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求情
“先生,這是火兔,很可愛喲!”店員見他感興趣,立刻打開牢籠,將那個不停打滾的小粉團拎了出來。
粉團原本蜷縮在一起的身體展了開來,露出尖尖的鼻子,略長的耳朵,小小的眼睛骨碌碌直轉。
“就它了。”夜玄站起身道,掏出一張通體漆黑的暗水晶卡給店員郎。
“至尊黑晶卡?”店員顫抖着雙手接過黑晶卡,聲音也在打顫,“我,我這就給您去刷。”
月思卿頗覺驚奇,這個時代也有“銀行卡”?
隔了會兒,店員又飛快地跑了出來,雙手呈上黑晶卡,說道:“先生,已經從您的至尊黑晶卡中劃去了五百個金幣。”
一個小小的靈獸居然就賣到五百個金幣,真貴!
不知道像白虎王這樣的猛獸又會賣到什麼價格呢!
契約空間內的某白虎只覺渾身一寒,無良的主人又在打它的主意鐦?
夜玄似是看出了她的吃驚,拎着粉團出門,一面說道:“馴化靈獸需要煉藥師的馴化丹,成本較高,也只有貴族纔會帶寵物。這隻火兔,送給你。”
“給我的?”月思卿將粉團抱在手裡,又驚又喜,沒想到他買火兔是送自己的呢,不過,她要寵物做什麼?
夜玄只是一笑,沒作聲,帶着月思卿步入街中央的一座大型圓建築。
月思卿也轉開了眼,望向建築外頭掛着的招牌,寫着“貿易會”,她跟着夜玄走了進去。
貿易會的大廳十分開闊,人來人往,有些坐在等候區,有些則在櫃檯前排隊,那長長的隊伍都排到門口來了。
月思卿好奇,貪看了幾眼,便和前面走路的夜玄拉開了距離。
待發現他不見了,月思卿趕緊着急地往裡走往裡,沒走幾步立刻便被五六個男人拉住。
”幹什麼的,站隊!”
“別想着插隊,老子都等半個時辰了!”
這幾個男人面露不善地盯住月思卿。
”我找人。”月思卿強壓下去不悅,解釋道。
“什麼破藉口,給老子排隊去!”一個滿臉橫肉的男子一把就去拎月思卿的後頸。
“滾開!”月思卿臉色一沉,怒喝一聲,一掌就將他的手拍飛。
橫肉男子感到整個手臂都麻了,頓時怒道:“好辣!貿易會的護衛呢!這裡有人惹事,也不管管!”
一聲喝後,人羣出現了搔亂,隔了會兒,幾個身着玄色服裝的男子大步走了過來,打量了月思卿幾眼,立刻冷聲喝道:“哪來的野丫頭,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在我們這鬧事,滾出去!”
月思卿冷冷一笑,說道:“是他先鬧事的,我根本沒惹他,你們怎麼不叫他滾出去!”
“明明就是你在鬧事!還要我請你出去嗎?”爲首的護衛蠻不講理,直接給月思卿定了罪。
“我鬧事,你哪隻眼看到了?”月思卿被氣笑了。
剛纔的一幕,這些護衛根本沒看見好不好!
“我兩隻眼都看見了!”護衛長輕叱一聲,臉色已逐漸不耐煩。
“是嗎?你的眼睛可真不管用!”一道淡漠的聲音響起,夜玄高大的身軀向他們走來,右手捏着那張薄薄的黑色水晶卡,“她跟我一起的。”
幾名護衛以及圍觀的羣衆看到他手中的黑晶卡時,臉色全變了。
“天啊,這位大人手中拿的居然是至尊黑晶卡!”
“我靠,這小姑娘到底哪家的,明明這麼有錢,居然還穿得這麼樸素,不可思議!”
“這叫玩兒低調,懂不懂!”
那名護衛長臉色蒼白,立刻躬身賠罪:“這位大人,小的真是有眼不識泰山……”
“既然眼睛不管用,要它作甚!”夜玄冷漠地說道,“帶出去!”
立刻便憑空出現了一名黑衣人,將那名護衛長一把拉住,拖出了貿易會。而這個過程,沒有任何人攔阻,包括貿易會的管理人員。
那名護衛長嗅到了危險的味道,瞬間顫聲叫道:“大人,我錯了,饒過我……大人!”
他拼命地掙扎,可絲毫不是黑衣人的對手。
月思卿心裡還徘徊着夜玄剛纔的那句“既然眼睛不管用,要它作甚”,心底發冷,不禁拉住夜玄的衣袖,低聲說道:“夜導師,您該不會是要重重懲罰他吧?其實,一點小懲罰就行了,他與我們又無甚仇怨。”
夜玄涼涼地反問她:“看起來,我很像心狠手辣的人嗎?”
月思卿被他問得一呆,愣愣地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不像。”
“這不就行了!”夜玄說着,那雙優雅薄涼的鳳眸看向那橫肉男。
橫肉男被他一看,後背生起一股寒意,不等夜玄說什麼,已經跪倒在地,叫道:“大人,饒過我,我錯了,我錯了!”
月思卿嘴角輕抽,衝夜玄道:“咱們還是快辦正事吧,看着煩!”
“嗯,那就別在這找煩心了。”夜玄緊緊牽着她的手,朝貿易會裡頭走去,上了二樓,有恭敬的其他護衛將兩人領進一間二十平米的尊貴包廂,關上了門。
包廂內懸着光華流轉的夜明珠,鋪着柔軟的地毯,檀木桌椅,絲綢軟臥,佈置得極爲溫馨。
“來這裡幹嘛呢?”月思卿舒服地靠到軟臥上問。
“買東西。”夜玄微微一笑,坐到她身邊。
這時,外頭傳來一個微微顫抖的聲音:“主子,事情辦好了。屬下沒保護好夢姑娘,還請主子懲罰!”
聽聲音,似乎是那名黑衣人,一路上都跟着兩人。
而夜玄尚帶着笑意的臉立刻覆上寒霜,眼光冰冷地望向房門,薄脣吐出來的字眼沒有任何溫度:“你也知道錯了?”
“是,是,任憑主子處置……”那名黑衣人的聲音顫得不成音了。
月思卿見居然跟自己有關,立刻爬起來坐好,說道:“夜導師,算了吧,跟他沒關係,別處罰他!”
真不知道夜玄怎麼會這麼大脾氣!
“犯了錯,就該受罰。”夜玄一點也不領情。
“夜導師。”月思卿趕緊抓住他的衣袖輕搖,“看在我的面子上,好不好?”
側頭看了她一眼,見她滿面討好,夜玄僵硬的臉龐不自覺地便緩了下來,看着她笑,卻是不作聲。
“夜導師……”月思卿又低低喚了一聲,聲音帶着一絲嬌軟,她咬了咬脣,很尷尬,這,怎麼像撒嬌呢?
“嗯。”夜玄薄脣泛笑,輕聲應道。
外頭的黑衣人渾身一震,主子的命令從未有收回去過的,今天居然會破天荒地爲一個小姑娘改變……他又驚又喜。
“退下吧。”夜玄果然吐出三個字。
“是,多謝主子,多謝夢姑娘!”黑衣人如釋重負地說了一句,門外便再無聲息了。
“夜導師,您平常都是……這樣對身邊人的?”月思卿心頭略鬆,望着她,很委婉地問道。
都是用這麼惡劣的態度嗎?
夜玄聽出了她的弦外之音,勾脣一笑:“我對你不好嗎?”
月思卿心頭一跳,雙頰微燙,卻還是點了點頭:“好。”
兩人此刻正並排坐在軟臥之上,離得很近,月思卿的嬌羞之態都落在夜玄眼裡,他不由呼吸微促,握住她的右手,往自己身邊帶了一些。
“夜導師,剛纔那名護衛長你將他怎麼了?”月思卿輕輕問道。
許是夜玄心情很好,便說道:“沒什麼,只是趕了出去。”
那還好……
見月思卿鬆氣,夜玄輕輕一笑,想了想,說道:“將來你還要去外頭的世界,記着,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對待敵人更別手軟,這個世界的法則很殘酷,爲了金錢,爲了寶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嗯。”月思卿點頭。
這時,房門被敲響了,在夜玄的允許下,一名年輕男子捧着一樽兩尺高的藥鼎走了進來,說道:“大人,根據您的要求,我們在庫裡找到了這樽四百年左右的青絲鼎。”
夜玄“嗯”了一聲,轉頭看向月思卿:“喜歡嗎?雖然年限很低,但你初學煉藥,不能用太好的,否則對煉藥無益。”
“四百年左右的,已經是古董了。我很喜歡。”月思卿起身,摸着那天青色絲紋藥鼎,極爲滿意。
“劃卡吧。”看見她的表情,夜玄也很愉悅,將黑晶卡遞給男子。
“夜導師,怎麼老是您給我買東西呢——”
“要是不喜歡我就買回去扔了。”夜玄打斷了她的話。
月思卿嘴角輕抽,後頭的話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年輕男子笑着道:“好,給您打完折扣是三千金。”他說完便去劃卡。
月思卿無語。
這麼貴……她也付不起!
買完藥鼎,不急着離開,夜玄讓她將火兔放出來,說道:“這隻火兔你能契約吧?”
月思卿苦笑着點頭。
那天讓白虎王去叫夜玄,她就知道,這廝肯定又會發現什麼……果然,連她是召喚靈師的事也瞞不過他。
“契約了火兔,你就可以用它的獸火來煉藥了,火兔是三品階靈獸,湊合着先用下,等你什麼時候找到更好的獸火再替換。”
“夜導師,你今天出來都是爲我考慮……”月思卿感動地說道。
夜玄微微一笑:“我只是給你準備最基本的,更好的東西,不是不能爲你弄來,而是需要靠你自己,那樣你才能成長。”
“嗯。”對他的教育理念,月思卿很是贊同。
當下,她右手覆在粉紅團團的上方,催動靈力,腦海裡出現一絲淺薄的精神聯繫,她下意識地念道:“以吾之靈,鎮爾之魂,契約一成,終生不悔!”
“砰”的一聲,當契約成功時,那隻粉紅色的小毛團猛然炸開,身軀瞬間增大,增大,再增大,沒過月思卿的身高,眨眼的功夫就變成一隻一人高的猛獸,長棕毛,水桶腰,燈籠眼,鷹勾鼻,龐大的身軀如一座小山佔了大半個房間。
月思卿呆呆地看着它,嘴裡說道:“這個世界的兔子都是這樣的嗎?”
夜玄臉色難看地說道:“走眼了,不是兔子,是一隻成年火睛獸。”
“你是我的主人?”那頭異常恐怖的猛獸望着月思卿,不過卻不會說話,而是用意識交流。
“火睛獸是六品靈獸,離八品神獸還有兩品的差距,初具人性。不過,沒想到它竟會擬成幼態,火睛獸的幼態跟火兔極爲相似。”夜玄也頗感好笑。
這個……看上去很有壓力啊!
月思卿很好語氣地跟火睛獸打商量:“你能不能再變小?”
火睛獸大眼一眨,“刷”地一聲又縮回成一個小小的粉色紅團,跳到了月思卿手心,還在她掌中蹭了幾蹭,萌萌的聲音在契約空間內響起:“主人,我就喜歡變成這樣……”
“嘔……受不了了!”白虎王噁心地叫道。
任誰看着一個比自己還野性的猛獸居然化成這麼可愛的樣子都會起一身疙瘩。
“算你賺了,六品獸火,比三品要好得多,放出來試試。”夜玄很快接受了事實,在一旁笑着說道。
月思卿點頭,伸出右手,低聲道:“火來!”
粉紅團一個躍起,張嘴吐出一股赤紅色的火焰,在月思卿的指尖上緩緩飄浮着,火舌一伸一吐之間,依稀勾勒成剛纔那龐然大獸的身形。而她的腦海裡,與火睛獸也形成了一股精神力聯繫,能自主操控這些火焰。
夜玄在一旁提醒道:“這幾天,磨合一下新火焰和藥鼎,北院考覈時我會通知你。”
月思卿聞言點頭,收了火焰,摸摸粉紅團的頭,說道:“以後叫你小粉。”
白虎王頓時滿臉冷汗,悲催地說道:“主人,你的起名能不能再有水準一點?”
這時,一個聲音弱弱地插了進來:“我覺得主人起的名字很好聽啊,白虎大哥,你也可以叫我小粉。”
這聲音正是火睛獸。
“誰是你大哥!你比我要大,要大得多!少給老子裝萌!”白虎王起一身虎皮疙瘩。
“嗚嗚,可是人家是母的,公的要讓着母的……”
“……”白虎王淚奔了,“請用雌和雄來形容,不要用公和母!”
月思卿聽着耳邊的吵鬧聲,索性切斷了和契約空間的聯繫,和夜玄回了學院。
四天後,月思卿從修煉房裡走了出來,一臉的神清氣爽,又試了兩個夜玄給的六品初階藥方,她已經成功地將自己的煉藥水平穩固在了六品初階,今天就是去參加北院煉藥師選拔的考覈比賽了。
回到住處,月思卿脫下校服,換了身乾淨的衣服,興沖沖地跑到夜玄家去叫他。
夜玄領着她從西舍樓後頭繞到了北院,這裡的煉藥師班並不在教學樓內,而是單獨有個院落。此時,那間不大的院子裡站了五個學生,統一穿着銀白色煉藥師校服,正一臉迫不及待地等着什麼。
那天見到過的方曲導師正拉着一名男生在旁邊低低囑咐着。
見到月思卿進來,院子裡的人不約而同地將眼光轉向她,目光中或驚疑,或好奇,或不解。唯有方曲,在看到她的時候,目露冷色:“夢思卿,你來這裡幹什麼?”
爲表起碼的禮貌,月思卿還是叫了聲“方導師”,說道:“我來的目的和他們一樣。”
聽說這個身穿慢班校服、年紀不過八、九歲的學生竟然要和他們一起參加中高年級的煉藥師考覈,那些煉藥師們有些好笑。
方曲先是一愣,而後胸腔內涌起怒氣,喝道:“夢思卿,你果然騙了仰萍!就算你是煉藥師又怎樣!以你的年紀,還根本不夠格在這裡參加考覈!何況,你連初級班都沒念,沒有我的推薦,你以爲你能參加考試?”
他的眼底露出輕蔑之色。
沒有他的推薦,月思卿這輩子都休想在皇家學院裡學習煉藥!
月思卿則不以爲然地笑道:“方導師真的認爲,沒有導師推薦,我會站在這裡?”
方曲微皺眉頭,突然想起,剛纔似乎看到夜玄的身影了。
而這時,離開了稍許的夜玄走了回來,淡淡掃了眼院子裡的情形,對月思卿道:“我已經打過招呼了,你安心在這等,我回去上課。”
對於月思卿的實力,他從來不曾懷疑。
月思卿衝他一笑,點點頭。
方曲的臉色十分難看,沒想到夢思卿真是夜玄推薦進來的。
沒有進初級煉藥班,直接參加中高級煉藥班的考覈,夢思卿,絕對是第一個!不過,她那麼小,能煉出什麼東西來!夜玄雖然神通廣大,但煉藥系幾個眼高於頂的老傢伙未必肯賣他面子,胡亂收個什麼都不懂的學生回去!
他這次特意來送侄子方敬參加考覈。煉藥系中,以煉藥系主任許孟的煉藥水平最高,出身煉藥世家的他見識也不淺,更是私藏無數好藥方。但這老傢伙對收嫡系子弟卻極爲苛刻,通常一年最多隻選一個,精心培養。希望這次方敬能入許主任的眼。
在一羣學生的竊竊私語中,三個白衫老者走了進來。
爲首的老者胖乎乎的,但一張臉卻一直扳着,神情嚴肅,不見笑容,兩名較瘦的老者跟在他身後。
“許主任。”方曲立刻上前,衝胖老者叫道,眼底劃過深深的敬重。
許孟“嗯”了一聲,眼光掃過院子裡的幾個學生,嘴角帶起淡淡的笑意,直至看到月思卿,身着暗黃色校服的特殊“種類”,那笑意才微微斂了幾分,沉穩的聲音在院子裡響起:“這位學生,雖然有夜導師的推薦,能讓你參加考覈,但煉藥系向來只認實力不認人。我已經跟夜導師說過了,如果你的煉藥術不過關,就去初級煉藥班學兩年,兩年後,我們還會歡迎你再來。”
他說話的時候,眼底流露着淡淡的高傲,那是身爲煉藥師的驕傲。
月思卿微微一笑,她也沒打算讓這些眼高於頂的煉藥師老傢伙們光看夜玄的面就能真真正正接受她。
比拼實力嗎?那可是她的強項。
“許主任,秉公執法,才能讓所有人心服口服。”她淡淡說道。
見她這麼說,許孟倒是很滿意,不由多看了她一眼,這才衝身後兩名老者說道:“開門吧,考覈即將開始,讓小傢伙們先準備準備。”
其中一名絡腮鬍的清瘦老者上前打開了中央一扇屋子的大門,招呼這些學生進去。
裡頭很大,擺了十幾張大尺寸的桌子,而參加考覈的學生,帶上月思卿也只有七個。七人便分開來入座,以免到時互相打擾。
月思卿在靠後的一張桌旁坐下,扭頭一看,方曲的侄子方敬就在她右手邊,兩人只隔了一張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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