接下來,郝雲天跟沐晚說了一些參加大比的注意事項。
其實,昨天張師叔過來時,也說過差不多的話。不過,沐晚仍然靜靜的聽着,心裡暖洋洋的。
末了,郝雲天沉聲說道:“還有,師尊讓我告訴你,流雲真人解禁了。”
“啊?”沐晚心中一驚,“二十三號結案了?”她口中的二十三號案就是指去年發生在穀雨鎮異境裡的案件。
當時,探索任務剛結束,清玉真人與梅山真人(就是陽煜啦)便雷霆出擊,以涉嫌奸細罪爲由,迅速控制了內、外門裡以流雲真人爲首的海陽胡家子弟。
因爲從胡孝波手裡繳獲的地圖上標有“二十三號”,所以,私底下,清玉真人等都以“二十三號案”代稱這樁案子。
沐晚只是一個煉氣五層的外門弟子,受身份限制,並不清楚該案的具體情形。不過,此案一直懸而未決,她卻是知道的。從大師兄和張師叔偶爾露出的一言半語中,她不難看出,師尊與清玉真人、赤陽真人等這回是擰成了一股繩,欲藉機將海陽胡家徹底清理出太一宗。
而現在,大師兄卻告訴她流雲真人解禁了!
俗話說,打蛇不死,必遭蛇咬!
沐晚不由眉頭緊鎖,面色凝重。
郝雲天見狀,微微頜首。小師妹心機伶俐,素來是一點就透,他很是欣賞。
“師尊說,流雲真人受此大挫,必定心中不甘。所以,小師妹在大比之時,要多加提防。”
沐晚深吸一口氣,抱拳應道:“是。”
郝雲天又輕拍她的肩膀,再次叮囑道:“這兩天好好休息。後天寅時三刻,我過來接你。”——沐晚是外門弟子,沒有他的接引,不能進入內門。
“是。”
三天後。十年一期的內門大比終於拉開帷幕!
寅時三刻,郝雲天過來接了沐晚趕赴內門。
這是沐晚第一次走進太一宗內門。雖然之前郝雲天、張逸塵等人都跟她說過內門的情形,但是,百聞不如一見。
飛越內門防護大陣之後。沐晚還是被眼前的情形驚呆了。
之前,她曾以爲外門氣象萬千,天靈地傑,是難得的神仙福地。然而,和內門相比。後者好比是小巫見大巫,不足一提。
首先,內門的靈氣起碼比外門濃一倍!
其次,內門雖不如外門寬廣,但是,它以祖師峰爲中心,其餘八峰有如羣星拱月一般圍繞在周邊,氣勢磅礴。與之相比,外門簡直就象是一盤散沙。
此時,沐晚才真正領會到什麼叫做“宗門”!
第一場比賽叫做“萬仞爭鋒”。比賽地點在祖師峰的萬仞山。
郝雲天在萬仞山的山腳降下玉簫。
沐晚跳下玉簫。滿臉的失望:說好的萬仞山呢?除了白色的迷霧,什麼也看到!還不如改名叫“萬霧山”好了。
郝雲天見狀,解釋道:“小師妹,萬仞山平時是封山的,並且一年四季都和現在一樣,雲霧迷朦。就算是祖師峰的內門弟子也難見到真容。”
沐晚看着白粥似的濃霧,連連點頭:很好!公平得很。這樣一來,大家誰也不熟悉山中的情形。
不過,山腳卻沒有白霧,到處人頭攢動。熱鬧非凡。
在一處空地上,臨時搭了一座高丈許,三丈見方的棕黃色木臺子。臺上擺有兩張黑色的長案。每張長案旁都排着長龍般的隊伍。
在來的路上,郝雲天已經告訴沐晚內門的弟子服飾。
在內門。煉氣期弟子的服飾與築基期弟子又略有區別。
相同之處是:兩都都是內着白色錦袍,腳蹬黑色流雲短靴。以腰帶區分道傳、身份。
不同的是:築基期弟子的腰帶繫於錦袍之上,外披雪青色鶴氅。而煉氣期弟子則是在白袍錦袍之上加一件雪青色的半臂,腰帶繫於半臂之上。
比如說,眼下,木臺邊上站着的那排執劍弟子個個身披雪青色鶴氅。腰間的黑色邊腰帶上正中寫着“戒律院”三個金色草字。這一排人都是內門戒律院的築基期雜役弟子。內門大比由任務院功法堂操辦,但賽場秩序則由戒律院負責。
沐晚仰頭看了一眼,問道:“大師兄,那個就是驗號臺?”按照流程,第一場比賽和第二場比賽,所有參加比賽的弟子要先去驗號臺驗號。她沒有想到,真的會搭一個高臺。
“嗯。”郝雲天點頭,一邊說,一邊指給她看,“你先去驗號,驗完之後,再回候賽區等待。”話一出口,他自個兒先愣住了——貌似這句話,他今天已經講了不下三次!
他擡手撫額,暗自好笑:這便是關心則亂吧——他參加過多次內門大比,都跟沒事人兒一樣。沒想到這次來觀賽卻緊張到不行……
沐晚輕輕拉了拉他的一隻袖角,笑嘻嘻的說道:“大師兄,我先去驗號了。”
“去吧。”郝雲天說道,“現在離比賽開始還有一刻多鐘。你注意安全,彆着急。”
沐晚點頭稱“是”,衝他揮揮手,轉身向右邊的那隊長龍走去。
此刻,近萬名內門煉氣期弟子,再加上過來觀賽的築基期弟子們齊聚於驗號臺之下。這裡宛若剛剛下過大雪,一片雪青。
沐晚身着外門弟子的窄袖青袍,立於人羣之中,顯眼得很。
周邊的目邊刷刷的聚焦過來。
郝雲天見沐晚神色自若,懸着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所謂驗號,就是將號牌與身份玉牌一併交給長案後的任務院弟子檢查一下。據郝雲天說,以前驗號只是檢查號牌的。這次要連身份玉牌一併檢驗,顯然是受了二十三號案件的影響。
輪到沐晚時,她雙手將號牌與身份玉牌一併奉上。
案頭也擺有一方白玉。負責驗號的弟子接過去,擡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將號牌與身份牌並排放在白玉之上。
立刻,白玉上紅光閃爍。
“過!”驗號弟子取下號牌與身份玉牌一併還給她,“下一個。”
“謝謝。”沐晚有樣學樣,和前面的弟子一樣,也先抱拳行禮。然後雙手接過,再跟在前面的人之後,走下木臺。
木臺下面有一大塊空地,事先用紅繩圈了出來。紅繩之內就是候賽區。
“咦。怎麼有個外門弟子?”
“是個小傢伙呢。”
“粉雕玉琢,長得挺俊俏的。”
……
從木臺上一下來,沐晚儼然成了整個賽場的焦點。現場沒有兩萬人,也有一萬五。這回,她真的稱得上是萬衆矚目。
沐晚暗中做了一個深呼吸。擡起眼皮子,掃視候賽區前面——整個候賽區是有規劃的。按照號牌順序,一共劃成十個區域。她是六千二百七十一號,正好是在中段偏後的第七區。而每一個區域以內的位置則沒有定死。
找到第七區後,她快步走過去,默聲不響在第七區尋了個空白無人之處,和旁人一樣,旁腿坐下。
一刻鐘的時間轉眼即過。
期間,沐晚雖然雙眼微閉,但是。她明顯的感覺到陸續有人在她的周邊盤腿坐了下來。
“起——”,突然木臺之上有人大聲音施令。
“嘩啦啦”,候賽區裡的參賽弟子都站了起來。
沐晚睜開眼睛。呃,前面的那排人好健壯喲,一個個都是虎背熊腰的壯漢!
好巧哈,前面四個,居然都是煉氣十層的體修!
她的視線全然被擋住了!
再看看兩邊,也是一些煉氣十層的好手。她微微扯起一邊嘴角,爬起來,與衆人一樣。垂手而立。
通過前面的人之間的細縫裡,她看到高臺之上的兩條黑色長案和兩隊長龍般的隊伍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五張黑色的太師椅。
發令之人是站在木臺前端的一名青年男修。從他的服飾,沐晚不難看出他是一名任務院的築基期雜役弟子。
比賽要開始了!
臺上的功法堂雜役弟子鄭重宣佈,請任務院功法堂的五位金丹執事長老入座。
一次能目睹五位金丹真人的風采。本是件賞心悅目的盛事。只可惜,被前面的肉牆擋住了視線,沐晚什麼也看不到!
長老們入座後,坐在最中間的那位用詢問的眼神看了看兩邊的四位長老。後者都衝他微微頜首。
這位長老才站起來,轉過身子,面向雲霧迷朦的萬仞山而立。
其餘四位長老也起身。和他一樣站好。
雜役弟子也轉過身去,施令:“轉!”
臺下的參賽弟子,以及周邊的圍觀弟子都齊刷刷的轉身,與臺上的六人一樣,面向萬仞山站好。
“拜!”
修士不行俗禮,是以,這裡的“拜”,並非跪拜,而是拜山,也就是對向着萬仞山方向行弟子禮——整個流程,郝雲天和張逸塵早就跟沐晚詳細講過。她都能倒背如流了。
行完禮後,衆人都仰頭看向萬仞山。
一道清風拂過。常年籠罩在山上的白色迷霧隨風散去,就象是揭開了一層面紗,萬仞山的面目陡然顯現在衆人眼前。
好高!
萬仞山名符其實,高達萬仞,象一把尖刀一樣,直指藍天。一息之後,飄過一陣白霧,再次將半山腰以上的那一截遮住。
候賽區裡,不少參賽弟子臉色微變,倒吸了一口涼氣。
萬仞山留給衆人的第二個印象就是,禿!
它看上去就是一座灰白色的石頭山。山上光禿禿的,真的寸草不生。
候賽區裡又響起一陣吸氣聲——只有山腳有百來級石階,除此之外,山上再無其它的路!連羊腸小道都木有!
沐晚暗自稱奇:這樣純粹、極端的石頭山,也只有修真界纔有了。
“衆弟子注意,比賽開始!”
一聲令下,候賽區裡立時大動。參賽弟子們象離弦的箭一樣,奔向二十丈開外的青石臺階。
沐晚周邊的“肉牆”也動了。但是,他們不是向山腳飛奔而去,反而向她擠壓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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