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 滴血認親(下)
“哦,那將來有機會,小婦還真的要去帝都請教一下那位大掌櫃了。”寒初藍淺笑着說,對夜錦英的廚藝,她有幾分瞭解。夜錦英的廚藝值得歐陽易去稱讚,而不僅僅是歐陽易喜歡夜錦英。
歐陽易又瞟着寒初藍,他都能認出寒初藍來,寒初藍不可能認不出他來,還在演戲,他也不介意,便溫聲地說着:“將來有機會,你們倆可以聚在一起砌磋,砌磋。”
寒初藍認祖歸宗,他又娶了夜錦英,那麼姑嫂倆便聚在一起了,可以天天砌磋廚藝,他當裁判,天天吃,那種日子呀,鐵定快活過神仙。
歐陽易做着吃貨的美夢,脣邊的笑意便漸漸地深了起來。
現在這個時候,夜錦英在做什麼?她在帝都還好嗎?元缺沒有再找她的麻煩了吧?他救夜錦英的時候,在元缺的耳邊說了一句“其實我是寒初藍的哥哥,你沒必要吃我的醋。”,成功地驚到了元缺,他才能帶着夜錦英迅速地逃走。
他敢說元缺是相信他的話,因爲他和寒初藍有點兒相似,寒初藍又不是寒家的親生女兒,元缺消息向來靈通,不可能查不到這些。
哪怕元缺不相信,元缺也會有所忌憚的,萬一是真實的,元缺殺了他,寒初藍知道了不找元缺算帳?不恨死元缺?元缺對寒初藍愛而不得,心裡都痛苦至極,要是再遭到寒初藍的記恨,估計會讓他生不如死。在那種情況下,元缺是寧願放他走,也不會追殺他到底。
還有一點便是寒初藍與夜錦英交好,元缺真敢殺了夜錦英?
夜錦英會不會想他?
歐陽易腹誹着:肯定是不會想的,哪怕他對她牽腸掛肚,那女人也會照舊開她的酒樓,照舊做她的菜。
不過,不管如何,夜錦英願意等他一年,他們有一年之約,在這一年內,他一定會光明正大地到帝都去迎娶她,還要讓她恢復陳王府大郡主的身份,告訴那些瞧不起她,欺負她的人,就算她是庶出的庶女,也能嫁給一國王爺當正室,她還會成爲他歐陽易唯一的女人。他的洛王府裡永遠都不會有側妃以及其他姬妾。
想着這些,歐陽易的神情變得更加的溫柔,寒初藍瞧着他的神情,知道他在思念着夜錦英,也是從他的神情中可以猜到夜錦英還好好地活着。如果夜錦英出了什麼事,這傢伙不會是這副樣子。只要夜錦英好好地活着,沒有因爲她而受累,她就放心了。
元缺會抓走夜錦英來威脅歐陽易,也是看出了歐陽易對夜錦英的感情。那人的眼神深不可測,卻特別的銳利。看在她的份上,她也能猜得到元缺不會真的殺了夜錦英。
那人……
甩甩頭,寒初藍告訴自己不要去想太多,不管她想什麼,她今生今世都欠着元缺的。
“客倌,還要吃什麼嗎?”
寒初藍問着還沉浸在思念情人當中的歐陽易。
歐陽易柔柔地笑着,“錦英,我想吃你……”一回神,接收到寒初藍似笑非笑的眼神,歐陽易連忙清了清嗓子,溫聲地答着:“在下吃飽了。老闆,多少錢?”
說着,他就要去摸錢袋,跟在他身後的那位隨從連忙掏出一錠銀兩放在桌上,歐陽易便停止去摸自己的錢袋,把那錠銀兩拿起來遞給寒初藍,說道:“老闆,這是酸辣粉的錢。”
寒初藍不接那錠銀兩,“一碗酸辣粉只需要五文錢,客倌給小婦十兩之多,小婦沒有那麼多的零錢找。”
歐陽易站起來,愣是把那綻銀兩塞到了寒初藍的手裡,溫和地望着寒初藍易容後的平凡臉,雖然臉蛋平凡,可她那雙眼睛依舊出神,像極了他的皇伯父,“餘下的都賞給你吧。”
說着,他帶着他的隨從走出麪館,隨從撐開油傘,小心地替他遮擋着雨。
“謝謝,那我就不客氣了。”寒初藍前面那兩個字就說得很大聲,後面那一句話則說得很小聲。她的目的是賺東辰人的錢,像歐陽易這樣的大財神,她沒有斬他的價,還是看在夜錦英的份上。既然歐陽易要賞銀給她,她可就不客氣了,那是歐陽易自願的,可不是她去坑的。
“夫人,他會不會認出夫人?”
星月望着遠去的歐陽易背影,低淡地問着寒初藍。
寒初藍自己動手收拾碗筷,星月和彩月見狀連忙搶着做,寒初藍便由着她們去搶着收碗筷,她在桌前坐下,又倒了一杯茶喝着,望着下個不停的雨,淡淡地答着星月的問話:“他要是沒有懷疑,他就不會來這裡吃酸辣粉,他要是沒有認出來,他就不會賞我一錠銀兩。”
認出來又如何?
再把她擄走嗎?
也沒有那般容易了。
上次是她受了傷,又被人下了軟骨散,纔會被歐陽易撿了個便宜。
現在她好端端的,雖說她在武學方面還沒有出師,那一身內力及輕功,卻是不容小覷的。最近代青都沒有再來逼她學武,她便抽空自己練習以前學過的招式,代青送給她的軟鞭子,暗衛們給她找回來,也送還給她了,她挺喜歡使用軟鞭子的,抽打人的時候特過癮。汗,她似乎口味重了點兒。
好吧,是抽打壞人的時候特別過癮。
她的內功心法,倒是每天晚上都會練習。
雖然她無法成爲一流的武林高手,如今的她,只要不着了別人的道,只要不遇上像元缺,谷主那樣的高手,她還是能逃走的,也能還上幾招。
“他認出了夫人,會不會?”星月對歐陽易防備之心很重。
寒初藍望着大雨有幾分出神,話也說得輕輕的,好像在自言自語一般,“他還在軍營裡,歐陽易來了,下一次,是他來嗎?”
那個極有可能是她親爹的歐陽烈。
大周國出兵攻打大星,大曆,東辰三國,歐陽烈好像早有防備似的,一點都不心急,依舊在邊境逗留着,並沒有馬上就回京,但東辰國迎戰大周的戰事也在進行中,可見在宿城那裡還有一個人坐鎮着,那個坐鎮京師的應該就是歐陽烈選定的皇位繼承人吧。
就算她是歐陽烈的親生女兒,以歐陽烈的精明,應該不會立她爲皇太女的,她也沒有那種能槓起一個國家的本事。
想到這一點,寒初藍也就有點期待着見一見歐陽烈了。雖說是這具身子的親人,她如今霸佔了人家的身子,總得要對得起別人,替別人認祖歸宗,算是報答這具身子了。
……
歐陽烈並不在冰河鎮,他在距離冰河鎮僅有一個時辰路程的同城裡,冰河鎮僅是同城管轄下的十幾個鎮中的一個。因爲鄰近大星邊境,纔會顯得特別的重要,派有重兵把守。
同城知府大人的府上被當作歐陽烈臨時的驛站了,府上也有重兵守護着。
在歐陽易冒雨前往冰河鎮品嚐時下流行的酸辣粉時,歐陽烈便在知府大人的書房裡緊張地等待着。隔一會兒,他就喚人詢問洛小王爺回來了沒有。
每次得到的答案都是還沒有回來,歐陽烈就忍不住罵一句:“那小子是婆娘嗎?動作那麼慢。”
所有人都不敢應答,知道帝君心情不好。
就是不知道帝君派洛小王爺去做什麼,帝君爲何那般的緊張。
宿城送來了不少密函,都是歐陽灝八百里加急送來的。
歐陽烈拆了幾封密函看過後,就不再拆密函,喚來了送密函的安公公,把所有密函,不管他看過還是沒有看過的,都扔給了安公公,沉聲說道:“回去告訴灝兒,朕讓他監國,就是把國家大權都暫時交到他手裡,他認爲該怎麼處理的就怎麼處理,不要事事都徵求朕的意見。”
他如今只想知道寒初藍是不是他的女兒。
“皇上有心事?”
安公公小心又試探地問着。
今天的帝君心情特別的不好,也顯得特別的緊張。安公公是歐陽烈的近侍,很清楚歐陽烈的性子,平時泰山崩於前也毫不變色的帝君,忽然間變得緊張,安公公猜測着,要不就是與玉鈴蘭有關,要不就是與那位帝君正在緊急尋找的公主有關。
坐鎮宿城裡的歐陽灝在日理萬機時,也會抽空過問寒初藍的下落及近況,很想知道寒初藍是不是歐陽烈的女兒。
歐陽烈抿緊脣。
安公公又小心地問着:“皇上想着公主?”
歐陽烈撇了安公公一眼,忽然有點緊張地問着安公公,“你說真是藍兒的話,她會認朕嗎?朕這個當父皇的,連她一面都還沒有見着,她都十七歲了。要不是易兒見到她了,朕連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朕對不起她呀。”
玉鈴蘭是他心底的最痛,女兒同樣是他心底的最痛,也是他最愧對的。
孩子不多,僅有一個,他卻連孩子是男是女都是這半年內才知道,他太對不起孩子了。
歐陽烈想着,寒初藍真是他的女兒,他該如何面對女兒?心急地想認回女兒,可是真正面對的時候,他還是很緊張的。
“皇上,血濃於水,骨肉情深,如果找回了公主,奴才想,公主一定會認皇上的。”安公公安撫着。
歐陽烈站了起來,繞出案臺,在案臺前的地面上來回地走動着,臉上的緊張之情怎麼都甩不掉,幾十年來,此刻是他最緊張的時候。
“皇上,奴才出去看看洛小王爺回來了沒。”
安公公看着歐陽烈焦急地來回走動,心生疼意,知道歐陽烈這十幾年來過得很不容易,拼命用政事來折磨自己,也折磨着關心他的人。太后就沒有安生過,每天都在擔心着歐陽烈的身體。
歐陽烈與玉鈴蘭當年暗渡了陳倉,玉鈴蘭還珠胎暗結,太后知道自己有一個嫡親的孫輩,在開心的同時又得知唯一的嫡親孫輩在當年被玉鈴蘭送走了,十幾年來下落不明,太后頓時心如刀絞,哀嘆自己的皇孫天生富貴,卻飽受人間疾苦,造化弄人呀。
“快點去。”
歐陽烈催促着安公公。
安公公便把歐陽烈剛纔扔給他的那些密函放回了案臺上,歐陽灝吩咐他八百里加急地把密函送到帝君的面前,都是很重要的大事,帝君今天被公主的事情擾亂了心神,纔會無心處理,等到帝君平復了心情就會處理的了。
恭敬地退出了書房,安公公就想撐傘到府門口去看看。遠遠地瞧見一抹熟悉的影子在隨從的跟隨之下,撐着油傘朝書房的方向走來,很快地就上了彎彎的迴廊。
那不正是帝君此刻最想見的洛小王爺嗎?
安公公大喜,把傘一放,沿着書房門口的長廊走,遠遠地就叫着歐陽易:“洛小王爺,你可回來了,皇上等着小王爺呢。”
歐陽易快步地走過來,一邊越過安公公,一邊說道:“皇上在書房裡吧?”
安公公跟着歐陽易走,答着:“在,皇上一直在書房裡等着小王爺。”
說話間,歐陽易走到了書房門口,安公公恭敬地揚聲通報:“皇上,洛小王爺回來了。”
“讓他進來!”
歐陽烈低沉的聲音傳出來,卻掩不住他話裡的急切。
安公公連忙替歐陽易推開了書房的門,歐陽易獨自進去,安公公隨之關上了書房的門。
“臣侄見過皇上,皇上吉祥。”
歐陽易跪下向歐陽烈行李,歐陽烈直接跨到歐陽易的面前,彎下腰去親自扶起歐陽易,歐陽易一站起來,他就問着:“易兒,是她嗎?”
歐陽易點頭。
歐陽烈立即就朝書房外面走去。
“皇上。”
歐陽易連忙叫住心急着要趕去冰河鎮見寒初藍的歐陽烈,“皇上,不可冒冒失失地去找她,還有皇上找到她後,該怎麼說?直接告訴她,皇上是她的父皇嗎?臣曾經隱晦地和她提過此事,她一副不相信的樣子,所以,皇上,這件事不能冒失。”
寒初藍不相信是因爲想不明白東辰國的公主怎麼會流落到清水縣。
頓住腳步,歐陽烈問着:“易兒,那你告訴朕,朕該怎麼做?她就在冰河鎮,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了,朕要是不去看她一眼,朕會後悔的。朕花了十幾年的時間來尋找她的下落,好不容易她和朕之間的距離僅有一個時辰的路程,易兒,你教朕如何能不去看她?不管她信不信,不管她知不知道,朕都要去看她,哪怕偷偷地看她一眼,朕也滿足了。”
他的女兒呀,以前和他相隔天涯海角,如今僅距離一個時辰的路,教他怎麼能不去看看?
“皇上,冰河鎮雖是我國的邊境,有重兵把守,但大星的邊境同樣重兵把守,大星才把我軍趕回來,士氣大振,如果讓他們知道皇上去了冰河鎮,難保戰神不會再率軍來攻打我們。再說了寒初藍身邊還帶着幾個人,那幾個人都是夜千澤父子派到她身邊保護她的暗衛,屬於高手級別,皇上就這樣去找寒初藍,臣擔心……”
“朕要見她!”
歐陽烈扭身對歐陽易說道,“易兒,朕如果不去冰河鎮,萬一她又離開了,朕就會錯過與她相見的機會。朕要見她,就算有危險,朕也要見她一面!”
“皇上。”歐陽易安撫着自己這個有女就連沉穩都丟到天邊去的皇伯父,倒也能理解皇伯父的心情。“皇上,就讓臣再去一趟冰河鎮吧,臣請她來這裡見皇上。不過皇上不能把她留下,哪怕她就是公主,皇上此刻也不能把她留下,因爲她還是夜千澤的世子妃,夜千澤愛她如命,要是皇上把她留下了,夜千澤一急,帶人殺來,兩軍又會立即交戰。”
歐陽烈想了想,望着歐陽易問着:“易兒,你能保證把她請到這裡來嗎?如果真能把她請到這裡,朕保證,不會強行留下她,朕只想知道她是不是朕的女兒。”
歐陽易保證着:“皇上,臣用項上人頭保證把她請到這裡來見皇上一面。”
歐陽烈這才恢復了點理智,吩咐着歐陽易:“易兒,你立即再去一趟冰河鎮,不管你用什麼藉口,都要把她請到這裡來,記住不可動武,千萬別傷了她。”
歐陽易領旨。
“快去快回,朕等着。”
歐陽烈催促着歐陽易再走一趟冰河鎮。
下午的時候,寒初藍的麪館生意便淡了很多,雨一直下,路上到處都是積水,街道上行人漸漸稀少起來,麪館裡只有二三個客人,偶爾會有一些小廝模樣的人跑來打包酸辣粉或者餛飩。
自從歐陽易來了一次後,寒初藍便有點精神不集中,猜想着歐陽烈會不會來找她?
歐陽烈要是她的親爹,玉鈴蘭是她的親孃,他們爲什麼都不認她呢?
有一個當皇帝的爹,又有一個當大將軍的娘,爲什麼又要把她送走?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又是怎樣的大事導致哺出生不久的她就離開了親生父母,被送到偏遠的楊縣剛好被寒家二老撿拾到。
想着這些問題,寒初藍忽然發覺自己其實也很想弄清楚自己的身世。
麪館裡的客人都走了,大家才能休息一下。
寒初藍便坐在最前面的桌子,望着瀝瀝下個不停的雨,雨勢時大時小,大的時候,前方一片白,看不清遠處的人。小的時候,跑得快一點都可以不打傘。
一道青色的身影忽然映入了她的眼簾,那是兩個時辰前纔來過的歐陽易。
“老闆,忙嗎?”
歐陽易還是笑得溫溫和和,問話也問得溫溫和和的。他沒有進鋪裡,就站在鋪門前,眯眯笑着問寒初藍,他的隨從撐着傘站在他的身邊。
寒初藍先是望向他的後面,除了他的隨從之外,沒有看到第二個人,她有點失望,嘴裡本能地應着歐陽易:“不忙,客倌想吃什麼,小婦立即做給客倌吃。”
歐陽易笑道:“老闆,不是在下想吃,是在下的伯父聽在下說這裡的酸辣粉很好吃,便吩咐在下前來請老闆過府做酸辣粉給在下的伯父吃。”
伯父?
寒初藍立即明白是歐陽烈讓歐陽易來的。
星月聽到歐陽易的話,立即走過來,淡冷地說道:“公子的伯父想吃酸辣粉,我們現在就給他煮好,公子用食盒裝回去給公子的伯父吃便可。”
歐陽易笑着:“在下的伯父在膳食這一方面極爲挑剔講究,只吃剛做好的膳食。而且在下的家遠在同城,同城距離冰河鎮也有一個時辰的路程,這一來一回的,帶回去的酸辣粉便不好吃了。所以,在下想請老闆過府去給伯父做新鮮的酸辣粉。”他扭頭示意隨從給寒初藍錢。
隨從拿出一錠銀兩放在桌上。
歐陽易對寒初藍說道:“如果老闆肯過府去做酸辣粉,又能讓在下的伯父讚不絕口的話,在下再賞老闆一百兩銀。”
寒初藍拿起那一錠銀兩,星月立即低叫着:“老闆。”
寒初藍看一眼星月,用眼神示意星月不用擔心,她要去見的雖然是敵國帝君,但也有可能是她的親爹。歐陽烈不來見她,她便去見歐陽烈,弄清楚自己的身世也是好事。
“星月,給我裝點粉,我就隨這位公子走一趟,一定要讓公子的伯父對我們的酸辣粉讚不絕口,就能領到一百兩銀的賞錢。”寒初藍吩咐着星月,後面那些話是場面話,用來掩飾她去見歐陽烈的真正目的。
對於生意人來說,有大錢賺,不可能錯過的。
她爲了一百兩賞錢去給人做酸辣粉,傳出去,別人也不會說什麼,也猜不到她跟着歐陽易走的真正目的。
寒初藍決定跟着歐陽易走,星月等人交換了一下眼神,便不再阻止,只對寒初藍說道:“老闆,天黑之前要回來。”
“儘量吧。”
寒初藍應了一句,便帶上了做酸辣粉的材料,跟着歐陽易走,歐陽易也沒有想到寒初藍這般的爽快,一請便走,他以爲他還要磨上好長一會兒才能說服寒初藍呢。
一個時辰後。
寒初藍用最快的速度做了一碗酸辣粉,然後親自端着做好的酸辣粉跟着歐陽易去書房見歐陽烈。
守在書房門口的安公公看到歐陽易帶着一年輕的少婦回來,雖然那少婦長相平凡,五官之中除了一雙眼睛像極了帝君之外,其他地方都不像,卻不敢怠慢,遠遠瞧着兩人,就急急地稟報了歐陽烈。
歐陽易帶着寒初藍走到了書房門口時,安公公恭恭敬敬地向歐陽易行禮,說道:“洛小王爺,皇上請小王爺帶着這位夫人進去。”
歐陽易嗯着,親自替寒初藍推開了書房的門,請寒初藍進去。
寒初藍其實也很緊張,明明不是她的親爹,或許是她佔據這具身體太長時間了,她已經完全與這具身體融在一起,身體與靈魂都合一了。
歐陽烈就站在案臺前,看着寒初藍端着一碗酸辣粉進來,把酸辣粉放在另一張桌子上,才望向他。兩人四目相對,彼此都忍不住在心裡叫了一聲,眼睛真像我!
“先生,你要的酸辣粉。”
寒初藍最先開口。
先生?
書房裡的兩個男人都愣了愣。
寒初藍這才知道自己緊張到把現代言衝口而出了,連忙改口,“這位老爺,你要的酸辣粉。”
歐陽烈沒有說話,只是走過來,在寒初藍的面前停下來,細細地端詳着易了容的寒初藍,良久,他輕輕地問着:“能把你臉上的人皮面具撕下來嗎?”
寒初藍抿了抿脣。
在歐陽烈以爲她會拒絕的時候,她慢慢地擡手到自己的耳邊去,慢慢地把自己戴着的人皮面具撕下來。
隨着她撕人皮面具的動作,她本來的面目也在一點點地曝露在歐陽烈的面前。
“真像,太像了!”
安公公瞧見了寒初藍的真面目,立即激動地低叫起來。
歐陽烈也激動起來,忍不住,他伸出手去,想摸一摸寒初藍的臉,寒初藍卻避了開去。指着她做的那碗酸辣粉,淡淡地對歐陽烈說道:“東辰帝君,那是我親自爲你做的酸辣粉,請你嚐嚐。”她不再自稱妾身,不習慣。
歐陽烈激動地問着:“你知道朕的身份了?”
寒初藍還是淡淡地答着:“我早就認識了洛小王爺,我的夫君夜千澤也向妾身提起過帝君。我願意跟着小王爺走這一趟,也是想讓這件事有個結果,不用小王爺老是盯着我不放。”她暗指歐陽易帶走她,要把她帶回東辰的事,她被夜千澤救走後,歐陽易的人還四處追尋着她的蹤跡,分明就是不死心。
歐陽烈想知道她是不是他的女兒,她同樣也想知道。
她更想知道她的親孃是不是玉鈴蘭。
她不想拐彎抹角,所以她爽快地撕下了面具,也直截了當地叫出了歐陽烈的身份。
“你叫……”
“寒初藍。”
“藍兒,朕……”
“皇上還是先嚐嘗我親自爲皇上做的酸辣粉吧。”
“好,朕吃,朕現在就吃。”
歐陽烈立即走到桌前,捧起了那碗酸辣粉,一邊看着寒初藍那張與他有八分相似的臉,一邊吃着酸辣粉,寒初藍放了很多的辣椒,歐陽烈也感覺不到辣,他只顧盯着寒初藍看,無法用詞語來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原來夜千澤都告訴她了。
所以她纔會跟着易兒來見他的,因爲她也想知道身世。
肯定是他的女兒!
蘭兒說了,女兒像極了他。
此刻看到了寒初藍,歐陽烈相信了玉鈴蘭的話,女兒真的像極了他。
“辣嗎?”
寒初藍問着。
歐陽烈搖頭,“不辣。”
“酸嗎?”
寒初藍再問。
歐陽烈還是搖頭,“不酸。”
“又不辣又不酸,那妾身不是得不到一百兩賞銀了?”
歐陽烈:……
歐陽易抽臉。
安公公錯愕。
下一刻,歐陽烈叫着:“好辣,好酸,好吃,好!”
這下輪到寒初藍抽臉了。
歐陽烈根本就沒有認真品嚐她的酸辣粉,不過歐陽烈的反應又讓寒初藍莫名地心暖,可以看得出來,歐陽烈對女兒的愛很深,哪怕從未謀面。
或許,這便是血濃於水,骨肉情深吧。
“賞,重重有賞!”
歐陽烈連又酸又辣的湯汁都喝了個精光。
他女兒親手爲他做的酸辣粉!又酸又辣,可吃在他嘴裡,他卻覺得又甜又香又好吃。
“藍兒。”望向寒初藍,歐陽烈平復着自己激動的心情,低沉地說道:“夜千澤既然都和你說了,朕也不拐彎抹角了。朕有個女兒,今年有十七歲了,長得很像朕,但朕一直沒有見過她,只能憑着相同的容顏去尋找,你與朕有七八分的相似,朕懷疑你便是朕找了十七年的女兒。”
“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兩個人也能長得一模一樣,皇上不能因爲我與皇上長得相像,就把我當成你的女兒。皇上是九五至尊,一國之君,皇上的女兒便是一國公主,金枝玉葉,而我卻是一介貧農,八輩子也與皇上扯不到關係,怎麼可能是皇上的女兒?”寒初藍老實地駁着歐陽烈。
歐陽烈面露痛苦之色,愛憐地瞅着寒初藍,低沉的嗓音掩不住他的痛:“說來話長,以後朕再慢慢地說給你聽。藍兒,朕的直覺告訴朕,你就是朕的女兒,朕可以與你滴血認親。”
寒初藍嘀咕着:“滴血認親也不是百分百的準確,又不是驗dna。”
滴血認親是古代人用來驗證至親關係的方法,但不是百分百的準確,有時候不是親人,血液也能融爲一體。
“什麼?”歐陽烈沒有聽清楚寒初藍的嘀咕。
古代自然不能驗dna,只有滴血認親。
寒初藍沒有向歐陽烈解釋dna的準確率,在歐陽烈問的時候,她沉默。
歐陽烈輕輕地問着她:“藍兒,你願意與朕滴血認親嗎?”
寒初藍還是抿着脣。
片刻後,她才問着歐陽烈:“聽說皇上並未娶後納妃,如果我是皇上的女兒,那我的娘是誰?”
“玉鈴蘭。”
歐陽烈沒有隱瞞。
果然!
寒初藍的臉色開始變化。
她與夜千澤的猜測及分析都是正確的。
捕捉到寒初藍漸漸變化的臉色,歐陽烈知道她心底開始相信他說的話,便給安公公使了個眼色,安公公立即去準備,讓歐陽烈與寒初藍滴血認親。
很快地,一碗清水,一把鋒利的小刀,擺到了歐陽烈的面前。
“藍兒。”
歐陽烈帶着緊張,帶着祈求與渴望,看着寒初藍。
父女倆初相見,直奔主題,彼此之間都特別的緊張,便不想婆婆媽媽,早點知道結果,早點收工。
寒初藍想起爺爺對她說過的話,說她是從一位小將手裡撿抱過來的,那位小將請求爺爺一定要把她養大成人,小將……玉鈴蘭是她親孃的話,十七年前又正是大星與東辰兩國交戰,玉鈴蘭那一年遭到奸臣出賣,身陷險境,後來帶着部衆殺出重圍,重傷歐陽烈……結合當年事,寒初藍立即拿起了小刀,迅速地劃破了自己的手指,不管滴血認親準與不準,此刻,她都要驗一次。
血滴入了碗裡。
她把刀遞給了歐陽烈,歐陽烈也是毫不猶豫地割破手指,把他的血也滴入了碗中。
大家都下意識地盯着碗裡的兩滴血液。
不要融在一起,不要融在一起……
寒初藍在心裡祈求着。
與夜千澤一起猜測分析是一回事,真正面對了,又是另外一回事。
夜千澤的擔心,還有夜千澤向她分析過東辰國的朝堂風雲,她要是認祖歸宗,等待她的是幸福還是災難?
兩滴血液在幾雙眼睛的注視下,慢慢地融合,直到融爲一滴血液。
“藍兒。”
歐陽烈激動地低叫着,顫抖着的手再也無法控制,撫上了寒初藍那張與他有着七八分相似的臉。寒初藍傻了傻眼,還真的融在一起了呀?
寒初藍想找個例子來駁斥這個結果,顧不得去理睬激動的歐陽烈以及他顫抖着的手,扯過安公公,就用小刀劃破安公公的手,讓安公公的血也滴入碗中,她再把她的血又一次滴入碗裡,呢裡說道:“皇上,有時候不是至親的人,血也會融在一起的。”
安公公叫着:“奴才是公公。”他哪有女兒?
“我只是舉個例子,你們盯着看就好。”
寒初藍以爲兩滴血也會融合在一起,可惜她的血與安公公的血就是無法融在一起,反倒又混到了那融了她和歐陽烈的那滴大血裡去,再融爲一體。
這下子寒初藍變成了啞巴。
“藍兒,朕的女兒。”
下一刻,寒初藍便被歐陽烈強健有力的雙臂擁入了懷裡,陌生的懷抱卻散發着如同大山一般沉重的父愛,誘惑着她,讓她不由自主地就沉淪其中,讓她連掙扎都忘記了,靜靜地依偎在歐陽烈的懷裡,腦裡一片渾濁,什麼都想不到,也不願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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