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農家妻
寒初藍大眼定定地對上顏氏的雙眸,淡冷地說:“我還沒有用過飯呢,我家裡的糧食都讓娘搶回來了。”
顏氏毫無羞愧之色,聽到寒初藍說她去夜家搶東西,還黑下了臉,怒道:“藍兒,什麼叫做搶?家裡沒有糧食了,你兩個弟弟都餓得直哭,娘不過是去你家裡借點糧食回來……”
“借?”
寒初藍冷笑起來,那雙大眼射着兩道淡冷的光芒,諷刺地刺着顏氏,淡淡的聲音全是刺:“娘,你那樣叫做借嗎?你說家裡沒有糧食了,你可以向我借,我有,我一定會借給你,甚至是給你一些,這是身爲女兒應該做的事情。可是你未經我同意,就到我家裡去把我的糧食全都搶了回來,你想到你的兒子沒飯吃,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做之後,你的女兒也會沒飯吃?”
藉口堂皇,撒謊不打草稿的人,寒初藍敢說顏氏是第一,無人敢稱第二了。
“你那麼能幹,能賺錢買得起大米,你還怕沒飯吃嗎?”顏氏不甘示弱地迴應着。
寒初藍黑臉。
顏氏還真是厚顏無恥!
她總算見識到什麼叫做極品了,真替這具身子叫可憐,怎麼會有這樣的孃親?不,還不是親孃。僅憑相貌以及那雙眼,寒初藍敢說她的前身絕對不是寒家的孩子。她要是顏氏肚裡所出,顏氏再怎麼重男輕女,也不會這樣子對她。她底下那三個妹妹,生活再差也勝過她,怎麼不見顏氏去搶?
所以呀,不是親生的,就不會疼愛。
“娘,不管怎樣,你搶我糧食就是不對!”
“我是你娘。”
“你是我娘,你就忍心教我餓肚子?有你這樣當孃的嗎?當孃的人都心疼自己的孩子,你這是在心疼我嗎?心疼我沒有餓肚子是吧?”寒初藍不客氣地反駁,駁得顏氏怒火中燒,暴跳如雷,指着寒初藍的腦門,怒道:“你現在來想幹嘛?想把糧食搶回去嗎?寒初藍,我告訴你,沒門!我養你十六年,就吃你一點米,你竟然追來想要回去,我養條狗,狗見了我都會搖頭擺尾,養你這頭白眼狼,嫁了男人忘了娘,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要不是我們,你早就餓死街頭了!”
撒潑了!
自己沒有佔着理,就撒潑!
從顏氏的罵聲中,寒初藍也聽出了弦外之音,她真不是寒家的孩子,而是寒家撿來的。
“顏氏!”
那對老人中的老婦忽然警告地低叫了一聲。
顏氏正在氣頭上,聽到老婦的低叫,立即就指着老婦罵道:“就是你們這兩個老傢伙,自己家裡都沒米下鍋了,還在外地撿回這個賤貨,硬塞給我當娃養,嫌我生不出來娃來是嗎?我現在不給你們寒家生了兩位小祖宗?都是你們!瞧瞧,這個賤貨現在是怎麼對我們的?好心幫她找個好去處,她倒好,賴着這個中看不中用的臭男人,餓死她活該!”
老婦人被顏氏指責得又氣又恨,渾身顫抖着,站在她旁邊的老頭子,忍不住駁斥着:“藍兒身上帶着的銀兩爲了醫治你花光了,你怎麼不說?要不是藍兒,你現在還有命站在這裡指桑罵槐,指手劃腳嗎?”
顏氏臉色漲得通紅,這兩位老人是寒大川的父母,也就是顏氏的公婆。顏氏像有福嫂一樣潑辣,對待老人也不好,有福嫂雖然惡,可她對公婆還是不錯的,不像顏氏這般。剛纔他們一家四口吃着飯,教兩個老人在旁邊看着。寒大川又是個沒用的男人,自己父母受到婆娘的虐待,也不敢向着父母,最多就是等顏氏不在的時候,偷偷給父母一點吃的。
通過顏氏的罵聲,寒初藍總算明白了,她是這對老人撿回來的,她被撿回來的時候,身上應該有些銀錢,顏氏當年或許生了什麼重病,便拿走她身上放置着的銀兩醫治了顏氏。但顏氏不知感恩,反而怨公婆撿了寒初藍回來,從而虐待公婆,還有她。
夜千澤也大感意外。
他調查寒初藍在寒家的境況時,竟然沒有調查到寒初藍是撿來的。
心下浮起了歉意,夜千澤怪自己當初調查得不夠仔細,或許是他當初對寒初藍沒有感情,想着只要知道個大概便算了事。
“寒初藍,夜千澤,我明明白白地告訴你們,糧食是我搶的,怎樣?你想要回糧食,可以,馬上休妻,只要你休了藍兒,把藍兒還給我,我馬上把你的糧食雙手奉還!”顏氏怒氣衝衝地甩出話來,對於寒初藍的身世在隱瞞了十六年之後還是扯了出來,她毫無悔意。
不是自己的孩子,卻養了十六年,顏氏心裡早就想說出來了。
到夜家搶東西,果真是爲了逼夜千澤休妻。
寒初藍陰黑着臉,正想發怒,顏氏忽然尖叫起來,驚恐地叫着:“夜千澤,你想幹什麼?快放了我的孩子!”
寒初藍一定神,纔看到夜千澤不聲不響地就把坐在桌前吃着紅薯飯的狗仔以及阿牛以單手提了起來,他人高大,兩個不過幾歲的孩子被他提在手裡,雙腿離地,嚇得不停地掙扎哭叫。
再看夜千澤,那張陰柔邪美的臉繃得緊緊的,如同大理石一般,狹長的鳳眸射出兩道陰冷凌厲的光芒,做事時一點力氣都沒有的他,此刻如同大力士一般,提着狗仔和阿牛輕鬆自如,活像一邊手捏着一片紙一般,對上顏氏驚恐的眼神,他性感又迷人的脣瓣輕啓,宛若幽靈一般的聲音飄出來:“糧食拿來,斷了讓我休妻的念頭,否則我把這兩個小鬼扔出去!我力道拿捏得不好,不知道會不會把他們扔進閻羅殿去!”
白天扔顏氏的時候,看在顏氏是寒初藍孃親的份上,他拿捏好力道,不想傷了顏氏。此刻,他意外得知寒初藍非顏氏所生,他對顏氏也不必手下留情。
別和他說顏氏養大寒初藍,無生育之恩有養育之恩,看顏氏這副德性,他用腳趾頭保證,養大寒初藍的必定是那對老人。
顏氏把兩個兒子當成了心頭肉,對付敵人的時候,就要瞄準敵人的軟肋,出奇不意,狠出一招,才能制敵,就如同打蛇打七寸一般。
“你敢!”
顏氏音落,夜千澤作勢就要扔狗仔,嚇得她趕緊尖叫着:“不要!”人就急着撲過來想從夜千澤手裡搶回兒子,夜千澤卻像個鬼魅一般,她怎麼撲都粘不到他的身。
兩個小孩子被嚇得哇哇大哭,兒子的哭聲把顏氏的心都揪痛了。
寒大川和兩位老人也被這一幕嚇住了。回過神來,三個人直挺挺地給夜千澤跪下,乞求着:“姑爺,千萬別傷着兩個孩子,孩子小,是無辜的。”
夜千澤繃着俊臉,抿着脣,鳳眸森冷地瞟着顏氏。
這是他第二次發飆。
卻兇狠得如同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