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若是隻有六千多軍士自然不是兩萬的對手,不過嘛,難道就不能有援軍麼?”
沈碧沁擡眸與遠方的高坐馬上的慕容旭對視一眼,隨即輕輕一躍,便是直接跳到女牆之上,居高臨下的說道,“你以爲我們南冥和你們這方寸島國一般,沒人麼?”
“援軍,難道我們的主力真的被打敗了?”
“馭天軍太可怕了!”
“不行,不能在待在這裡了,不然會被殺死的!”
“……”
聽到沈碧沁這話,那些倭寇已經信了七八分,立時心神大亂,卻是連沈碧沁的嘲諷也顧不得了。
“亂什麼亂,都給我…”
“殺…”
那首領見軍心大亂,心下暗道不好,正想大喝讓衆人冷靜下來,不成想,此時後方突然傳來一陣喊殺聲,無數軍士衝上了上來。
那些軍士人人帶着虎紋藍色額巾,寫着‘馭’字的旌旗在風中飄揚,赫然就是令倭寇聞之色變的馭天軍。
“馭天軍,是馭天軍!”
“馭天軍這麼從後面打上來了,我們中計了,快跑啊!”
“快跑啊,馭天軍來了!”
“……”
如此突然的攻擊,打了倭寇一個措手不及,瞬間,全軍大亂。
見此,馭天軍軍士立時列陣上前,打亂倭寇的陣型,穿插其中,刀槍此起彼伏間便有鮮血飛濺而起,更有倭寇隨之倒下。
“來了!”
一直在等待機會的沈碧沁見那些倭寇漸漸往城下後退,已經入了射程,雙眼立時華光大勝,拿下背上的驚鴻弓,輕功施展,縱身一躍,就從女牆之上直接跳了下去。
裙袂在風中綻放,弓如滿月,眸中凝聚着如霜的冷冽,極致美麗之中帶着磅礴的殺氣,好似女戰神般,從天而降。
“嘣…”
“咻…”
弓弦顫動,半空之中,離弦之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穿透虛空,避過人羣,‘噗嗤’一聲,正中那倭寇首領的眉心!
“嘭…”
毫無意外的,那倭寇首領瞪直雙眼,身子歪斜,從飛奔的馬背上掉了下來。
“開城門!”
隨即,沈碧沁紅脣微啓,語氣冷冽的下達了命令。
“是!”
早就的等候在城門後的軍士聞言,立刻上前快速將城門打開。
開了城門,衆人擡眼看去,入眼便是倭寇紛紛背對他們和馭天軍激戰的場面。
“走,殺了這些惡賊走狗!”
想起這幾日光子從月港那邊收集來的消息,對於這些倭寇,沈碧沁簡直是深惡痛絕,大喊一聲,就率先衝了上去。
“殺,殺了這些狗日的!”
見此,身後衆人皆是大喊一聲,飛快的跟着衝殺了上去。
“噗嗤…”
那些倭寇本就被突然出現的馭天軍嚇破了膽,正艱難的抵禦着馭天軍的攻擊,滿心只想着如何逃跑,卻是忘了背後正是漳州府城的城門,更沒想到,這個時候沈碧沁居然敢打開城門!
於是,這下倭寇便是如夾心餅乾一般,遭遇了慕容旭和沈碧沁兩軍的前後夾擊,皆是被殺的慌不擇路,四處逃竄。
只是,如此大好的機會,慕容旭和沈碧沁又如何會放過這些倭寇,兩人皆是毫不遲疑,兵分兩路,率領部下追擊而上。
“天…天吶…”
至於城上那些觀戰的人,此時早已是呆若木雞。
他們從來不知道,平日裡看着溫婉賢淑的伯爵府五小姐會強悍如此,竟是殺得那些已兇殘著稱的倭寇抱頭鼠竄!
特別是那一手出神入化的箭術,簡直令他們是大開眼界啊!
“咕咚…”
一旁好容易合上嘴巴的同知和知縣兩人皆是狠狠嚥了咽口水,表情僵硬的轉頭看向沈守義乾笑道,“爵…爵爺,令千金,不…不愧是未來的將軍夫人吶。”
“咳。”
聽到這話,原本看得正覺得手癢的沈守義差點兒沒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清咳一聲這才略帶尷尬的說道,“這是當然,不能弱了慕容旭將軍的名頭不是。”
“呵呵呵,是是。”
聽到沈守義這話,同知和方知縣兩人瞬間無語,之後皆是在心中暗腹誹,這忠義伯平日裡看着老實,不成想竟也是個臉皮厚的。
倭寇不過一千多人,而馭天軍加上沈碧沁帶領的民兵加起來總共卻有一千五百人左右,戰力懸殊,人數勢弱,倭寇自是無所遁形,追擊數裡之後,便被盡數斬殺。
爲禍漳州府數日的倭寇,終於被盡數消滅。
慕容旭自然不放心沈碧沁自己去追殺那些倭寇,因此早就派了一隊人馬去支援她,此時斬殺所有倭寇之後,沈碧沁交代衆人好好處理屍體和首級的事情,便借了匹馬,先行朝着府城快速趕回去。
只是,她方纔走到一半,遠遠就見對面一道火紅的身影正疾馳而來。
“阿旭…”
沈碧沁一眼就認出來人的身份,不由一勒繮繩,從馬背上跳下來,立在原地靜靜等着慕容旭到來。
“阿沁…”
慕容旭也早就看到沈碧沁了,見她下馬,便也放緩了馬速,在距離沈碧沁一丈遠的地方停駐,翻身下馬。
清風徐徐,漫天落葉飛舞,兩人就那樣相視而立,一眼萬年,時間彷彿停滯,延伸到了世界的盡頭。
忽的,沈碧沁緩緩伸出雙臂,瞳若琉璃,秋波凝轉,嫣然一笑道,“啊旭,我要抱抱。”
風乍起,揚起一襲猩紅的披風。
慕容旭先是一愣,隨後脣角勾起寵溺的笑容,鳳眸中柔情湛湛,就地張開了雙臂。
沈碧沁眼圈一紅,立時宛如蝶兒一般飛奔上前,直接撲入了他的懷中,剎那間,熟悉的冷香沁入心肺,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襲遍整個心臟。
沈碧沁渾身一顫,淚水隨之落下,緊緊環住慕容旭的腰身,這種難言的幸福之感令她如癡如醉,想要永遠沉眠在這個懷抱裡,不再醒來。
慕容旭也是雙臂一收,將沈碧沁抱了個滿懷,緊緊的,宛如要嵌入骨血之中。
這一刻,外界一切紛擾似乎全都消失,唯一能夠真切感知的,便只有懷中的彼此,希望能夠如此相擁着,直到天荒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