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之後,魏進和另外兩個大高手一起返回營地。
三個人返回時,每一個人都扛着一大袋乾糧。張靖海見了,說,“弄到這麼多糧?”
“張先生,感覺怎麼樣?看起來精神好不少。”魏進說,“張先生,這是我們花銀子買到的,就在五十里外的一個小鎮。”
“情況怎麼樣?”張靖海說。
“這邊的情況已經很糟了,”魏進說,“小鎮的人知道的東西也不多,北地這邊,各種謠言都有,人心惶惶。像我們到的那個小鎮,富戶人家早就先逃了。留下來還在觀望的,都是故土難離之人。他們等聽到百里內有韃子出現,就會逃走。
小鎮有四五百人,青壯也有,就是都沒受過訓練的。這樣的小鎮,抵禦力還沒有村寨強。因爲村寨的人心齊,寨子裡主事人發話了,大家拼命抵抗外敵,就能夠形成一股戰力。”
張靖海點點頭,說,“這樣說來,這裡距離北地戰亂區域,還有一段距離了。”
“我們問了,小鎮到幽州該怎麼走,有多遠。但這些人大多沒離開過小鎮百里,不能給我們提供有用的消息。”
對於古代人而言,最多到附近的縣城就算是開眼界了。百十里之外的地方,都是未知。不過,蠻族軍接下來大體要去的方向,還是搞清楚了。
天黑之後,之前派出去的斥候也都陸陸續續返回。張靖海和黑小弟聽斥候回報的信息,綜合起來,就能夠判斷目前所處的位置情況。
休息之前,黑小弟、魏進、譚必俊和張靖海,將隊員中的各小隊領隊聚在一起,討論接下來的行程。張靖海說,“今天休整一天,我看戰士們精神狀態也在恢復,明天前行沒問題的。不過,明天往前五十里,不要過於突進。
今天我想了想,我們到北地來,最緊要的還是先摸清狀況。明白周邊的各種勢力,特別是後金軍分佈在哪裡。從京都過來的禁軍又在哪裡,到底有沒有發生對戰,戰況如何。
不瞭解這些,就如同盲人行路。這對我們而言是最危險的事情。對了,這十天過來,我們帶來的口糧所剩不多,到北地後,籌糧是頭等大事。在這裡,我們沒有後勤補給,全靠我們自身來籌糧。
北地戰亂,整個北地存在的糧都不會多,籌糧就更難。我們遇上村寨時,能夠買到多少糧,那就購買多少。寧可多準備一些,或在山裡藏一些糧備用。”
“實在買不到,那就強借,要不就強買。不管怎麼樣,籌糧是大事,事關我們自身的生死。”黑小弟接着說,“張先生所說很好,如果能夠在山裡藏一些糧,備用,那是最好的,有備無患。”
“明天出發,所有人先檢查好自己的武器,要做好隨時戰鬥、轉移到準備。外圍人員的佈防,以五里爲界限,不需要太遠。對於五十里外的情況,着人先過去找適合的住營地,安全對我們來說,是至關重要的。對了,據我所知,明天是少爺成婚的日期,到宿營地後,還是舉行一個儀式,讓我們一起遙祝少爺……”
“還是張先生考慮周詳,帶來的酒,可喝掉一半……”黑小弟說。
再休息一晚,張靖海的精神狀況果然有所轉變。軍醫給他拿脈,將熱了的藥喝下,黑小弟過來,說,“張先生,感覺怎麼樣?”
“其實都已經好了,不礙事,不會拖大家後腿的。”張靖海笑着說。
“張先生也是強悍性子,這個性格好。”黑小弟說,“魏大師,今天還請你在張先生身邊,隨時幫幫張先生。”
“少蠻主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魏進說。
“讓大家費心啦。”張靖海也不推辭什麼。
五十里的行軍路程,對於這一隊人馬而言,不過兩個時辰的行進時間就差不多到了。所以,大隊人馬並沒有在大早就出發,而是吃過早餐,才收拾駐紮地,緩緩出谷地和林子。
百多人的駐紮,需要的地方小,轉移起來也迅捷。平時駐地,倒是不太講究,儘可能好隱藏起來,便於哨兵守衛就行。
到危險區域後,那自然得考慮突然有敵人出現,如何有序離開,轉移或戰鬥或反殺等等。這些東西,楊繼業在夜校時,也專門總結出一些資料來,供這些斥候研習。
即使目前還沒到危險區域,但這邊要做到事情,依然會按部就班做。最前方的斥候,在天明之前就已經出發,等張靖海他們走之前,這邊實際上也就六七十人爲核心主力了。
“走,”張靖海上馬,見黑小地他們一臉擔心的樣子,笑了笑,“我沒事啦,已經完好了。”
“可不能大意,這一點,少爺叮囑過的。”黑小地說,“對於核心指揮人員,平時格外要注意身體,生病不能硬抗。”
“放心啦。”張靖海點頭表示感謝。
往北走,一些村寨也都警覺着,好在他們人不多,何況張靖海還穿了秀才服。遇到村寨,真要購買一些米糧、麪粉這些,讓張靖海出面,倒是還可行得通,問路、問北地軍情,也會得到很仔細的回答。
文人的福利,在文朝是非常顯著的。
行進並不快,前面不斷傳回新的信息,一直到預選的駐紮地的情況傳回來,張靖海才說,“少蠻主,也沒有多少路了。是不是快速過去?住宿地十里外有一個大寨子,可以考慮去買一些糧。”
“張先生你沒問題吧。”黑小地說。
“肯定沒問題。”張靖海雖說走了三十來裡,但騎在馬上,確實沒多少消耗。
一行人這時候便加速,兩刻鐘後抵達駐紮地。挨近北地後,不是以趕路爲目的,而是要找到太子一行人,或者找到前來北援的王師。
他們這些人雖說帶有武器,還有馬匹,與軍方、地方家族、官衙等都是忌諱的。可黑小地在王府軍裡有軍職,前來北地時,也考慮過他們的身份問題,劉浪給他們身份憑據,用了鎮邊王府的信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