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燒的火把在空中劃出了一個弧度,轉眼就掉落在了暗河對面的岸邊,頓時映亮了暗河邊的大半個空間,火把一映亮那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人影瞬間,宇文傲和隱傾心震驚無比的相視一眼,南宮冥羽更是被嚇得倒吸一口氣躲進了宇文弄月的懷裡。
面對他們的到來,躺在地上的人影卻紋絲不動,毫無動靜,這沒什麼好奇怪的,因爲躺在地上的人已經死了很久,早已經成了一堆骨架,蒼白的頭髮披散在地,骷髏頭骨上,空幽的眼窩透着無盡的死氣看着他們的方向,地上,有兩條巨大的粗條鐵鏈,已經鏽跡斑斑。
宇文傲和隱傾心攜手躍過狹窄的暗河道,來到了屍骨所在的暗河畔。
一落地,隱傾心就快步來到屍骨前蹲下身,擰眉細細查探起了這具骸骨。
因爲南宮冥羽害怕,宇文弄月捂着他的眼睛也施展輕功飛了過來,但沒離太近。
“都成骸骨了,應該死很久了吧……”
挑眉凝着隱傾心身前的屍骨,宇文弄月冷不丁的問了句,本該極爲好聽的話音在這空曠的溶洞內迴響起來,透着絲絲深幽和森然。
“看這屍骨的變化程度,應該死了有半年了。”輕聲說道,旋即,隱傾心查看了下屍骨的脖頸處,似是發現了什麼,她回眸擡頭看向宇文傲,“脖頸骨斷裂窒息而死。”在看向宇文傲之際,隱傾心赫然發現了那懸在屍骨正上方的一根麻繩。
窒息而死,她本還以爲是他殺,但看到麻繩的瞬間,再看看地上這屍骨看似毫無掙扎反抗的死狀就知道,不是他殺,像是……自|殺。
“上吊死的。”
站起身回到宇文傲身邊,隱傾心道了一句,低眸望着年邁屍骨身上穿的破爛棉麻襤褸的衣裳,赤腳未穿鞋履,腳踝處的鐵鏈還保持着他生前的樣子,雙手也被鐵鏈所纏繞,冰冷鋪滿雜草的石牀,暗無天日的洞底,潮溼陰冷的空間,她難以想象這死了很久的老人在這過得是一種什麼樣的悽慘日子。
一具骸骨,他們根本無法證實此人就是葉九天,一開始,隱傾心從南宮冥羽嘴裡得知的就只是天巖洞裡被囚禁着一個醫術高超的老爺爺,但是這並不能證明此人就是葉九天,思索着,隨後,隱傾心舉着火把在四處走動查探了一番,似是想找到一些能證明此人身份的線索。
“心心,這裡有字。”
就在隱傾心圍繞着放滿瓶罐藥草的長桌仔細找着線索的時候,宇文傲再次打破寂靜,指着一處石壁低沉道。
隱傾心聞聲走近一看,石壁上果然刻着幾個模糊不清的大字——
老夫亦是死,也不會幫你南宮敬明害人性命!
寥寥幾字,顯得很無力,但卻感覺充滿了憤恨與怨怒,卻又透着無可奈何的悲慼。
“現在能斷定了,這老者的確是自殺。”
回眸深看一眼那躺在冰冷潮溼地上的屍骸,這老者在活着的時候怕是受了南宮敬明不少欺壓,不甘屈辱纔會上吊……可這人究竟是不是葉九天?
若是是,那二哥的腿治癒的希望就更渺茫了,若不是,那葉九天又會在哪?
就在這時,藉着火光,隱傾心發現不遠處的長桌上似是有什麼東西在發着光,快步走上前從一堆發了黴的草藥堆裡翻出,隱傾心萬萬沒想到,這隱藏在藥草下的竟是一個玉鐲子。
鐲子?猛地一怔,隱傾心似是想到了什麼,立馬叫來了宇文傲,“親親相公,我放在你那的那個玉鐲呢,就是輕舞給我們的那個!”
“在這。”從懷中拿出交在了隱傾心的手中,“怎麼了?”
“一樣的,這兩個手鐲一模一樣!”
將兩個手鐲對比了一下,隱傾心頓時提高聲驚訝道。
一模一樣的手鐲意味着什麼?意味着,這個已經死去半年的老人就是葉九天,在離開帝都前,葉輕舞曾清楚的和她說過,這鐲子是一對,是葉家的傳家寶之一,輕舞的爺爺有一個,後來把另一個送給了她。
“怕是二哥要失望了,我們來天水城找到了葉九天,卻撲了個空,他人已死。”
眼底閃過一抹失望,緊接着隱傾心又道,“輕舞若是知道自己的爺爺是上吊而死,更會傷心不已。”
“什麼?這老頭就是你們要找的葉九天?”
突然,宇文弄月問道,卻引來隱傾心一陣白眼。
“什麼老頭,人都死了!”
逝者已逝,而葉九天是爲了不幫南宮敬明害人性命才選擇自縊這條路,他是令人尊敬的,因爲如果他選擇與南宮敬明狼狽爲奸,怕就不會淪落至此。
“壞哥哥!老爺爺很慈祥,人很好,你不能叫他老頭!”
回憶起初遇葉九天時的情形,南宮冥羽頓時也覺得這具可怕的屍骨骷髏也不是那麼恐怖了,只是他心心念念尊敬的老爺爺死了,他難免有些遺憾感傷,畢竟他一直都以爲他是唯一一個可以救自己哥哥的人。
“行行行,本王口誤,本王叫錯了!”
一見南宮冥羽用小拳頭打自己,宇文弄月忙佯裝求饒一臉苦笑。
“那現在怎麼辦?人已經死了,咱們是不是要原路返回了?”
“只有如此了。”宇文傲沉冷的應了一句。
“找個地方把葉九天埋了吧,他死的悽慘,南宮敬明竟然也不安葬他,着實可惡!”
隱傾心提議,宇文傲心覺沒什麼,隨即就和隱傾心一起挪動起了葉九天的骸骨。
“姐姐,冥羽也來幫忙。”
忙從宇文弄月的身上跳下來,南宮冥羽小跑到隱傾心身邊,學着隱傾心將地上的骨頭撿起抱在懷中。
骸骨零散,必須要全都收集起來才能挪到洞外,莫約半個時辰後,宇文傲、隱傾心、宇文弄月三人各自抱着一大堆骸骨朝着天巖洞外原路返回,而南宮冥羽抱着葉九天的頭骨,儘管害怕,卻還是緊緊抱着,跟隨在隱傾心的身後。
當他們埋葬好葉九天回到天工閣時,令人意外的是,南宮敬明竟就坐在天工閣的正廳之中,似是在等着他們。
“傲王、傲王妃這是去哪了?”面無表情的望着入門而來的三人,轉眼間,南宮敬明發現了那縮在隱傾心身後的小身影,“孽子!沒想到你竟躲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