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玲的病久久折磨着她,她只覺得自己的肺都要碎裂了一般,手掌揪起一抔土,可即便這樣也無處宣泄她五臟六腑中傳遞出來的疼痛。
“阿姐……”阿生在兜裡找了半天,抓出來一些奇奇怪怪的乾草,想找些能鎮靜清熱的給阿玲嚼着,可是偏偏卻沒有他要的。
“沒事了……沒事了……”
過了半晌,阿玲終於依靠着自己的意志緩和了過來,她看了看阿生的腿,忽然皺起眉。
“跟我回山下去。”
“我不去!”
阿生惦記着千歌一個人去了寨中找藥,本已惴惴不安,此時阿玲這麼一說,阿生更加急迫,生氣之下,甩開了阿玲的手。
“你這是做什麼!”阿玲瞪着阿生,只覺多日不見,這孩子越發長得有個性了,連自己的話也聽不進去。
“千歌姐姐一個人在寨裡,我們怎麼能下山去呢?如果她從寨中拼死拼活爲我們取了解藥出來,我們卻扔她一個人在此,那不是忘恩負義嗎?”
阿生斬釘截鐵地拒絕阿玲的提議,還生氣地把臉別到一邊去。
“你望望自己的腿!”阿玲戳着阿生的膝蓋骨,“你若是不及時處理好它,萬一留下了隱患,怕是此生都要受此折磨!你與我一同下山去尋醫包紮,包好了我們再上來罷!”
阿生掙脫阿玲的手,“我若是千歌姐姐,便是拿了你的解藥出來,也不想給你了!”
聽見這孩子口中說出如此絕情的話,阿玲心中嗡地發了一聲巨響,她早前不知道阿生原來是如此重情重義的孩子,硬是不願意爲了自己的傷而丟下千歌一個人不顧。
“如若她將我的解藥拿出來了,我便是千恩萬謝也無法報答,可阿生,你可知寨中機關多少?她能不能活着出來都是謎。即便她出來了,或許都只是保住了一條性命罷了,怎可能還爲我也尋來解藥?”
話音剛落,阿生滿面愁雲。
“阿姐,你是不相信千歌姐姐會爲你找解藥嗎?”
阿玲憂思深重地看了看這孩子,點點頭。
出乎阿玲意料的是,阿生的目光堅定不移,他伸手拍拍阿玲的手背,像是在跟她說一個不爭的事實一般,“千歌姐姐會爲你找到解藥的。”
阿玲歪頭看阿生,“你爲何如此確信?”
“我就是知道。我知道千歌姐姐是什麼樣的人。”
寨外草叢中的對話,千歌自然是一無所知。此時她已然進入了藥房。
這藥房從外邊看是一間再尋常不過的竹樓,可是其中卻另有玄機。人果然渺小,由外觀判斷,千歌還以爲此寨整體是橢圓佈局,可入了藥房才知,這每一個竹樓後另有小門通往另一片空間。
其他竹樓對着的是什麼地方,千歌不得而知。她只打開這藥房背後的門,便已經驚得語噎。
首先呈現在千歌面前的,居然是一條細沙小路。月光稀疏,小路似乎通往另一個園子,但其他的一切都看得並不真切。
千歌在簡陋的房間裡找了些木條拿在手上,用來探路和檢測機關。
第一支竹條扔下去,並沒有聽到大的響動。千歌便小心地用另一支竹條戳了戳地面上的沙,似乎也無異樣。即便如此,千歌仍然小心翼翼,她慢慢伸一隻腳踩上去,果然沒有問題。於是千歌試着轉移重心,謹慎地在細沙路上落下另一步。
可是就在她的左腳剛落地時,一股強大的力量將她吸入地裡。她的左腳深陷沙坑,費力也拔不出來!
千歌心中一驚,知道這是流沙陷阱,正如沼澤地一般,是一個看似尋常但實則爲無底洞的地形。
“該死!”
千歌左右看看,發現小路旁有兩棵巨大的古樹,樹上垂下來數條藤蔓,有一部分就落在了沙路兩側。
無奈千歌的左腳被死死吸住,她右腳想用力也不得力,只能依靠藤蔓幫忙。可是千歌手臂卻夠不到路旁的藤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