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府的蜂窩煤反響非常好,而且銷量越來越大,因此到了如今,加上幾家店的收入,沈碧沁每月的收入已有上萬兩之多,總資產大概有四萬五千兩左右,在這個時代絕對已經是土豪級別的存在了。
她本來就是靠着辣椒和蓮蕉這些農作物發家的,產量越多,她的收入才能越多,而且隨着季仙樓各種辣味菜品的推廣,以後對辣椒的需求定然會越來越大,不繼續買地是絕對不成的。
“好嘞,沒問題,如今糧食都已經收割完畢,地都閒置着,可以立刻接交。”蔡八郎一臉歡喜的說道。
“那這價錢?”
沈碧沁面上露出一抹帶滿深意的笑容,那墨色的深邃眼瞳看得蔡八郎內心就是一凜,原本心中還打着的小算盤突然就歇了。
“如今田地的價格比較便宜,我自然不會給您算貴了,那賣家說了,如果您一次性付清錢款,便只算您五千五百兩。”蔡八郎笑呵呵的說道。
“一畝地只要五兩五錢?”
聞言沈碧沁不由微微皺起了眉頭,她知道里面的五百兩應該就是蔡八郎賺取的中間費,那麼就是說,這地一畝居然只要五兩銀子?
“是的,我和您說的絕對是實價,可是一份錢都沒有給你您多拿的。”蔡八郎搓着手一臉笑意的說道。
“恩,你確定都是上等田地?”沈碧沁心有疑慮的問道。
“自然是,您可是特別交代了要上等田的。”
蔡八郎重重點頭道,“這麼多的上等田一次性可難找了,若非我蔡八郎,一般人還真是辦不來呢。”
“蔡八郎,你該知道我和季府的關係,如今我便問你,這田價爲何會下降如此多?”
沈碧沁一臉鄭重的看着蔡八郎,“你可莫要糊弄我,你該知道我若是想要知道真相併不難,我不希望這是我們最後一次合作。”
“哎呦沈姑娘,你說的這是啥話呢,我怎麼敢欺瞞您呢,您想知道,小人自然是知無不言吶。”
此時蔡八郎額上的汗水都出來了,心中暗暗感嘆,不愧是能和季府做生意的人,年紀輕輕洞察力就如此強悍。
“那你便說吧。”
輕抿了口茶,沈碧沁臉上笑容一斂,神色淡淡的看着蔡八郎說道。
“誒,是這樣的。”
蔡八郎抹了一把額上的汗水,笑容有些勉強的說道,“是這樣,近來我們福建沿海倭寇活動越發頻繁,有風聲說倭寇可能會打入我們漳州府來,所以…呵呵,您該明白的,那些有些家底的,都紛紛準備離開了。”
“原來如此。”聞言,沈碧沁這才神色凝重的點了點頭。
倭患已經如此嚴重了麼?
她記得倭國並非真的全是日本侵略者,最多的還是很多商人和官員聯合組成的強大海盜團體,所以,重點的實在內部,而非外在。
看來如今情況比她預想中的還要嚴重些,來的也要快了些,就是不知道究竟什麼時候會爆發倭患。
前世的明朝漳州也是倭患的重災區之一,只希望那一天不要來的太快,她如今正值發展期,還需要時間來積累啊!
“沈姑娘,雖然有這樣的傳言,可我們距離海邊可是還遠着呢,而且海邊也都有衛所駐防,那些賊人定然是打不進來的。”
見沈碧沁神色不好,蔡八郎以爲沈碧沁這是生了退意,連忙急切的解釋道,“所以我覺得那些傳言都是不可信的,若是現在賣地的話,那是絕對非常合算的。”
“你放心,那些地我是一定會買的。”
知道蔡八郎在擔心什麼,沈碧沁微笑着對他搖了搖頭,“你便帶我去看地吧。”
“真的啊,好嘞,就喜歡和沈姑娘這樣爽快的人做生意了。”
聞言,蔡八郎原本有些沮喪的表情瞬間恢復了一臉的笑意,“我就知道沈姑娘這麼明智的人定然不會聽信那些傳言的。”
聞言,沈碧沁心中不由就是一陣苦笑,蔡八郎不知內情,可她卻是個先知,知道日後倭寇的發展,所以並沒有蔡八郎那般樂觀。
如果兩世的歷史再次重疊的話,那麼漳州府定然擺脫不了那樣的命運,因此在這之前,她一定要積蓄足夠的力量來保護自己。
和蔡八郎談好,兩人便一同去看土地,確認的確是上等田,加上位置距離原本的莊園不遠,各方面條件都不錯,沈碧沁沒有猶豫就買下了這些地。
帶着地契回去,衆人都是一片歡喜,沈家村的人在知道之後對沈守義一家便是越發的敬重了,手握千畝良田,那絕對的大地主了。
至於主宅那邊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就不是沈碧沁他們要關心的事情了,如今的主宅在他們眼中就如跳樑小醜一般,完全沒有了絲毫的威脅。
派遣二十人中的十五人到新莊園去,原來的莊園因爲比較小,所以就只留下五個人,再加上劉大慧他們,人手也是夠了。
“姑娘,這地方這麼大,如果你想要加大保密力度的話,我們可以圍上個柵欄,然後每隔一段距離養一頭警犬來負責放哨。”林斌的父親林世榮對沈碧沁說道。
“哦,成,要如何做你們看着辦便是,我相信你的辦事能力。”聽到警犬,沈碧沁眼睛閃過一絲若有所思,然後微笑着點頭。
警犬在這個時代是軍隊中用來負責放哨的,看來這些是軍人絕對沒有錯了。
想到這裡,沈碧沁不由就想到了慕容旭,心中居然不受控制的一陣悸動,緊接着,季軒逸的面容便浮現在腦海之中。
之後,沈碧沁便突然發現,此時的她雖然依舊覺得難受,卻似乎沒有了之前的排斥和心痛,她似乎已經可以面對了。
她似乎已經很久沒有想到季軒逸了……
這是不是說明,她已經在漸漸放下了?
是啊,既然註定沒有結果,她的確是應該放下了,這樣,不論對自己亦或是季軒逸來說都好。
沈記麪館的生意越來越好,蠢蠢欲動的人不少,但衆人基本都和閻府一樣,有權勢的人家覺得如今的沈記還不夠價值讓他們出手,而勢力小一些的,則是畏懼季府的權勢不敢輕易動手,因此沈記就這樣平安無事的繼續發展了下來。
時間很快就到了十一月,南冥的收稅日在十一月,都是由各社的社長統一收集,等收集到了之後再統一上繳給官府。
一般都是收糧食,糧食不夠的可以用銀子來代替,村民們大多喜愛儲藏糧食,有條件的一般都會給銀子。
對於如今的沈家來說,這些稅自然是沒問題的,但是對沈家村大多數村民來說卻是一件大事。
沈碧沁家中沒有中糧食,給的自然是銀子,一家人全都要前往縣城,便順路將銀子拿到村長家。
“柱子媳婦啊,你這些不夠的。”沈碧沁一家人剛到村長家,就看到村長媳婦一臉爲難的看着劉寡婦。
柱子是柱劉寡婦夫家的名諱。
“不是一畝交稅三鬥麼,怎麼會不夠?”柱子媳婦一臉緊張的問道。
“誒,今年的稅收又漲了,改成四鬥了。”村長媳婦一臉無奈的說道。
“什麼?”
一聽這話,柱子媳婦的臉色立刻就白了,一臉哀求的說道,“村長夫人,您看能不能少些,這些都還是俺四處去借來的,若是再多,俺…俺真的那不粗來了啊。”
柱子媳婦的眼圈都紅了,她家裡沒有男人,幾個娃子又還小,公公婆婆年事已高,雖然能幫忙做些事兒的,但也是杯水車薪。
“這是上頭規定的,哪是我可以做主的啊。”村長媳婦也知道柱子媳婦家裡的情況,雖然也同情她,卻也是有心無力。
“村長,這是我們家給的稅銀。”
將稅銀給了村長之後沈碧沁皺着眉頭問道,“我記得一畝地只需要兩鬥糧,今年怎麼會多了這麼多?”
“誒,這稅一年比一年高,我們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兒啊。”
村長也是一臉的苦澀,“你說我們辛辛苦苦做了一整年,這稅一給,就啥都沒剩下了。”
“村長,俺家真的拿不出來啊,你也是知道的,俺…俺這是要咋辦啊!”柱子媳婦急的都要哭出來了,“你們能不能…能不能…”
柱子媳婦原本還想着和村民們借,可話到嘴邊卻是怎麼也說不出來,因爲從村民們的臉上她就看到了答案。
今年的稅突然增加了這麼多,大家都自顧不暇了,哪裡有多餘的糧食借給她,最主要的還是柱子媳婦家如今的情況實在太過微妙。
大家掙錢都很不容易,借給柱子媳婦是沒關係,就怕借了之後就拿不回來了,更何況之前已經有不少人家借糧給柱子媳婦了,因此此時衆人全都低頭沉默了起來。
“俺一定會還的,俺求求你們幫幫俺吧。”柱子媳婦一臉哀求的看着衆人,說着就要對着衆人跪下了。
“柱子媳婦,你不要這樣,我們不是願幫你,你也知道的,實在是沒辦法了啊。”村長家最近也剛剛建了新屋子,家中的確是沒有多餘的銀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