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是在同安縣小盈嶺的一片密林中發現他們的。”
那殺手額上滿是冷汗,卻不敢伸手去擦,猶豫的片刻就面帶悲痛和畏懼的說道,“首領包括所的兄弟全都被殺,因爲打鬥痕跡被清理的很乾淨,而且手法高明,我等是找了許久方纔找到的。”
“你說什麼!”
聞言,歐必進先是一愣,隨即滿不可置信的拍案而起,雙目赤紅的緊緊盯着那個殺手,“你說,全都被殺了?”
“是。”那殺手面上出現短暫的糾結之色,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該死的沈記!”
歐必進滿臉猙獰的低吼一聲,隨即那種強烈的肉疼之感令他眼前一黑,整個人直接踉蹌了一下,還好一旁的管家手疾眼快及時扶住他,方纔沒有跌倒。
那些可都是他辛苦培養出來的精銳啊,居然全軍覆沒,一個都沒留下?!
“不是,主子,我們找了很久,最後發現少了一個。”那殺手猶豫了片刻,便接着說道,“少了十一號。”
“少了一個?少了一個?”
聞言,歐必進微微一沉默,喃喃低語一聲,隨即面色一變,焦急的對那殺手說道,“不好,你立刻去看看十一號的家屬是否還在!”
“是。”那殺手也想到了某種可能性,雙眸微睜,一點頭就快速離開。
“老爺,您是擔心十一號已經被俘虜了?”一旁季管家也想明白了歐必進的擔憂。
“不錯,若是真是如我所想,那麼…”
歐必進滿面沉重的點頭,隨後便也坐不住,不安的在屋內來回踱着步子,見那殺手總是不回來,他一咬牙,隨即對管家說道,“管家,你立刻去爲我打點行李,我要立刻離開。”
“離開?”管家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我心下十分不安,總有不好的預感,必須立刻離開,如今只有姑父能幫我了。”歐必進一臉凝重的說了一聲,隨即交代道,“那些賓客,好生送走。”
“好,老奴立刻就去。”鄭重的一點頭,閻管家立時退下前去準備。
“主子,不好了,十一號的家人,全都被救走了。”
大約又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那殺手終於是回來了,滿臉的驚慌之色,“負責監視的人都…都盡數被殺。”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
聽到這裡,歐必進面色瞬間就白了,“管家,東西可是都準備好了,我要立刻啓程離開。”
“好了,好了。”
話落,那邊管家就滿頭大汗的跑過來,“馬車細軟都爲老爺準備好了。”
“好,走。”
說了一句,歐必進帶着那殺手就匆匆往大門走去,然而,等他出門,看到門外的情景之後,整個人立時是面如死灰,僵在了原地。
“歐老闆,如此神色匆匆,可是要出去呀。”
方知縣跳下馬背,背手邁着八字步走到歐必進面前,一臉笑意的說道,“如此歐老闆只怕要將行程暫且推後了,本官接到報案,狀告你僱兇謀殺勳貴子弟,還請同我前往衙門一趟吧。”
“這是誣陷,方知縣,你該知道我是什麼身份,你可是要想清楚了。”
即便心下緊張的一雙手都緊握成拳,但歐必進面上依舊一片冷靜,他明白,這縣衙絕對去不得的!
“歐老闆是什麼身份本官不自是清楚的很,只是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本官既身爲父母官,就當爲民請命,是非曲直如何,歐老闆到了公堂之上說清楚便可,若真是誣陷,自是會給您一個交代。”
既然做出了選擇,方知縣也懶得再和一個將死之人囉嗦,笑意一收,便對差役命令道,“帶走。”
“你們放開我,我姑父乃是當朝首輔,你敢這麼對我,一定會後悔的,放開我!”
歐必進沒想到方知縣的態度居然如此強硬,不由分說就將他強行帶走,任由他如何掙扎,那差役依舊牢牢將他制住,帶回了衙門。
“這下可遭了!”
見歐必進當真被帶走,想到可能會引發的後果,那管家也是面色都白了,歐必進可是毆氏最爲喜愛的侄子,若真出了事,他定然是難辭其咎啊。
“爹,我們是不是該請陳訟師出面幫忙啊?”此時,閻管家的兒子在一旁提醒道。
“陳訟師,對對對,你快帶着陳訟師過去縣衙。”聞言,管家方纔想起來這檔重要的事情來。
這訟師便相當於是古代的律師,雖然在此時還不是合法的存在,但只要是出得起價錢的,一旦遇上官司,大多都會請訟師爲其出謀劃策。
而這陳訟師便是各中好手,只要他經受的案子,十成有八成能夠勝訴,在漳州府中是頗有名氣,只是此人極爲貪財,只要對方出的起價錢,不論是非曲直,都會接下案子,因此名聲並不是很好。
此外,此人也頗爲好色,時常流連煙花之地,因此衆人也給他取了個外號,叫做陳浪子,而他竟然還不以爲恥,直接將浪子當作了表字,從一個方面來說,這個人也算是個人才了。
身爲訟師,此人自是擁有三寸不爛之舌,極是能說會道,歐必進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中與他結識後,兩人竟是一拍即合,頗有相見恨晚之感,得知此人在訴訟方面能力出色,索性便邀他入住府中,讓其成爲閻府的專用訟師。
“這事必須要儘快告訴家主才行!”
目送兒子離開,閻管家立刻回屋寫了信,讓人快馬加鞭送往京城。
然而,他並不知道閻府早就被丐幫的人盯上了,信使方纔一出城,就被沈家安排的殺手給悄無聲息滅殺了。
看着手中逐漸化爲灰燼的信,沈碧沁脣角勾起一絲冷笑,“這個消息,還是由我沈氏的人親口告訴閻鬆,那才足夠的驚喜。”
“大膽歐必進,見了本官還不下跪。”
縣衙之中,方知縣看了眼坐在下方的沈守義和沈碧沁,深呼吸了口氣就對下方的歐必進叱喝道。
“我家老爺乃是秀才之身,見官可不必下跪。”
就在此時,趕到的陳訟師快步走進來,將手中的春宮畫扇一收,對方知縣躬身行了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