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希自幼流浪,幹起活來毫不含糊,很快就取得了阿雪的信任,每日除了幹一些基本的活計,倒也有許多閒暇時光。
“咱們夫人這麼久了還沒有孩子,你們說將軍會不會寵幸其他人?” 有人的地方就有閒言碎語,府裡的幾個丫鬟婆子沒事的時候,也喜歡嗑瓜子閒聊。
“不會吧,咱府裡有那麼多的美妾,也沒見將軍寵幸過哪一個。”
“那可說不定,男人啊,總是會變的,癡心絕對的男人是不存在的,哪個男人不偷腥,只不過還沒膩罷了。” 一個丫鬟癡癡地笑了:“要我說,可能是咱府裡的那些個姨娘們太弱了,不敢耍心機,要是真的想上位,使個手段,懷上孩子,母憑子貴,還怕沒有榮華富貴嗎?”
“說的也是……” 有人附和地點點頭。
南宮希把這一番對話聽了進去,心思也變得活絡起來。雖然將軍府裡有這麼多的女人,但是也不是所有人都能隨隨便便進來,這些姨娘也是有身份有點背景的,雖然得不到愛,卻錦衣玉食,連帶着提攜孃家,也算是嫁的好。像她這種一無所有的,如果不用點手段,這一輩子都不可能觸摸到富貴的門檻。
“今日夫人出去祈福求子,夫人體恤咱們,也讓咱休息一天,大家今天就不用幹活了。” 午飯過後,阿雪宣佈道。
“夫人是菩薩心腸吧,感謝老天讓俺們遇到這麼好的主家。” 大家都很興奮,嘰嘰喳喳地討論去哪裡遊玩。
“是啊,夫人對下人們都很心善,在這京城中像夫人這樣的可不多見,逢年過節夫人還給發放糧食和銀錢,讓你置辦新衣裳過年呢。”阿雪跟了金小霞很久,深知金小霞的爲人,感慨道。
衆人歡喜地歇息去了。
南宮希也回了自己的房間,現在在將軍府裡,吃得飽了,有衣服穿,有銀錢拿,可是這不過是富貴人家指尖裡的一丁點漏而已,還是得靠做活才能得到,她要的不止這些。
南宮希皺着秀眉,在房間裡踱來踱去,心下里有了一計。
婆子們說夫人晚上纔回來,因爲晚上纔有祈福燈可以點,也就是說,在夫人回來之前,她就有機會!
使了幾文錢,打聽到張擎勇回來的確切時間,南宮希狠了下心,出門了一趟,回來的時候偷偷摸摸的,還帶着一個小紙包。
傍晚時分,天已經有些暗了,南宮希篤定金小霞一時半會不會到府裡,又聽到有人回府的響動,正是張擎勇,當即咬了咬牙,扭着腰肢去了廚房。
“安姨,將軍吩咐說做碗蓮子羹,特吩咐我來拿。” 南宮希進了廚房,笑意盈盈。
那個叫安姨的也是同南宮希一併被招進來的,見南宮希一臉笑容,也沒有那麼多的花花心思,就點頭答應了。
安姨很快就熬好了,蓮子香味撲鼻而來,看得出熬的也很粘稠,南宮希滿意地點了點頭,端着蓮子羹走了。
“平日裡不是其他人來吩咐嘛,今個兒咋是她來?” 一個燒火的老媽子問道。
“俺們哪裡曉得,估計是換人了吧。” 安姨不疑有他。
南宮希走到一個無人的角落,將那一包東西放了進去,攪拌了幾下,“夫人,對不住了。”
“叩叩!”書房外傳來一聲敲門聲。
“誰?”張擎勇正在研究兵書,聽到敲門聲,問了一聲,心想,夫人應該還沒回來纔對。
“老爺,廚房裡做了蓮子羹,我是給老爺送蓮子羹的。”清脆的聲音響起。
“進來吧。”張擎勇突然發覺自己是有點想吃甜的。
“是。” 門被緩緩打開,南宮希按捺着狂亂的心跳,邁着蓮步小心翼翼地將蓮子羹放下。
“你有點面生,是新來的丫鬟嗎?”張擎勇問了一句,望着南宮希。
南宮希被這突然的問話驚了一下,擡起眸來,見到張擎勇俊逸的臉龐,忍不住羞紅了臉。
“是。”
“噢,明白了。你先下去吧。”張擎勇點了點頭,揮了揮手示意退下。
南宮希弱弱地退了出去,順便把房門關上了。
“嗯,這廚房手藝不錯。”張擎勇聞了一下,又嚐了一口,蓮子鬆軟粘稠,入口即化,不錯!
很快一碗羹就被張擎勇吃完了。
張擎勇又繼續看書,燈光照射着書本,投下淡淡的陰影,張擎勇忽然覺得有些許煩躁,身體也有些熱,張擎勇皺了皺眉,脫了件外衣。
張擎勇覺得很累,以爲是今天思考太多,便早早脫了衣服躺在書房裡休息。
“吱呀!” 門被緩緩打開,張擎勇意識有些模糊,下意識地喊道:“夫人,你回來了。”
南宮希看到他那個樣子,知道是買來的江湖藥粉起作用了,成敗就在今天!
“是,是我。”南宮希將門關上,走到張擎勇旁邊,將自己的外衣褪下,緩緩放下帷帳。
張擎勇感受到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迷糊間有人抱着自己,在自己臉上輕啄。
“夫人……”張擎勇也情動了,開始熱烈迴應。
他完全沒有想到,會有人在他面前使用下三濫的手段!
房間裡充滿着曖昧的氣息。
“今個人真多,不過大師說了,今年夫人一定可以懷上孩子,這大師是個靈通的,聽說很多人受了他的恩惠呢!” 一個大丫鬟陪笑道。
“可不是嘛,既然大師這麼說了,那就一定能成。” 一個婆子也很是歡喜。
“你們這羣貧嘴的。” 金小霞坐在轎子裡,聽到她們的對話,也是很開心,笑道。
“夫人回府了。” 大門打開了,有下人忙迎接。
“老爺回來了嗎?” 金小霞問道。
“回夫人,老爺回來了,在書房裡看書。”一個小廝說道。
“知道了。” 金小霞點了點頭,帶着幾個隨身丫鬟往書房方向走去。她心裡很歡喜,忍不住想走快點告訴張擎勇大師說的話,讓他也開心一番。
走到臨近書房的時候,金小霞看到房間外面是黑的,有些詫異,老爺這麼早熄燈嗎?會不會是到房間去了,可是小廝說在書房呀。
金小霞決定去看看張擎勇在不在,是不是歇息了。
讓一個丫鬟上前打開門,卻見她略有遲疑,臉上有些許不安。
“怎麼了?”金小霞問道。
這……該怎麼說,房間裡,似乎有什麼怪異的聲音,像極了……
那個叫小青的丫鬟怔怔地想開了嘴,卻沒說話。
“小青,夫人問你話呢,怎麼這番無禮,平日裡教的規律都忘了嗎?讓開,我來開。” 金小霞身邊的李嬤嬤有些不滿,走上前去將房門推開。
一打開房門,李嬤嬤就覺得有些不對勁,這,怎麼有點奇怪的感覺……
金小霞也感覺到了,讓丫鬟婆子點了個燈,這下子房間一下子就亮了,地上散亂着衣物,牀上的那兩人格外刺眼!
“啊!”小青忍不住大叫了一聲,別過頭去。
金小霞彷彿五雷轟頂,牀上的那男人是誰,自然不消多說,正因爲如此,更讓人心痛,金小霞兩眼一抹黑,昏了過去!
“夫人!夫人你快醒醒,來人,快叫大夫!” 李嬤嬤慌道。
怎麼這麼吵?還有這亮光是?
張擎勇模糊的意志已經慢慢清醒,睜開眼看到衆僕人,剛想發火,卻見金小霞暈倒,身邊是丫鬟們,不覺心裡一驚!
那自己身邊的這個人是!
張擎勇緩了緩神,顫抖着掀開被子,看到了一絲不掛的南宮希,正睡得香甜,身上有自己留下的印記,還有被單上那一抹耀眼的紅色。
爲什麼!自己身邊睡的不應該是夫人嗎?
張擎勇顫抖着,不由得吐了一口血。
南宮希也被這響動聲吵醒了,睜開眼看到衆人還有張擎勇銳利的眼神,不由得心虛,卻也慌道:“啊,老爺,我,我怎麼會……嗚嗚……”那模樣完全像是受害者。
張擎勇鬱悶道,難道是自己見色起意,強佔了人家?不由得懊惱!
不管怎麼說,事情已成了定局,先讓夫人看大夫要緊。
“你們先出去吧,快叫大夫,給夫人看看。”張擎勇的臉色沉如墨水。
“是。”
張擎勇將自己的衣服穿戴好,回頭看了一眼南宮希,見她哭的梨花帶雨,不像是那狡猾之人,也許真的是自己的錯吧。
“先穿好衣服吧,本將軍會給你一個交代的。”張擎勇嘆了口氣,轉身出去了。
房門關上,南宮希看着那一抹落紅,羞紅了臉,心裡又是害怕又是期待!
大夫很快就到了,說是氣急攻心,開了藥,緩了一陣,金小霞慢慢睜開了眼睛,眼神卻有些空洞。
“霞兒,我對不住你,我也不知道怎麼了,我原以爲,那是你……” 張擎勇坐在金小霞旁邊,臉上滿是心痛。
金小霞看着張擎勇的臉盤,見他滿是真誠,痛心又增加了幾分。
她其實也相信張擎勇不是那種人,怕是那個丫鬟故意使計,想爬上將軍府的牀。可是,不管怎麼樣,他都跟那丫鬟……越是愛得深,她就越有佔有慾,她一想到她的愛人跟別人顛鸞倒鳳,她的心就跟撕裂了一樣,她不在乎他的地位,她愛的是他的人。
“老爺,你把她納了吧,傳出去對將軍府名聲不好。”金小霞顫抖着嘴脣,最終還是說道。
張擎勇看着她失魂落魄的臉龐,心中很不忍,“夫人……”
“老爺,我沒事。” 金小霞垂下眼瞼,她知道,其他官員都是三妻四妾的,將軍跟她在一起這麼多年,頂着壓力只寵她一人,其實,做的已經很多了,她不能再讓自己的嫉妒心,拖了他的後腿,木已成舟,那個丫鬟肯定要對她負責,她本身就不是那狠毒之人,做不到像其他夫人一樣,用極刑處理下人,亂棍打死之類。她能做的,只有包容。
“……”張擎勇撫摸着她的髮絲,思考了許久,也明白這件事總要有個處理方式,“那便有勞夫人安排一下了。”
夫妻相望,無語凝噎。
南宮希得知老爺跟夫人的安排,喜極而泣,她,她成功了!
次日,張擎勇將南宮希納爲妾,雖不曾寵幸,卻錦衣玉食,南宮希也大體上得到了滿足。
此事發生後一個月某日,金小霞嘔吐不止,張擎勇嚇壞了,找了大夫看,卻發現是喜脈,正應了大師的那番言語,張擎勇大喜,吩咐下人好生照料夫人,全府上下一片歡慶,南宮希儘管心裡不舒服,倒也不敢做出出格之事。
十月懷胎,瓜熟蒂落,是個可愛的女嬰,張擎勇當即取名爲張秀巧,外秀慧中,玲瓏小巧。
將軍府擺宴三日,大家都對小姐十分疼愛。
如此相安無事十幾年,直到那一天災難的來臨。
將軍府的張擎勇和丞相葉振雄,多年來只寵幸正妻,留下一脈血緣,早已引起很多貴族不滿,就算是朝廷也忌諱單幹,一旦你的利益跟別人脫節,地位給別人帶來了威脅,就成了眼中釘,肉中刺!
何況,他們兩人多年來樂善好施,贏得百姓的喜愛,這無疑是在擠兌其他人,孰可忍,孰不可忍!當舉世皆濁你獨清,舉世皆醉你獨醒,你就是犯罪!
暗中的勢力相互勾結,積攢實力,終於在一天裡反動,且朝中竟有人叛變,想要造反!衆皇子也對皇位虎視眈眈,蠢蠢欲動。
血染了皇城,廝殺了三天三夜,將軍府除張擎勇,南宮希外,無一倖免於難,金小霞死於這場戰亂。
丞相府也好不到哪裡去,葉振雄帶着葉琛等拼死反抗,還是死了數人。
將軍府的小姐張秀巧和丞相府的一雙孫子孫女,葉蕭和葉心被賊人擄走,不知所蹤!
皇宮的混亂中,先皇被一支淬滿了劇毒的羽箭射中,衆人按捺不住,皇子們手足相殘,最終,李晨修在手下的幫助下,殺開了一條血路,順利登上皇位。
新帝登基,在經過一系列手段鞏固之後,李晨修終於坐穩了這個位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