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氏!
更可惡的是常氏現在居然恢復了正常,常氏爲什麼總是這般好命,什麼都要壓過她一頭,如今她的允兒死了,常氏的賤種怎麼可以活着,怎麼可以!
不可以,那個賤種必須死,必須到陰曹地府去給自己的允兒作伴!
五月榴花照眼明,石榴花開的日子到來,時間轉眼便是進入了五月份。
“沈村長好啊,還是老規矩,你們村的大繭我們收了。”
沈碧沁剛從後山的武器坊出來,便看到村口停了輛馬車,一個衣着華貴,長相臃腫富態的中年男子正一臉笑意的在和沈村長說話。
“村長爺爺好。”見到那人,沈碧沁微微一皺眉,心中便是有了計較,上前一臉笑意的和村長問好。
“沁丫頭,你回來了啊。”見到沈碧沁,村長也是滿心的歡喜,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雖然沈碧沁如今的身份已不同往日,但在老村長眼裡沈碧沁依舊是他們村裡的孩子,也是他的孩子,所以對沈碧沁的態度依舊沒有改變,還是那般的溫和親切。
“村長爺爺,這是在做什麼啊?”沈碧沁看着老村長明知故問道。
“哦,我們在商談賣大繭的事情呢。”
說道這裡,村長臉上便是露出爲難之色,看着那中年男子說道,“陳老闆,這價格就不能稍稍提一提麼,有些低了啊,村裡媳婦們養蠶都不容易,這麼低的價格,只怕撐不到到糧食豐收呢。”
“不成啊,沈村長,咱們這行的規矩你也不是不知道,若是給你一人開了先例,那我們還在如何在別的村子收大繭,你這是爲難我啊。”那陳老闆一臉的爲難,但卻看得出態度極爲強硬。
“哦,收大繭的啊,你說這大繭什麼價格買的?”沈碧沁看着那陳老闆問道。
“自然是按着春絲的價格買的。”
那陳老闆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這是大家統一的價格,你去看看,不論哪一家,都是這個價!”
“哦,原來是這樣啊。”聞言,沈碧沁意味深長的拉了一聲長音,心下卻是一陣冷笑。
對於這些商人的規矩,沈碧沁自然是一清二楚。
如今到了五月,去年交了秋糧糧稅之後,到了此時大多農戶的存糧基本吃完,而新的糧食卻還未成熟,便到了所謂‘青黃不接’的時候。
剛好蠶繭成熟,百姓爲了解燃眉之急,只能賣蠶繭來解決眼前的困局,商家們就是看準了這個機會聯合壓價,用最低的價格收了蠶繭牟取暴利。
百姓就算心疼得滴血,爲了生存卻也只能賤賣,如此惡性循環,富人越富,貧者更貧,百姓永遠都富裕不起來,生活越來越清苦。
“沈村長,你就一句話,賣還是賣,若是不賣,你們村這大繭可就賣不出去了。”那陳老闆顯然有些不耐煩了,一臉不耐的催促道。
“這賣自然是要賣的,只是…”
沈碧沁遞給村長一個放心的眼神之後,便是看向那產老闆說道,“但是我們村的大繭只照着秋絲的價格賣。”
到了秋天,市場上的大繭便是大量減少,因此那時是大繭價格最貴的時候,所以沈碧沁纔會有此一說。
“呵,你說什麼?秋絲的價格?你個小娃娃以爲這是在過家家麼!”
聞言,那陳老闆直接被氣樂了,怒極反笑,看着沈村長說道,“你們村子難道就是這樣一個乳臭未乾的丫頭做主麼?沈村長你給一句話,賣是不賣,不賣拉倒。”
“陳老闆現在是什麼意思?”
見陳老闆如此囂張,老村長也是怒了,看着陳老闆沉聲道,“就如沁丫頭說的,不是秋絲的價格,我們不賣!”
如今的沈家村村民並不缺錢,已經不需要再委曲求全了,再者,他們村可是出了個武狀元,還有聖上御賜的義勇村牌坊,所以老村長底氣特別足,一點兒都不怕這些商販來找麻煩。
“你!”
聞言,陳老闆便是一陣氣節,他剛剛也不過是虛張聲勢而已,對於如今的沈家村他還真是毫無辦法。
因爲衆所周知的,沈家村,不缺錢!
平復了下怒氣,陳老闆方纔沉聲道,“好,既然如此,那你們村就將去年賒欠的大繭還清!”
二月賣新絲,五月糶新谷。
醫得眼前瘡,剜卻心頭肉。
我願君王心,化作光明燭。
不照綺羅筵,只照逃亡屋。
二月還未着手養蠶,五月稻子尚處青苗期,然而,貧苦的農民迫於生計,爲濟燃眉之急,竟不得不以未來的新絲、新谷作抵押,借上‘驢打滾’的高利貸。
權貴豪門華麗的衣着,筵宴豐盛,農門百姓卻是無衣無食,貧困破產,逃亡在外。
此時陳老闆說的便是這個情況,沈家村的村民在前年雖然蓮蕉豐收得到不少的銀兩,但還是有很多戶人家將大部分錢拿去還賬務,因此在去年蓮蕉尚未豐收之時,還是有很多戶人家去借了高利貸。
“哦,這個陳老闆就不用擔心了,我們村會照着去年抵用春絲的價格還清所有債務。”
看着那陳老闆醜惡的嘴臉,沈碧沁心下厭惡至極,上前冷冷的說道,“至於拿大繭,陳老闆就不用想了,我們還錢。”
“你!你個臭丫頭,我們說話關你何事,你給老子滾開!”被沈碧沁的給堵得無話可說,陳老闆氣得便是一嗓子吼向沈碧沁。
“你說話態度最好注意點,沁丫頭可不是什麼臭丫頭,而是伯爵府的千金!”見陳老闆竟敢教訓沈碧沁,沈村長立時就沉下了臉色對着陳老闆警告道。
“什麼,你…你是忠義伯家的千金?”
聞言,陳老闆瞬間就愣住了。
沒想這個小姑娘居然是伯爵府的千金,他方纔還出言不遜!
陳老闆只是普通的商人,背景並不雄厚,想到惹怒沈家的後果,背上立時就被冷汗給浸透了,連忙恭敬的作揖道歉道,“沈小姐,實在抱歉,方纔小人並不知你的身份…”
“哦,那你的意思是說,如果我不是伯爵府千金,你就可以隨意辱罵了麼?”沈碧沁打斷那陳老闆的話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