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靜的山谷之中,四處樹木青蔥,風光錦繡,大好的山河在廣袤的天地之間延伸出無窮盡的深意和詩意。
不時的輕風飄過,也半點掠不起婆娑之聲。整個空曠的山間,一片靜謐無垠。
然而,一聲乾脆利落的“籲!”陡然之間就打破了原本的和諧。
純色的汗血寶馬高昂着馬蹄,前身揚起,那深色的鬃毛隨着馬兒肆虐的一陣狂呼,在亮眼的陽光之下泛着好看的光澤。
“乖乖喝些水,我很快下山。”
駿馬之上的男子風華正茂,一襲合身的簡式長衫罩在身上,縱然抵不上那千絲萬縷的錦衣華服,卻依舊將來人的帝王英氣一展無遺。他的側臉透露着堅毅,肯定,自信飽滿的神色,彷彿這天地間萬物都隸屬於他。
男人利落地翻身下馬,俊朗的面貌由遠而近,越來越清晰,竟是風傲天!
風傲天擡手,大掌輕輕觸過愛馬的鬢毛,將它拉至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流邊,囑咐它喝些溪水。
馬兒似是聽懂了風傲天的囑託,乖順地低下頭去,輕啜起來。
“聖心醫者?呵!朕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何方神聖!”
擡眸,風傲天目光堅定地望着身前那座深山,他倒要去探一探,傳說中的聖心醫者,倒是如何妙手回春行醫救人的!
順着九曲十八彎的山間小路盤旋而上,風傲天一路走得輕便。他並不打算施展輕功取捷徑上山,這裡的一草一木都是那麼地靜謐而倔強,就像那個孤高傲世的女人,讓他不忍苛責。
到底是有強硬的功夫底子撐着,雖是步行而上,風傲天到達山頂的時間,也比尋常人快了不止大半。
“想必這位就是聖心醫者雲素心姑娘了吧。”
風傲天的眼前是一座收拾得乾淨利落的小屋子,門前曬了些許他叫不出名字來的奇蟲異草,一個面容清秀的女子正安靜地撥弄着。
他輕動脣角,不動聲色地喊住女子。
雲素心莫名地擡起頭來。咦?知道她隱居在這深山之中的人並無幾個,怎麼竟會有個陌生的男人找上門來?
“公子只怕是找錯人了,小女子不過是這山間的獵戶,可不認識公子所說的什麼素心姑娘。”
素心擡頭,目光從容不迫地注視着風傲天。這個男人面如冠玉,眉宇間英氣逼人,帶着一種與生俱來的王者風範,雖未着華服,卻依然風采無限。雲素心微微一笑,歪着腦袋否認他的揣測。
“大千世界當真是無奇不有!”
風傲天豈會看不穿素心的掩飾,她確是從容,只不過,反倒是這過分的從容,讓他更加堅定,他眼前的這個樸素的女子,正是聖心醫者無疑!
風傲天邪魅一笑,羽扇揮開,他邁着大步從雲素心的身邊擦肩而過,篤定的語氣一字不漏地落入素心的耳中。
“竟也有人連自己姓甚名誰都會忘卻腦後。”
“不過話又說回來,高人常有怪癖,素心姑娘這失憶症可是要好好醫治醫治了。”
“你到底是誰?”
素心面上的笑容立馬消散,她警惕地望着眼前的這個男人,他將她瞭解得那般透徹,又步步緊逼,一口篤定,那盛氣凌人的架勢,真真的讓素心感受到一陣陣的驚恐。
這個男人,恐怕不是輕易惹得起的!
“媚蝶影,姑娘不陌生吧。”
看着雲素心的臉上失去笑容,風傲天絲毫不意外。他在她的面前站定,目光灼灼地望着她,好心地點醒。
“我……我不知道。公子莫要血口噴人,我雲素心行醫多年,目的就是行醫救人,公子說的那種藥,我一個清清白白的姑娘家,怎會去碰?”
素心的心裡頓時咯噔了一下。糟糕!莫非與她給千月的藥物有關?
她的臉色微微一變,立馬就矢口否認,媚蝶影,當初給千月的時候她就膽戰心驚,如今再提起,她愈發的不安。
“姑娘若當真不知,又何必此般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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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素心臉色的慌張和不安一閃而逝,風傲天卻眼尖地捕捉到了,他一把捉住她纖弱的手臂,拖着她就要往屋子裡走去,半點不帶憐香惜玉的意思。
“雲姑娘知道與否,是否接觸過這個藥,隨我進去一看不就清楚了。”
雲素心的此番表現,讓風傲天內心之中對於那個可怕的猜想越發地肯定了!哼!那一日讓他意亂情迷,險些錯把南宮千月當作千歌的藥物,定是出自這個女人的手裡!
當時風傲天便覺得茶水裡聞到一股子異香,但是南宮千月畢竟是千歌的妹妹,他並未多想,要不是後來險些出了大事,他斷然不會往下藥這事上想去。
好一個聖心醫者!竟幫着南宮千月做出此等齷齪之事!
“你!你放手!我說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清者自清,我雲素心用不着你一個陌生人來證明我的清白!公子,你貿然前來,已是打擾,不經主人的許可便要強行進屋,實屬不禮貌,素心這廂得罪了,還望公子請回!”
素心心虛得厲害,她發慌地甩開風傲天緊緊鉗制在自己手腕的大掌,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直截了當地下起了逐客令,將風傲天關在了門外。
風傲天冷眼看着那扇木門在自己面前“啪”一聲闔上,呵!這女子,倒是烈性得有幾分像他的千歌呢。
想到千歌,風傲天被鎖門外的鬱結也輕了幾分,他緩緩地收起摺扇,透過門說道:“姑娘不便說,再下自然不會多問!只不過雲姑娘,路遙才知馬力,日久方見人心,日後姑娘賜藥,只怕是要多多注意纔好。”
聖心醫者那慌慌張張欲蓋彌彰的表現,風傲天心中對此事自然有了底。念及並非故意,他冷冷地提醒雲素心,然後便漠然地轉身離去。
想必日後,她該是吃一塹長一智了。
否則,再有下一次,她可就未必會有這般幸運了!
“我的千月大小姐,你到底招惹了怎樣一個牛鬼蛇神般的男人啊!”
雲素心靠在門後,死死地抵擋,直到確定風傲天走遠之後,她才重新打開門,望着男人消失的方向,暗自嘆息。
“阿嚏!”
南宮千月獨自坐在湖邊生着悶氣,一陣清風拂來,她冷不丁地打了個噴嚏。
“哼!該死的南宮千歌!你先是染指了我喜歡的男人,現在竟然連我從小到大的好朋友也要搶走嗎!南宮千歌,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一想到千歌與素心友好相處的場景,南宮千月的心裡頭便是一陣火燒,她真是不明白,爲什麼她喜歡的她在乎的,到頭來全部都倒向了南宮千歌那裡!
憑什麼!
就因爲她南宮千歌是正室所出,所以即使是她比千歌早出生,也要處處讓着她輸給她嗎?
“我不甘心!”
千月憤怒地起身,將撿起的石子用力地扔向水面,把水中那張猙獰到變了姿色的面孔砸得稀巴爛!
“南宮千歌,你等着,我一定會讓你把欠我的都乖乖還回來,我要讓你跪倒在我的腳底下可憐巴巴地求饒!”
“南宮千月?她怎麼會在這裡?”
風傲天自山上下來,竟意外地看見了在湖邊泄憤的女子,看着身段倒是像南宮府的二小姐,風傲天遲疑地自語,旁觀着她的種種不像大家閨秀的表現。
可是,雖然風傲天的聲音低之又低,卻還是傳入了南宮千月的耳裡。
她欣喜地轉過身來,先前的猙獰嫉恨的表情一掃而空,南宮千月歡快地朝着風傲天的方向一路小跑過來。
“呀!皇上,您怎麼也在這裡?莫不是來找千月我的嗎?”
千月滿心的歡喜,以爲風傲天是來找自己的,她高興地忘我地攀上風傲天的胳膊,一臉嬌羞地望着她心儀已久的男人。
“山中景色雖好,可你堂堂南宮府的二小姐,孤身在此,總歸是不妥的,早些回去纔是。”
風傲天並未接着南宮千月的話茬說下去,他將自己的手臂不着痕跡地從千月的糾纏中抽出來,冷冷地開口。
“皇上,您這算是對千月的憐愛咯?”
雖然被風傲天抽回了手臂,可是南宮千月的心情卻並未因爲他的此舉而有任何的影響,風傲天竟然會關心她的安全,這讓千月感覺比吃了蜜還甜!
“那是自然。你是千歌的親人,而千歌是朕的命,朕怎會不愛屋及烏呢?”
風傲天並不願意與南宮千月多做糾纏,他冷淡地迴應了千月一句,邁開修長的腿便離開。
“皇上……”
哼!千歌!又是她南宮千歌!她苦苦期盼了那麼多年的男人,對她偶爾的一句垂憐,不過因爲她是千歌同父異母的姊妹!真是可笑之極!
南宮千月的臉色一下子便變得陰鬱起來。她望着風傲天毫不猶豫離開的背景,死死地咬住下脣,心中對於千歌的恨意又添了幾分。
“哎!皇上,您等等千月呀!千月一個人可是害怕呢!”
由不得南宮千月心中對千歌長久的腹誹,風傲天早已走出很遠,千月顧不上其他,連忙提着裙角尖着嗓子叫喊着朝風傲天追過去。
她想要的,哪怕是死皮賴臉,不擇手段,也定然要得到手!
“嘶!”
風傲天爲了擺脫南宮千月的癡纏相隨,一路上走得極快,這不,拐彎處一個不留神,竟不小心與一個女子撞上了!
女子口中倒吸一口涼氣,她輕蹙着眉頭,捂着胸口的位置,那裡隱隱的被撞得作痛。
“哼!好你個鄉野村婦!也不睜大你的狗眼看看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誰,這麼冒冒失失地撞上來,要是把咱皇……我們少爺撞傷了,你有幾個腦袋夠抵命的!”
南宮千月一直尾隨着風傲天,她看到心上人被個村婦給撞到,不待風傲天發話,登時就尖着嗓子將被撞的女子一通數落,隨後又緊張地打量着風傲天,擔心道:“少爺,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抱歉,礙着兩位的路了。”
千歌微微低着腦袋,手心按在胸口那裡,疼得不厲害,躍動得卻是極爲歡快。
真是可笑的女人!明顯被撞的人是她,卻也要像個瘋狗似的跳過來咬上一口。不過無妨,千歌並不想與他們糾纏,所以,理了理情緒,千歌低着嗓音賠了個不是。
“呀!你一句抱歉就能抵得了你的過失了嗎?真……!”
千歌染指風傲天她已然是忍了,沒想到如今隨便蹦一個村婦出來,都可以與風傲天那般近距離地接觸,南宮千月心中妒火中燒,擡手便要朝女人的臉蛋上甩過去。
“千歌!”
說時遲那時快,風傲天迅速地捉住南宮千月的手腕,用力地將她甩開,他大跨步走到女子的面前來,喜出望外地捉住女子的雙肩,聲音裡竟有些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