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8章 番外之處置(一)
天子登基典禮已過,宣平帝的身體也足以支撐每日上朝。便是臣子們不提,宣平帝也該履行承諾,處置被關了一年多的大皇子等人了。
宣平帝心中早已思慮了許久,一旦下定決心,也不猶豫遲疑。
這一日小朝會,和衆臣商議完政事後,宣平帝忽地說道:“朕要去天牢,見一見晉寧侯鎮遠候。衛國公靖國公蘇尚書沐尚書,你們四人留下,待會兒和朕一同去天牢吧!”
衛國公靖國公蘇尚書是先帝駕崩前指定的顧命大臣,也是文臣武將之首。再加上刑部的沐尚書,由他們四人陪同隨行,也可見宣平帝的胸襟坦蕩。
衛國公靖國公對視一眼,一同拱手應下。
蘇尚書和沐尚書也拱手應了。
散朝後,四位老臣和宣平帝一同去了天牢。賀祈身爲御前侍衛統領,領着一衆御前侍衛隨行守護。
一羣人浩浩蕩蕩地到了天牢外。
守衛天牢的駙馬朱啓珏,領着衆侍衛相迎,拱手行禮,朗聲道:“末將恭迎皇上。”
守衛天牢是一樁苦差事,不能擅離半步,又最易被記恨。朱啓珏一聲不吭地守了一年多天牢。宣平帝對這個姐夫頗爲滿意,親手扶起朱啓珏:“駙馬請起。”
朱啓珏謝了天子恩典,起身之際,迅速和賀祈對視一眼。
賀祈略一點頭。
朱啓珏頓時心中瞭然。
看來,今日是要問審晉寧侯和鎮遠候了。
……
天牢裡光線暗淡,悶氣混合着不知名的臭氣,氣味難聞。
比起刑部牢獄來,宮中天牢又算好了。至少,這裡還算乾淨,每日也能吃得飽。被關了一年多的晉寧侯鎮遠候,各自瘦了一大圈,面上有些菜色,精神萎靡。
他們兩個都被鐵鏈鎖住了手腳,以免面聖時驟起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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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心中存了多少怨懟,誰也不知道。不過,從面上倒是看不出來。
兩人一同跪下,行了全禮:“罪臣見過皇上。”
宣平帝目光一掃,淡淡道:“晉寧侯鎮遠候起身回話便可,不必跪着了。”
語氣中沒什麼溫度。
坐了龍椅,他才知道,高處不勝寒。身在其位,不能心慈手軟。當斷不斷,日後會有無窮後患。所以,他必須藉着這個機會嚴懲晉寧侯鎮遠候。
晉寧侯和鎮遠候早已做好了赴死的準備。兩人既未破口大罵,也未跪哭求饒。謝了天子恩典後,一同站了起來。
這一動彈,手腕和腳腕上的鐵鏈嘩嘩作響。
賀祈右手按在腰間的刀柄上,目光冷冷地注視着晉寧侯鎮遠候。
晉寧侯鎮遠候在心中同時苦笑。
他們兩人半飽不餓地被關了一年多,各自病過兩場。身手再好,也禁不住這般軟刀子。別說兩人被粗重的鐵鏈鎖着,就是沒有鐵鏈鎖住手腳,他們兩人也沒那個能耐在賀祈等人的眼皮子底下驟起刺殺天子。
再者,他們想保全自己的族人性命,要讓家中兒郎子孫逃過這一劫。哪裡敢做什麼魚死網破之舉。
在衆人的矚目下,晉寧侯鎮遠候在椅子上慢慢坐下。
宣平帝坐在三米之外,衛國公靖國公蘇尚書沐尚書也各自在宣平帝的兩側坐下。倒也有了一些三堂會審的意思。
今日問審的人是天子。四位重臣前來聽審,暫時不必張口。豎耳聆聽便可。
“晉寧侯,”宣平帝先點了晉寧侯的名諱:“朕問你,當日裴家人離京,路途中遇到了一夥匪徒。那些匪徒,是鄭家的暗衛所扮,是也不是?”
這一年多來,宣平帝沒有閒着,早已暗中令人嚴查鄭家魏家。這一查,就是一堆要命的黑料。
晉寧侯面色有些泛白,卻沒否認:“是。”
衛國公靖國公齊齊色變,一個低聲罵道:“混賬!”
一個低聲罵着:“糊塗!”
宣和帝當年已經查出此事是晉寧侯所爲。顧忌着大皇子四皇子,纔將此事輕輕放過。
宣平帝神色未動,繼續問道:“當日,大皇兄四皇兄聯手行刺朕。此事晉寧侯也知情吧!那三把鋒利無雙的匕首,還是晉寧侯私下敬獻給大皇兄的,朕說的對不對?”
晉寧侯臉色又白了一些,低聲答道:“是,罪臣該死。”
都到這地步了,辯駁實在沒什麼意義。
宣平帝既然如此篤定,自然是有人證物證。舉凡做過的事,都有痕跡。下令嚴查之下,什麼都查得清清楚楚。
宣平帝淡淡說了下去:“大皇兄四皇兄是你嫡親的侄兒。這些年,你一直暗中爲大皇兄謀劃出力,希望大皇兄被立爲太子。父皇駕崩西去,大皇兄在父皇停靈喪期裡生了殺我之心。你雖未動手,卻也知道此事。”
聽到這兒,晉寧侯已經面色頹唐如土。
宣平帝冷然道:“晉寧侯,你本是大楚良將,爲朝堂立下過汗馬功勞。可你私心太重,犯下許多忤逆犯上的大錯。朕關了你一年多,從今日起,削了你的爵位,賜你一杯毒酒。鄭家滿門流放邊關。”
“這樣的處置,你可心服?”
晉寧侯滿心悲涼晦澀,或許,還有無窮的悔恨。
他的嘴脣動了動,許久才吐出幾個字:“罪臣心服口服,甘願赴死。多謝皇上饒過鄭家滿門的性命。”
宣平帝沒有斬草除根滅了鄭家滿門,已是格外開恩。
再者,鄭清淮和賀祈交好。鄭家人流放去邊關,去賀家的地盤上求生。日後賀祈承襲爵位做了邊關主將,也能照拂鄭家人一二。
宣平帝又看向鎮遠候:“鎮遠候,刺殺一事,你確實不知情。此事主謀是大皇兄四皇兄,五皇兄和魏賢妃是被人算計,成了替死鬼。”
“五皇兄魏賢妃早已死了,陪上了自己的性命。你是受了他們牽連。你沒有做過大逆不道的事,朕便留你性命。”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從今日起,朕削了你的爵位。令你去守皇陵。無詔不得離開皇陵。魏氏一族,也要遷出京城。以後,沒朕的准許,不得踏入京城半步。”
“如此處置,你可心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