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宋巧的臉上,突然出現了鼓包,像是有東西在她臉皮底下,迅速的爬走一樣。
別人或許不熟悉,但溫崇正和顧中清他們卻是一眼就看懂了那個東西。
幾人衝上去,還未出手,宋巧便吐出一口血。
人已斷氣。
將他們牢牢圍住的官差,被突如其來的變化,嚇了一大跳。溫崇正怕那體內的東西跳出來,連忙喝道,“往後退!”
衆官差扭頭看向舒同峰。
舒同峰沉着臉,擡手示意他們離開。
官差得到允許之後,立刻退到幾米外。
顧中清已經從宋巧的那隻斷掌中,拔出銀針,將她臉上那個亂闖亂跑的東西給定住。
舒同峰上前,低頭看去,宋巧的臉因爲那支銀針,已經迅速變黑。
“阿正,那東西是不是咱們之前?”
“對!就是那個東西,看來宋巧跟那個人有關係,只是那幕後之人到底是誰?”
舒同峰搖搖頭,眉頭緊皺,“這宋巧既然會變成冬兒,然後又師出木府,想必這事與木府多少有聯繫。”
南派醫門。
溫崇正點了點頭,“如今也只能從木府下手了,這宋巧既然已經慘死,咱們也知道了她的真面目。不如,咱們將計就計,就說這宋巧在秦縣遭遇不測,讓木府的人過來爲她收屍。”
舒同峰點了點頭,立刻同意。
“這個辦法好,我立刻去辦。”
溫崇正起身,“那我就先回去了。暖暖還在家裡等着我的消息,明日我再到縣裡找你,咱們再合計合計。”
說完,他扭頭看向宋老頭。
“我帶他回村,至於何菊,你們官府自己看着辦吧。不過,一定不能讓她走露消息。”
舒同峰點了點頭,“好!我知道,這事交給我。”
溫崇正帶着宋老頭,顧中清和蔣勝利,四人一起上了馬車,立刻啓程回高山村。
馬車上,宋老頭不時看向溫崇正,嘴脣翕翕,欲言又止,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最後,他看向溫崇正,誠心誠意的道:“阿正,謝謝你!謝謝你救我一命。”
溫崇正搖搖頭。
宋老頭猶豫了一會,又問:“阿正,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你知不知道,我家老大他們?”
“知道!他們現在應該已經在家裡了。你回去便可以他們團聚,只是,關於宋巧,這個事還是不要再提了。你們就當她在去年流放的路上,人就已經去了吧。”
宋巧就是冬兒的事,官方知道就行了。
不宜傳出來。
省得打草驚蛇,讓那背後的人知曉了他們的計劃。
聞言,宋老頭點了點頭,嘆了一口氣。
“我知道!這事我不會再提及,今天晚上這個人是冬兒,不是宋巧。宋巧,早在當年流放的路上,人就已經去了,這個我知道。”
宋老頭說完,暗暗又嘆了幾口氣。
他真的沒有想到,宋巧上一回是詐死。她詐死也就罷了,沒想到她居然不珍惜,重獲自由的機會。
既然還做出那麼多陰狠毒辣的事情。
他不禁想起,昨天他跟冬兒說,都是宋巧把宋家變成那個樣子。
如今再想想,的確是宋巧將宋家變成這個樣子,就算她化身爲冬兒,也從來沒停止過對宋家下手。
如果不是她,呂容不會發生那種事情,也不會惹上瘟疫回到村裡,更不會讓全村的人都險些死在瘟疫之中。
此事就算溫崇正不提醒他,他也不會再到宋老大夫婦面前提起這事,更不會告訴他們冬兒就是宋巧。
馬車上,隨即就安靜了下來。
溫崇正與宋老頭沒什麼話題,顧中清和蔣勝利在外面趕馬車。
爲了避免尷尬,溫崇正乾脆往後一靠,閉目養神。
回到村裡,溫崇正先送宋老頭回家。
家裡有燈光,宋老頭立刻敲門,只見宋老大一瘸一瘸的出來開門。
“爹,你這是上哪去了?我在家等了你很久,村裡到處都找遍了,大夥都說沒看到你。”
宋老大看着門口站着的人,一臉驚喜。
宋老頭看到他,忍不住的抹了抹眼淚,“沒事!沒事!我就是去鎮上辦點事,不小心迷了路,走丟了。多虧了,阿正他們把我找了回來。”
說着,宋老頭側開身子。
宋老大這纔看到他身後站着的溫崇正和顧中清,連忙道:“阿正,謝謝你!”
溫崇正搖搖頭,“人已經送到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宋老大立刻就道:“要不進來喝杯水吧?”
“不用了!我先回家,暖暖她們還在家裡等我的消息。”說完,溫崇正便跳上馬車,三人一起離開。
宋老頭不時的抹着眼淚。
宋老大關上院門,有些疑惑的看着宋老頭,“爹,你這是怎麼了?”
“沒事沒事!我就是感到有些後怕,如果不是他們找到我,也許我這輩子都回不來了。”
宋老大覺得奇怪,他爹也不是第一次去鎮上了,怎麼這次就走丟了?
“爹,沒事了!回來就好。以後要有什麼事情的話,你讓我去辦就行。”宋老大疑惑歸疑惑,還是先安撫宋老頭。
宋老頭點點頭,“行!回屋吧,咱們回去說話,咱爺倆好些日子沒見了。”
宋老頭隻字不提,也不問,他這些日子上哪去了?
回到堂屋裡,宋老大的給宋老頭倒了一碗水,“爹,喝點水,壓壓驚。”
“哎,好嘞。”
宋老大坐在他對面,醞釀了一下,便道:“爹,這些日子,我們出去轉了一圈,家裡都沒什麼事兒吧?回來的時候,聽人說村裡出現了瘟疫,這不是真的吧?”
宋老頭擱下碗,點了點頭,“這事是真的。這瘟疫是呂容帶回來的,這事我也瞞不了你,乾脆就實話跟你說吧。”
“那呂容在外面,不知道怎麼就回來了?她被文成藏在家裡,可她染了瘟疫,這就在村裡散開了。村裡不少人都得了瘟疫,幸好,村裡有宋暖和穀神醫,這才讓咱們村裡的人都逃過一劫。”
宋老大聽了之後,便點了點頭。
“那他們夫婦二人呢?”
“老大呀,這事爹也瞞不了,遲早你也會知道。文成和那呂容都死在瘟疫之中了。我怕那瘟疫散出來,怕會害更多的人。便作主讓他們放火,把村口那個家給燒了。”
“這事你就是不諒解爹,爹也沒辦法。爹也是沒辦法,我聽穀神醫說了,得了瘟疫死去的人就得用火燒了。他們把瘟疫帶回到村裡,害了大夥,這已經是大過錯了。他們死了,我便想着,乾脆連那屋也燒了,那地方是……”
說着,宋老頭頓了頓,長嘆了一口氣。
唉……
“如今回頭想想,自從建了那新屋子之後,咱們一家就沒太平過。我當時便想着,那是一個不祥之地,不如跟着他們一起燒了。”
宋老大聽着,低頭抹了抹眼淚。
他不是心疼那房子。畢竟是白髮人送黑髮人,就算以前有再多的恨,再多的怨,心裡也是有些難過的。
“爹做的對!我不會怨你,那房子是該燒了,留着也只會讓我看着更會傷心,燒了好啊。”
宋老大搖搖頭,眼淚掉了下來。
傷心,後悔。
什麼情緒都有。
宋老頭伸出手,在他手背上拍了幾下。
“你能諒解就好,以後啊,咱們爺倆爲村裡人多做些事,多行善,也算是爲他們贖點罪,希望他們能夠早日投胎做人。”
“哎,好嘞,我聽爹的。”
【正陽居】
溫崇正回到屋裡,宋暖立刻起身,迎了過去,“阿正,怎麼樣了?事情怎麼樣了?是我們想的那樣子嗎?”
溫崇正點了點頭,“沒錯!那個冬兒的確就是宋巧,我們早前懷疑的並沒有錯。”
“想不到她竟以死脫身,換了一張臉,一直就生活在咱們身邊。”
宋暖輕嘆了一口氣。
那冬兒就是宋巧,那麼這些日子所發生的事情,便都有了很好的解釋,也有了合理的原因。
宋巧,她有理由恨楊家的人,也有理由恨這村裡的人。
“那她現在人呢?可有交代是誰救了她?誰給她換了張臉?她的臉是怎麼一回事?易容的還是?”
確定了宋巧就是冬兒。
現在,宋暖更在意的是宋巧身後的人,那個救她的人,必定就是給了她重生的人。
那這個人到底是誰?
他有什麼目的?
他讓宋巧回到楊家,回到秦縣,又有什麼用意?
“那宋巧短短時間內,便學得了一身醫術和毒術,而她也承認了,是她拿了朱大富手抄的那本毒經。如此一來,便也能理解她爲什麼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有了這一身的醫術和毒術。”
“這不對!”
宋暖打斷了溫崇正的話。
她一臉嚴肅。
溫崇正看着她,“暖暖,怎麼不對了?你有什麼看法,你說來聽聽。”
宋暖走到桌前坐了下來,給他倒了一杯茶,“這不對啊。你想想,宋巧她以前大字不識一個,短短時間內,她要寫的醫術和毒術,而且,還認識這麼多字,這並不簡單。”
“現在,我們確定她就是宋巧,那她這背後的人肯定不簡單,就算她有了那本毒經,也未必就能有這麼大的進步啊?還有,那本毒經呢?可有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