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靖涵和千歌按着地圖中所標示出來的方向前進,直至長途爬涉數千米之後,終於到達地圖中的位置。
放眼望去,只見一座年久失修的古舊墳墓毅然屹立於衆人眼前。衆人不禁深吸口氣,懷疑地圖是否有誤。
千歌與裴靖涵對視一眼,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彼此的身影。千歌無聲的點了點頭,裴靖涵便配合的揮手示意。
“既然地圖帶我們至此,此刻便動手吧。”裴靖涵淡淡道,彷彿眼前的墳墓並不是墳墓,而是一片虛無。
衆人踟躕不前,一時並不敢動。
環顧四周,草木叢生,一顆顆蒼天大樹將此地環抱,寂靜無聲,一片荒涼。雖然此刻日正中天,衆人卻仍覺得似有陰風拂過,汗毛直立。及裴靖涵話音一落,四周除了抽泣聲,竟也似乎聽到了嗚嗚嗚的長鳴聲。
大多數人對鬼神都抱着敬而遠之之心,兼之對埋葬着故去之人的墳墓亦是懷着無比尊重之心。畢竟人死如燈滅,百年之後已成飛灰。
衆人深覺此處古怪,並不願動手。
千歌見此,並不說話,而是上前一步,仔細查探起來。
此處雖爲墳墓,可惜仔細一瞧,便深覺怪異。雖是矗立着高大石碑,墳頭亦按着極好的風水位置種植着黃楊樹,墳前更是聳立着各棵松柏。但千歌覺得定有哪裡不妥。
見千歌靠近古墓,裴靖涵欲前往阻止,卻見千歌已然撥開石碑上的雜亂的草根,正細細看着。正待開口,千歌便道:“此處並不是真正的墳墓。而是藏寶之人故佈疑陣,意欲阻止我們深入打探。”
“此話何解?”裴靖涵濃眉微挑,不解問。
“你們看。此石碑雖是高大,但只需仔細一看,便不難發現,它其實是被隨意插立於此,不曾經過精雕細琢,且碑面光滑,連墳墓主人之名,立碑之人,墓誌銘等等細節內容,全然不見雕刻的痕跡。”
千歌掃視暗暗點頭認可的衆人,下了定論,“試問,誰人之墓竟如此簡陋,連一簡單姓名都不曾留下?”
大家細細觀察,發現果真如千歌所說,石碑雖是年代久遠,卻真的不見任何人工雕琢的跡象,發毛的心才終於安穩起來。互相對視一眼,便動起手來,有經驗之人立刻尋找下手之處,其餘衆人便手握工具待命,只等尋到好位置,方纔下手開挖。
裴靖涵見千歌觀察如此之細,心中不禁佩服,可那副嘻嘻哈哈的樣子又揮之不去,於是訕笑着對千歌道:“果然不愧是千歌,只需粗略察看變成發現不妥之處,靖涵佩服佩服!不知千歌有何手段,靖涵可否學習學習?”
千歌已然習慣裴靖涵那不拘小節的性格,並未對此多置一詞,而是默默的看着動手的衆人,假裝不曾聽到。裴靖涵亦不在意,只是衝着千歌歡笑。
不多時,衆人便挖通了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通道通往古墓地下。
千歌向前查看,勸服衆人稍安勿躁,將衆人集合起來。
“此處藏有大量寶藏,一路上必是布有重重機關,稍一不慎,定有性命之憂。”千歌將醜化置於前頭,繼續道:“等地下的腐氣消失殆盡,我與堡主便會帶人下去尋寶。若是此時仍有何事未曾交代,對裴管家細說便是。”
千歌這是讓衆人交代身後事,畢竟此行一路艱險,不知何時便失去性命。
“當然,我在此承諾,若是有人不幸遇難,我定以千金撫卹其家人,照顧他們安老!”
話音一落,千歌便走向元一。
原本此行,千歌便不欲帶上僅有五歲的元一,奈何元一性子倔強,非要跟來。此時正是關鍵時刻,千歌只能狠心,將元一留在地面,不讓他冒險。
“是什麼約定?”
“小爹爹保證,會好好照顧你娘,而你要保證,會乖乖呆在裴管家身邊不哭不鬧。等小爹爹與你孃親歸來,我們便帶你去遊玩。你可能保證?”
“能的能的。元一保證,一定乖乖等着孃親與小爹爹回來。”元一被裴靖涵一鬨,便開心起來。
千歌深深的看了裴靖涵一眼,向他無聲表示自己的感謝,而裴靖涵則回以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安頓好元一,千歌便將隊伍分成四批。
由武功高強之人走在前頭,千歌與裴靖涵被護在中間,第三批人殿後。最後一批留於地面保護好元一,並做好接應。
一切安排穩妥,千歌便與裴靖涵帶着衆人下去了。
一下去,千歌便發現此處佔地寬廣,必是耗費大量錢財才終能建成此墓。千歌心中,對寶藏的期待之情愈發強烈。參照此墓便可知,寶藏必能讓人十分滿意。屆時,定能按着心中所想,抗衡三國,保護逆鱗。心中激盪之下,千歌不禁面帶笑意。
而裴靖涵所想與千歌並不二樣,同樣亦是滿心激動。
未前行幾步,衆人便發現前面隱隱透出絲絲微光,加快腳步,引入眼簾的便是大量的各色珠寶。
衆人皆爲眼前之景所震撼,一時竟無人動作,無人能語。
各種款式,各種顏色的珠寶被隨意放置於地上,散發着珠寶特有的瑩瑩微光。
或是如朝霞般顏色的紅寶石,或是如大海般湛藍的藍寶石,或是如青翠欲滴樹葉般的綠翡翠,或是水珠般晶瑩剔透的鑽石。更有一顆顆圓潤璀璨的珍珠,以及其他各種各樣說不清名字的珠寶物件。
一顆顆的珠寶層層堆疊,形成一座座的小小珠寶山。如此的珠光寶氣,在昏暗的地下,無不彰顯着自身的存在,令人看花了眼,看懵了心,全然無法冷靜自持。完全忘記自己身在何處,忘記自己身邊同行的人,更是忘記了進來之前那忐忑不安的心。
千歌亦爲此而震驚。只是她從來都心性堅定,略略失神便很快清醒過來,而裴靖涵亦是如此。可惜,隨他們兩人而來的衆人,則並沒有如他們兩人般堅定的信念,紛紛被此迷惑,已然有人衝珠寶而去。
這裡看看,那裡摸摸,衆人皆是喜氣洋洋,喜不自勝。心急的已然抓起珠寶,直往自己身上裝,其他人一看,便有樣學樣,紛紛動手,生怕手腳不利索,珠寶便被他們搶光。
“哇!發財了發財了!”
此言一出,衆人紛紛唾棄。一時之間熱鬧無比。
裴靖涵望着衆人如此失態,忍不住皺起眉頭。一聲怒喝,便打斷了如此其樂融融的場面。
“夠了。放下手中的珠寶,繼續前行。莫要迷了心智。”
好在隊伍中人皆是經過二人精挑細選出來的,聽了這話,便順從的將身上,或手中的珠寶放下,默默整理好隊伍。
“走吧。”千歌一聲令下,隊伍繼續前行。
但人心畢竟難測,面對如此衆多的珠寶,不少人還是偷偷藏起不少,卻就此埋下了禍根。
一路前行,各式珠寶只多不少,沿着前進的方向,鋪滿一地。
不多時,一條橫貫東西兩側的地下河流便躍入衆人眼前。幸而除了河流,還有一條舊橋樑跨過河流,方便人們行走。
千歌與裴靖涵領着衆人踏上舊橋,便登時聽到吱吱嘎嘎令人心驚的聲音。
千歌擔心行進路上,舊橋突然斷裂,便令衆人幾人小心渡橋。
前面幾人一邊小心翼翼的探測可落腳之處,一邊領着着後面的人。千歌與裴靖涵照舊被圍在中間,一步一步的慢慢行走。
原本一路平安無事,孰料,等衆人人行至舊橋中段時,走於千歌前面的那人猛地一怔,一腳便踏空,舊橋突然破裂,搖搖晃晃之際,一些人身上藏着的珠寶便掉了出來,“噗通”一聲便消失在河裡。
裴靖涵一看,頓時氣急。千歌亦是冷眼看着幾人,冷哼一聲。
“先前所說,你們竟全當耳旁風,聽過便過!既如此,要你們何用?”裴靖涵咬牙鐵齒,說得犯錯那幾人羞愧難當。
只是未等幾人開口說話,早已不堪重負的橋樑轟然斷裂,衆人驚嚇之下,大叫着奔逃過岸。此舉卻令橋樑更是搖搖欲墜,只怕不多時便全然無存。
千歌在衆人的推擠之下,一時不慎,便突然跌倒,差點便掉到河裡,幸好千歌眼疾手快,抓住一塊木板,暫時安全。
可惜,木板在衆人多次踐踏之下,已然出現斷痕,如若再不想出辦法,千歌只能葬身河底了。
“千歌!”裴靖涵見千歌陷於危險之地,不顧自身安全,便立刻返身,恰巧趕在木板斷了之前抓住千歌的手。一個用勁,便將千歌提起,不等千歌反應,裴靖涵便一把抱住千歌,用上輕功,快速略過舊橋,安全到達河對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