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桌子顯然擋不了多久,雙孃的琵琶聲越來越近,情急之下沈靈溪自袖中摸到一包藥粉,還是上次她在趙鴻花園發現的那種植物研磨而成的。那時是因爲發現它的效用很靈,想着去普陀寺山深林密也許會有毒蛇之類的毒物出沒,便隨手帶了一包。
這種驅毒粉可以驅險毒物其實是以毒攻毒之法,這粉本身對人就是一種毒。沈靈溪將藥粉攥在手中,躲在桌後等待時機,聽着琵琶聲稍有低緩之勢,便突然從桌後跳起,揚手將那包藥粉向雙娘揚了一把。
那雙娘卻是有功夫的,雖然措手不及但還是揮袖擋下了大部分,但還是有一些進了眼睛。她吃痛一時顧不上沈靈溪,到盆中找水清洗,琵琶聲終於斷了。
包間的門也在此時被推開了,一個男人大咧咧地進來,口中還朗聲道:“我倒要看看是誰比本世子還招女人喜歡!”
沈靈溪正想着如何能同時帶着暈倒的喬夢翎和扶風逃走,便看到蔣浩踢門而入。
縱使再不喜歡他,此時沈靈溪也覺得他無比可愛,簡直就是天使,大叫道:“世子小心,她要殺人!”
蔣浩自普陀寺回了城中,洗掉了自己一身香灰,換了衣服便來了鳳來軒。按他自己的話是被醜女人把胃口倒來,要重新找回自己的審美標準。
已在這裡廝混了一下午,此時喝得有些醉了。剛剛競價中直接被雙娘淘汰出局,又被房裡的衆女倌取笑了一番,他一時氣不過,便跑來想比鬥一番。
推開門一見眼前情形,也是一愣,見聽一陌生男人認識自己,定睛細看才覺得他頗爲眼熟。
“我是沈靈溪,小心雙娘!”沈靈溪看他醉醺醺的樣子,乾脆直接表明身份。
蔣浩卻不由分說地哈哈大笑起來:“你這是什麼鬼樣子?”
不等沈靈溪回答,那邊雙娘瞪着一對血紅的眼睛正靠近過來,她從手中的琵琶中抽出兩把短劍,雙手交握着刺向沈靈溪。
蔣浩雖然醉了,動作卻一點不慢,沈靈溪的手裡針還沒出手,他已經一掌拔開雙孃的雙劍。看看她一臉殺氣,雙目血紅,他不由後怕道:“嚇人,幸好你沒中意我!”
雙娘本以爲他不過是個醉鬼,卻沒想到他會出手幫沈靈溪,威脅道:“這跟你沒關係,想活命快走。”
房間裡打成一團亂麻,萬分兇險,外邊就鼓樂齊鳴好不熱鬧。
雙娘卻也不想拖得太久,當下便吹了一聲口哨,兩名黑衣人又神不知鬼不覺得出現在房內,沈靈溪覺得頭都大了。
回眸望望蔣浩,眼神中傳達的意思是,一對三行嗎?還要救出三個!
蔣浩對她的不信任顯然很是不滿,當即吸吸鼻子道:“本世子有多厲害,你還沒見識過。”
話音未落,他一縱身而起,身體在空中橫着,一拳打向一名黑衣人,兩腳分別踹向雙娘與另一名黑衣人。
只可惜他終是醉了些,動作有些遲緩,三人都躲過了。
嘁!沈靈溪很是不屑的哼了一聲。蔣浩怒了!遂拿出十二分的精神,開始一招緊似一招地開始進攻。
可那三人卻都不是尋常功夫,似乎都是各有所長。雙娘抱着琵琶,手中不斷有暗器射出,而那琵琶之音卻不時不刻地在擾亂着人的心神。另外兩名男子,身形高大的一個似乎練的外家拳,每一招每一勢都虎虎生風,威猛有力。瘦的那人卻是以快見長,身形神出鬼沒,幾乎將蔣浩圍了水泄不通。
蔣浩一時只有招架之力,無還手之功。
沈靈溪本還想蹊落他,卻覺得腦子一陣暈似一陣,胃中還翻涌得厲害。想來是那雙孃的琵琶中藏的毒,還在不斷滲出氣味,她雖然沒喝那酒,卻也被這氣味薰了太久。
再看一旁的喬夢翎已經徹底暈過去了。
“世子,你能快點嗎?”沈靈溪只得開口催促,蔣浩飛快的掃了一眼,也看出喬夢翎的狀況不太好。
正一籌莫展之際,被她們甩掉的暗衛們終於趕來了。烈焰、聽風聽雨,還有喬家堡的兩個暗衛同時趕了過來,六對一優勢立現,雙娘與瘦些的黑衣人立時便想開溜,可那個胖些的稍慢了半步,便被暗衛同時從平臺踢了出去。
此時臺下才鬨然亂了套,一個人從天而降而摔在演奏中的大鼓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轟鳴,人羣中爆發出一陣尖叫,無論男女,都開始四散而逃。
蔣浩與暗衛們也一刻不敢停歇抱了三個女人隨着人羣亂流迅速逃離鳳來軒,趕在玉涼國的官兵到達前,沒留一絲痕跡。
爲了不引人注意,幾人自然是分散逃跑,烈焰自然是將沈靈溪抱回慕府,想着自己這樣做也許會讓主子懲罰得輕些,畢竟他失職在前,讓五小姐成功甩掉,還以身犯險。
而聽風聽雨帶着扶風卻被他支去了醫館,蔣浩帶着喬夢翎卻不知去哪合適,只能在喬家暗衛的帶領下去了喬家在玉涼的臨時居所。
到了慕府沈靈溪已錯迷不醒,慕之楓卻不在府中,但他的幾名醫生卻都對沈靈溪比較熟悉,不用慕之楓命令,便都趕來給她驅毒。
好在她只是香氣聞多了,毒未入血液,倒還好辦,只泡泡藥浴,休息幾日便無大礙了。看來下毒的人並沒想要她的命。
太醫們商量好了方子,便讓婢女備下藥浴,按着醫囑去服侍沈靈溪入浴。這其間沈靈溪一直昏昏沉沉的。
慕之楓回來時已近深夜,一貫一塵不染的他此時卻有些狼狽,深色的衣袍上凝着一些暗色的血塊,不仔細看卻看不出。臉色也有幾分蒼白。他似乎早知沈靈溪中了毒,一回府衣服都沒換便徑直去了她房間。
沈靈溪在藥湯中泡得滿頰通紅,慕之楓進去擺擺手,一邊添水的小丫頭便退了出去。
慕之楓沒發現任何聲音,只提起一邊的熱水緩緩給她注入了一些,而沈靈溪更是暈得連哼都沒哼一聲。
慕之楓微微一笑,他喜歡她安靜時的乖巧,隨後眼神又一凜,可他不喜歡她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