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也正常。在古代,身份是十分重要的,嫡與庶之間簡直可謂是天壤之別,這也是爲什麼沈佳溪會那般趾高氣昂地踩着幾個庶女頭上的原因,可如今有了這道聖旨,沈靈溪就可謂是直接走了一道捷徑,鯉魚躍龍門了,自此以後,除非沈佳溪變成了世子妃,否則就身份而言她還要低自己一等呢,這如何不讓沈靈溪歡喜?
更何況還有那麼多金光閃閃的黃金珠寶!
在她看來,人不管處在什麼時候,身邊沒有銀錢那都是大大的不方便,如今她既然已經在相府站穩了腳跟,那麼也該想辦法改變目前的處境,這銀子來的就可謂是及時雨了。
至於那座縣主府邸,如今她自然是不能去住的,畢竟她現在還是相府的五小姐,不過雖說一時不能住,可不代表一世不能住啊,她現在可也是有房一族了!
慕之楓看着沈靈溪兩眼放光的樣子有些無語,擺了擺手,“行了,你離家也有幾日功夫了,再不回去,只怕丞相大人要親自上門來問我要人了,車馬都已經備好了,五小姐,咱們後會有期。”
心情好,自然是看什麼都順眼,沈靈溪便也不去計較慕之楓狀似嫌惡的表情,只曲膝福了福身,眉眼帶笑的走人了。
只等到沈靈溪的身影已然消失在眼前,慕之楓這才朝着廳堂內某處空曠的地方淡淡的出聲道:“人可準備妥帖了?”
不過一眨眼的功夫,一道黑影快速的閃過,烈焰恭恭敬敬的垂手而立:“主子請放心,那嬤嬤是極信得過的人,只是,主子若是對沈五小姐有意,爲何不將她留在府中?有主子一句話,相信那沈丞相自然是不敢有任何意見。”
在烈焰的心中,自家主子是英明睿智、丰神俊秀,彷彿如天外謫仙人,這樣完美的主子,無論如何也不是一個貌似無鹽的小丫頭能夠肖想的,不過這幾日下來,他眼見着自家主子對沈靈溪事事親力親爲,簡直可謂到了無微不至的程度,雖然心底還是大大的不甘,爲主子不值,但既然這是主子的選擇,他也只有接受的份兒。
再者說了,那沈五小姐似乎也不是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麼一無是處,至少,她能解了主子身上的劇毒,還能對棘手的疫病有根治之法,這麼一來二去的,烈焰的心裡好受多了,多少有點兒樂見其成的想法。
眼下,自家主子對於沈五小姐的離開暗自神傷,他做奴才的少不得要去勸解幾分。
慕之楓嘴角抽了抽,捏着茶杯的手一緊,差點沒直接將那細瓷杯給捏碎,他和那小丫頭不過是禮尚往來的交易,何談什麼有意不有意的?更何況那小丫頭跟個小豆丁似的,他難不成娶回去當搓衣板麼?
烈焰看他沉默不語卻又引申出其它的意思來:“爺,您要是捨不得,屬下這就去幫您把人追回來?”
“喀拉拉——”的一陣龜裂聲,被死死捏在手心的細瓷杯終於碎裂開來,卻不過轉眼便化成了飛灰。
慕之楓挑起眼角看向烈焰,表情似笑非笑,卻又含着一種說不出的森冷,“我看你最近似乎挺閒的啊?都有功夫管到我的頭上來了,是馬房裡的馬不夠你刷?”
烈焰聞言激靈靈一抖,“夠,夠了。”
“既夠了,那就再將茅房給仔仔細細的擦一遍,”慕之楓卻是看着他涼颼颼一笑,“用抹布一點點擦,擦到一塵不染爲之。”
烈焰,“……”
“你是何人?”沈靈溪一路被府中下人領着出了大門,一眼便瞧見外頭停了一輛極其華貴的車輿,旁邊還站了一位圓臉的宮裝嬤嬤。
一見沈靈溪出來,那嬤嬤立刻便恭恭敬敬的俯身行了一禮,“回縣主的話,奴婢蘇氏,爲宮中二品女官,如今被指派到縣主身邊貼身伺候。”
蘇嬤嬤說話的時候,一直也是規規矩矩的保持着行禮的姿勢,且身子並無半點兒的抖動,態度更是不卑不亢卻又不失順和,一看這架勢,便可知是受過嚴格的訓練。
“嬤嬤是女官,不知在宮中伺候哪位主位娘娘?”沈靈溪一驚,女官雖然也是宮人,可身份上卻比普通宮女高出不少,尤其是有了品階的女官,除了能替各宮的主位娘娘料理瑣事外,更可終身享受朝廷的俸祿,甚至到了一定的年紀還可出宮頤養天年。
而且,經過宮中嚴格訓練的女官更是世家貴族爭相請來調教家中未出閣女兒的不二人選,畢竟,她們熟知宮中禮儀,又對宮中主子的隱私禁忌瞭如指掌,行事作風雷厲風行且不失穩重。
貴人家的女兒,要麼入宮,要麼同樣嫁與門當戶對之家做當家主母,由此一來,這宮中女官的需求實在是供不應求,如今,她不過才只是受封了縣主,難道就可以配置女官了?
“回縣主的話,奴婢不才,曾在太后娘娘身邊呆過十數年,而後被分派到司膳房,如今被慕大人請來送與縣主使喚。”蘇嬤嬤溫和一笑,異常利落的答道。
沈靈溪目光一頓,感情這蘇嬤嬤的來歷竟然如此厲害,竟然是在太后娘娘身邊伺候過的,這樣大的光環,別說是伺候了縣主,便是郡主、公主也是沒問題啊。乍耳一聽真好比是天上一個餡餅忽然落在了自個兒的腦袋上!
不過聽說這事是慕之楓在背後做的安排,她又不禁疑惑了起來,慕之楓的本事她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他真的就本事到連宮中的女官都能張口就要的程度了?他不就是個翰林侍讀學士麼?還是說他背後還有其他身份?
“縣主難道是不滿意奴婢在您身邊伺候?”蘇嬤嬤眼眸微閃,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
“當然不是!以後靈溪身邊的事兒,就全要仰仗嬤嬤了。”沈靈溪猛地回過神來,斂了神思,彎眼對蘇嬤嬤福了半身。
雖如此,蘇嬤嬤亦是口中連稱不敢,忙側身避了過去,而後雙膝跪地,深深俯首道:“奴婢蘇氏,從今後必盡心盡力伺候縣主!”
沈靈溪等她磕完了頭這才親自彎腰將她扶起,而後略作沉吟,便於自己的手腕上擼下一隻半舊的辨不清成色的金鐲子來塞到蘇嬤嬤手中,道:“我身邊現在也沒什麼好東西,暫時委屈嬤嬤了!”
蘇嬤嬤連忙雙手接過,笑道:“縣主所賜,奴婢哪有嫌棄的道理?”
而後,果真也十分珍惜的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