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征大軍一路向西,越往西邊走,人煙便越少。
千歌撩起馬車上的簾布往外看,稀稀疏疏的農舍像是憑空出現在了地平線上一般,而遠遠看去,那些農舍都已經沒有住人了。
“戰爭如此可怕。”
千歌正感慨,一陣風挾着黃沙撲面而來,好些大顆粒的沙子吹入了千歌口鼻中,嗆得她連連咳嗽。
清羽趕緊放下簾布,從包袱中翻找水給千歌。
千歌緩緩地喝了口水,生生把吸入的細紗吞進肚子,臉上的神色卻有些沉重,“戍邊的戰士每日都面對着這樣的環境……”
風傲天知道她跟自己一樣憂國憂民,可是看到千歌日漸深陷的眼眶和越來越突出的顴骨,心中又百般不是滋味。
正當風傲天想好要怎麼安慰千歌時,馬車忽然急剎。
“怎麼了?”風傲天掀開厚重的布簾問驅車的將軍,“何故停下?”
將軍揮了揮臉上的塵土,連忙解釋,“回皇上,忽然起了一陣狂風,吹眯了眼睛。不如停下來歇息一會兒,等風小了再走吧。”
風傲天掃視了一下四周圍的環境,心中略有些不安,卻因爲考慮到沒有馬車庇佑的戰士們的情況,便點點頭應允了。
“休息片刻罷。”
風傲天剛想放下簾布,卻見遠處一個步兵跑來,“皇上!”
“何事?”
聽到那步兵上氣不接下氣的喘息聲,千歌也好奇地湊過來看,風傲天擔心她摔下馬車去,便用手臂護在她身前,讓她作爲扶靠。
“前方去路被一段巨木所擋。”步兵跪在馬車前稟告。
巨木?千歌當即便覺得這事蹊蹺,此處人煙稀少,植被也十分罕見,即便是有,多數也是些類似仙人掌樹的植物,怎麼會有巨木?
千歌正要開口,卻忽見遠處一支花形飛鏢以極速飛向他們所在的馬車,風傲天眼疾手快立馬放下了厚布簾,那鏢還是重重撼動了布簾,千歌分明聽到悶聲一響。
緊接着,馬車外傳來兵戎相見的聲響。
“看來是敵人偷襲!”風傲天有些震怒,他從馬車內的鐵箱中取出長劍,預備下馬車參與戰鬥。
可是千歌卻用孱弱的手拉住了他。
“千歌!”風傲天着急地回過頭看向千歌,千歌卻默然不語,只搖搖頭,然後溫柔地替風傲天將盔甲扶正些。
“你們小心。”見她這樣,風傲天自然知道她的情意,拍了拍她的手背,又俯身在千歌額頭印下一吻,然後便毅然決然地跳下馬車。
風傲天離開之後。千歌仍然坐立不安,她此刻也不敢掀開布簾,只能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馬車外能聽到劉源箏與風傲天在廝殺中發出的吼聲,千歌緊握着清羽的手,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娘娘不要擔心……”
清羽雖然這樣安慰着千歌,可是她的手也止不住地顫抖。兩個女人愈發冰冷的手,即便緊握在一起也還是沒有產生多少溫度。
“砰!”
突然之間,馬車車廂遭到了重重的撞擊。
“小心!”
千歌聽到風傲天的呼聲,他似乎是在提醒同伴。儘管如此,千歌揪着的心依舊高高懸掛,無所適從。坐不住的千歌終於拿出武器,飛速跳下馬車,同風傲天一起迎敵作戰。
“娘娘……”清羽拉不住千歌,可是又無法去外邊幫忙,只好獨自跌坐在馬車內。
就在這時,布簾忽然從外面被人掀開,清羽定睛一看,一個穿着異族服裝的男子正面目猙獰地打量着她。
“滾出去!”清羽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猛地一腳踢向那惡徒的臉,可是那惡徒眼疾手快,在清羽的腳未落下之前,先一步抓住了她的腳踝,奸笑着將清羽往車下邊拽。
千歌餘光看到馬車上又有人影下車,回頭一瞥卻發現清羽被一個暴徒扛在肩上。
“清羽!”千歌失聲尖叫,一旁的劉源箏火速趕來,瘋了般地撲向那個拖着清羽的惡徒。
若不是現在自己身體不好,又有舊傷,她怎麼可能容忍一個小賊從她面前將清羽帶走!千歌憤恨不已,恨不得將這羣來偷襲的小賊通通殺得片甲不留!
刀光劍影在眼前飛舞,千歌的舊傷有些復發,幾回合戰鬥下來,她略微有些體力不支。風傲天注意到千歌的不對勁,割了一個異族人的喉便衝向千歌。
“你回到車上去!”
“不要!我要去救清羽!”
“有劉源箏就夠了!”風傲天飛身一甩,身邊的幾個暴徒便齊齊倒地,接着他抱起千歌,一舉甩進馬車車廂,還將車門從外扣起。
“沒有朕的命令你不許出來!”
千歌無奈,只得依靠着車門喘息,胸口傳來一陣陣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