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靈溪手忙腳亂的接住那個一看就貴重無比的玉佩,咬牙切齒的恨恨想道,她是用這個玉佩砸死這傢伙呢,還是砸這傢伙呢,還是砸死這傢伙!
慕之楓不待她將想法付諸於行動便不緊不慢開口道,“你確定你真的要收皇甫雲鶴那小子的玉佩?要知道古往今來這玉佩向來都是用作於定情信物的。”
“既如此,那你幹嘛還將你這破玉佩給我!”沈靈溪絲毫不受糊弄的嗤笑道。
破玉佩?這臭丫頭知不知道她手中的玉佩到底代表着什麼?慕之楓嘴角不自禁的一陣抽搐,強忍住將這臭丫頭抽一頓的衝動,咳了一聲,一本正經道,“這怎麼一樣?我是你師傅,賜你東西那是理所當然,沒聽說過長輩賜不可辭麼?”
沈靈溪想想倒也是,便也就沒有再計較,“那你回頭尋個機會替我還回去吧,可千萬別弄丟了。”
慕之楓聞言心中暗笑,讓自己幫她將玉佩給送回去,這不明擺着告訴別人他們兩人的關係不一般麼?沒想到這丫頭平日裡鬼精鬼精的,真笨起來倒也笨的可以。
面上卻是分毫不露,頷首笑道,“放心吧,丟不了,你再躺下睡會,這到相國寺還有一段時間呢。”
沈靈溪將慕之楓的玉佩揣進懷裡,這東西一看就很值錢,不要白不要,聞言點了點頭,也懶得再多說,翻了個身邊重新躺了下來。好在馬車雖顛簸,但她暈車的症狀卻明顯緩和了不少,如此顛來搖去的,竟逐漸又有了睡意。
如此也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忽地響起一聲輕喚,“丫頭,相國寺到了,該起來了。”
沈靈溪迷迷糊糊的哦了一聲,卻是窩着一動不動。
慕之楓瞧着她那一副耍賴模樣,搖頭失笑,“快起來了,困的話進去再睡,窩在這馬車裡不難受麼?”
沈靈溪根本不想動,只作沒聽見。
便在這時,外頭傳來影衛低低的提醒聲,“主子,太子殿下和七公主過來了。”
慕之楓應了一聲,卻並不着急,只饒有興致的伸指輕戳沈靈溪睡得粉撲撲的臉蛋,“恩?還不起來?”
沈靈溪掙扎在清醒與迷糊之間,整個身子宛若毛毛蟲一般原地蠕動。
慕之楓見狀忍俊不禁,正要再逗,外頭卻再次傳進說話聲,“慕侍郎爲何還不下車?”
說話的是皇甫容嵐,她說話的時候人已經走到馬車前,就手就要去掀車簾。
沒有慕之楓的吩咐,影衛自然不會讓任何人打擾,身子一偏便擋住了皇甫容嵐的手,面無表情道,“我家主子正在整理儀容,還請七公主稍候片刻。”
皇甫容嵐聞言臉色一凝,“慕侍郎可是端方君子,如何會在慧敏縣主面前衣冠不整,莫不是你這狗奴才誆本公主吧?”
嘴上這麼說,心中卻是惱極。孤男寡女的共處一車,這兩人難道都不知道顧及自己的名聲嗎?這次前來相國寺祈福的衆人中可是有不少已有了婚約的,可他們還是分車而坐以避嫌,沈靈溪一個未出閣的女子難道連這個都不知道?就是她不知道,慕之楓能也不知道?
想到前幾日舅舅趙鴻告訴她的事情,她的心一沉再沉,臉色也變得極爲難看起來,“趕緊給我讓開,要不然別怪本公主不客氣了!”
影衛聞若未聞,只一動不動的擋在她前頭。
皇甫容嵐見狀恨得牙癢癢,正待發作,一旁始終未開口的皇甫雲鶴卻當先有了動作,但見他袖袍輕甩,一陣剛猛勁風便猝然直面朝那車簾襲去。影衛見狀眼眸一眯,待要擡手運功抵擋,便在這時,背後忽地卷出一道綿而有力的掌風,不過轉眼間,便將皇甫雲鶴打出剛猛勁風給卸了個一乾二淨。
“抱歉,讓殿下和公主久等了。”車簾捲起,當先露出一身月白長衫,容顏如冰雪似玉石的慕之楓。
他緩步下了車,跟着旋身伸手去扶晚她一步出來的沈靈溪。
沈靈溪望着那隻伸至自己面前皎白若月光的手,眉頭不自禁的輕蹙了一下。慕之楓的動作若是放在現代社會自然是紳士至極的,可在這禮教大於天的古代,無疑太過孟浪了些。
她心中正猶豫,慕之楓卻已當先笑道,“還要跟我客氣?剛剛起來頭髮暈不讓我扶撞了腦袋的教訓忘記了?”
沈靈溪聞言臉一黑,暗地裡不由惡狠狠的瞪了慕之楓一眼,你才撞了腦袋,你全家都撞了腦袋!
慕之楓眉眼染笑,伸着手一動不動。
沈靈溪看他那架勢便知道,今日自己要麼被他給扶下去,要麼只能不下去,如此想着乾脆也就不再猶豫,嫣然一笑道,“那就有勞慕大人了。”反正這傢伙剛剛已經替她找了藉口,至於別人信不信,那也是別人的事了!
只是讓沈靈溪始料未及的是,當她扶着慕之楓的手,鑽出半掩的車簾,漫步走下馬車時,四周忽地此起彼伏的響起陣陣倒抽冷氣聲。
“那是誰家的小姐,竟如此絕色?!”一個常年遊戲花叢的浪蕩公子更是失態的當衆驚呼出聲。
不過這一聲卻也代表了在場大多數人的心聲。
娥眉淡掃剪春色,風髻露鬢氣自華,膚白若雪玉晶瑩,眉眼如畫匯毓秀,眼前的少女雖面覆輕紗,卻絲毫不減其豔色,反平添幾分神秘,一眼看去,只覺明珠生暈,美玉瑩光,真真美得驚若天人,不食半點人間煙火。
現場一瞬間靜的只能聽見或淺或重的呼吸聲。
沈靈溪看着呆呆望着自己的衆人,想打死扶風攬月的心都有了,這下好了,她以後的日子怕是要徹底“熱鬧”起來了,就是不知現在將臉上的面紗扯下來,將那些黑斑露出來還來不來得及。
心中正暗忖,眼前忽地就是一暗,她疑惑的擡頭,便見慕之楓已不動聲色的將她擋在了身後。她看不見他此時臉上的表情,卻也可以感受到他周身所散發出的讓人不寒而慄的冰冷戾氣。她都如此,更別說那些站在他身前的了。
一時間衆人紛紛移開視線不敢再看那個被慕之楓擋在身後的絕色少女。
只皇甫雲鶴忽地揚起嘴角,露出一點意味未明的笑意,“慕侍郎,這不是你的,你便是再遮再掩也是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