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風聞言臉上露出顯而易見的失望來。
沈靈溪見狀失笑,擡手輕彈了一下她的額頭,笑道,“行了,別愁眉苦臉的了,就這般將她給扳倒,還便宜她呢。”說罷又吩咐道,“你們幾個這幾日暫時不要再去靠近秋姨娘和四少爺的院子,免得無端被牽扯了進去,我們只要坐着等戲看就是了。”
扶風雖不情願,卻並不會去反駁沈靈溪的話,點頭應了一聲。
翠蕊也應了聲喏,臉色卻是晦暗不明,剛剛小姐和扶風說話,她這個小姐的心腹丫頭居然一句也插不上嘴!
沈靈溪並未注意到,她正歪頭沉吟着什麼,半晌始才笑着開口,“說起來我們這個四少爺病的倒是很及時呢。”
扶風翠蕊雙雙一愣。
沈靈溪卻不欲多提,懶懶擺手道,“這事先擱着吧,我今兒個累了一天,可沒精力去操心這等子閒事,去給我打水來,我要歇下了。”
扶風翠蕊聞言這纔不再多問,雙雙出去了。
沈琳鈺中毒一事第二日就有了結果,他院中的丫頭包括秋姨娘那個陪嫁的一併被髮賣,阮氏被削了權,以後阮府的後宅不再是她的一言堂,而是她和秋姨娘兩人互相牽制。
沈鶴智許是真的被阮氏給弄怕了,竟在阮老爺子大壽的當夜就將秋姨娘給提拔了上來,以此狠狠地打了阮氏一記耳光。不過就如沈靈溪所料,他到底還是給阮氏留了最後一點臉面的,若不然府中對於沈琳鈺中毒一事的最終結論就不會是刁奴欺主了。
不過這些都和沈靈溪無甚太大幹系,若一定要說有什麼益處,那就是她如今出門方便的多了,畢竟如今管門的可不只是阮氏了。
作爲京師最大的胭脂鋪子,芳意軒最近的生意十分的火爆,可作爲東家的韓騏卻一點也不高興,在接連灌了兩壺茶卻始終沒有想出解決的法子後,他終於決定不再自我折騰,而是出去巡視一番自己手下的產業時,卻在這時,店小二忽然興匆匆的跑了進來,“掌櫃的,二東家來了!”
韓騏眉頭一擰,不耐道,“什麼二東家?”芳意軒是他韓家的產業,從調配到製作到批量生產到買賣都是韓家一手包辦,哪裡有什麼二東家?
店小二的抓耳撓腮的解釋,“就是那個小姐,那個製作新產品的……”
“是我,”話音未落,門口傳來清泠泠的一道嗓音。
韓騏望向來人始才恍然,笑着站起身,“原來是你啊。”因爲沈靈溪的身份特殊,他對外不好公佈她的身份,便只能以二東家來稱呼於她,只是他剛剛一時沒回過神,因而才忘記了這一茬。
沈靈溪微一頷首,笑着打趣道,“怎麼?這些日子銀子賺的太多數不過來了,所以才這般的愁眉苦臉?”
韓騏聞言先是一怔,隨後失笑,邊擺手讓店小二的出去,邊笑答道,“五小姐可真是有自信。”
沈靈溪也不和他客氣,顧自於桌邊挑了個位置坐下,聳了聳肩道,“對於我自己的作品我自然是有信心的。”
韓騏擡手給她倒了杯茶,笑望着她道,“五小姐可真是特別,韓某是做女人生意的,這麼多年遇見的女子就算沒有上千,也有大幾百了,卻從未見過一個女子如五小姐這般特立獨行。”
沈靈溪聞言卻是輕笑出聲,謔笑道,“韓掌櫃這般的奉承於我,不會是想不給我分紅吧?這我們可得提前說好,奉承歸奉承,錢還是要全部付清的。”
韓騏被她說的啞然失笑,“在五小姐眼中,難道韓某就是這種唯利是圖,不講誠信的小人?”
沈靈溪端着茶盞,淺啜一口,隨後這才幽幽道,“小女倒是相信韓掌櫃,只是這老古話也說了,無奸不商,因而小女自然是要防備着些。”
韓騏無語半晌,起身拱手作認輸狀,“五小姐伶牙俐齒,韓某甘拜下風。”
沈靈溪見狀卻是噗嗤一笑,擺手道,“小女不過是韓公子開個玩笑,韓公子這也太認真了些。”
說罷正了顏色,“行了,我也不和你開玩笑了,之前進來見你愁眉苦臉的,可否說說所爲何事,或許我可以替你解憂也不定呢。”
只是她說完韓騏卻沒有立即回答,反是神情怔怔地望着她。沈靈溪今日依舊帶了面紗,只露一雙眼睛在外頭,長而濃密的睫毛微微有些上翹,交剪着雪後陽光的明媚,晶瑩,璀璨,流光溢彩,直晃得人一陣陣暈眩。
這般大喇喇地盯着一個女子的臉看是件極爲失禮的事情,饒是沈靈溪是從二十一世紀穿越而來,對此也不可能毫無芥蒂,她淡了臉上顏色,微蹙着眉頭道,“莫非小女臉上突然開了花不成?竟然勞韓掌櫃如此仔細的相看?”
韓騏始纔回過神來,臉蹭的一紅,腳下卻是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抱,抱歉,是韓某唐突了。”
沈靈溪見狀無語,心道這人沒毛病吧,一會像個登徒子一樣盯着她看,一會又好似她纔是個登徒子一般連忙躲閃,這不知道的還以爲怎麼了呢。
不過心中腹誹歸腹誹,面上卻是不露,只淡淡道,“韓掌櫃若是不想說的話,那我便也就不勉強了,我今日過來一方面是送最新的配方,一方面是來結算屬於我的分紅的。”
韓騏知道自己的舉動是真的將眼前這人給惹惱了,忙賠笑道,“五小姐莫惱,韓某絕對沒有冒犯五小姐的意思。屬於五小姐你的分紅早已準備妥當,至於五小姐問韓某爲何事所擾,其實也沒什麼不好說的,只是想着說出來也不過是徒添五小姐煩擾,因而纔有所遲疑。”
沈靈溪隨手將手中的茶盞擱於手邊,掀了眼皮睞他一眼,淡淡道,“會不會徒添煩擾要聽了才知道。”
韓騏聞言苦笑一聲,“既如此,那韓某也就不隱瞞五小姐了。其實是鋪子昨日被人收了茶水費。”
“茶水費?”沈靈溪聞言愣住,“你賣胭脂的,又不喝人家茶水,怎麼會被收茶水費?”
韓騏知道她不懂,想了想,盡力解釋道,“說是茶水費,不過是假借了個名頭罷了,說白了其實和那些街頭混混收取保護費沒差,只是這收茶水費的人遠要比那些街頭混混難纏的多就是了。”
沈靈溪無語,感情芳意軒這是被人給惦記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