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 不寧之夜
夜千澤帶着寒初藍去了西營。
駿馬還沒有進入西營,聽到馬蹄聲的將士們就從西山裡涌了出來。夜千澤帶着他口中的藍兒來了,估計早就被探知了,就連餘許都湊熱鬧,帶着那五名將領笑呵呵地迎出來。
“藍兒,你瞧,我說過了,你只要一出現,他們準會把你圍得水泄不通的。”夜千澤呵呵地笑着。寒初藍坐在他的前面,抓着馬的繮繩,淡定地望着前方山口那些好奇的腦袋,應着他:“拜你所賜。”
夜千澤俊臉微紅。
馬兒在入山的山口處停下來,也無法再往前奔騎,那些將士們把整個山口堵住了,存心逼着夜千澤把寒初藍放下馬來,好讓他們大飽眼福。
寒初藍出門前,夜千澤替她披上了那件紅色的披風,馬一停下來,她率先地躍下了馬,動作敏捷又嫺熟,更有不拘小節。
“嗨!”
她下了馬,大方地高舉右手向將士們打招呼。
下一刻,那些將士們有樣學樣,齊刷刷地高舉右手,齊聲地應着:“嗨!”
那麼多人齊聲應着,震耳欲聾。
寒初藍神色自若,沒有驚訝,淡定地走到餘許等人面前,淺笑着拱手作揖,清脆的聲音揚風而起:“寒初藍見過諸位將軍,大家好。”
“夜將軍像個娘們,沒想到夫人卻像個爺們。”
胡九功的大噪門嚷嚷着,引得衆人鬨堂大笑。夜千澤飛身下馬,輕輕鬆鬆地落在寒初藍的身邊,撇了胡九功一眼,說道:“藍兒,這位便是我說過的大鬍子,胡九功。”
寒初藍笑睨着胡九功的滿臉鬍子,“初藍沒鬍子呢,當不了爺們,還是讓我家千澤當爺們,我當娘們吧。”
我家千澤!
我家藍兒!
胡九功忽然叫着:“夜夫人不會也是開口閉口‘我家千澤’吧?夫人大名如雷轟耳,都是拜夜將軍所賜,整天把‘我家藍兒’掛嘴邊,膩得我胡九功都要起雞皮疙瘩了,不就是存心讓我們嫉妒他家有美嬌娘嗎?”
寒初藍扭頭淡淡地看了夜千澤一眼,總算明白這些人爲什麼對她那般的好奇了,原來是她家男人整天把她掛在嘴邊。
“讓胡將軍見笑了,是初藍教夫無方。”寒初藍大方地說了一句。
胡九功反倒不知道該怎麼接下話去了。
他以爲寒初藍會臉紅耳赤,嬌羞不已的,誰想到寒初藍大大方方的,就算眉梢上掛着甜蜜,臉上卻找不到半點不好意思。
這娘們看來還真不簡單呢。
“夜將軍不是回府上過節嗎,怎麼會?”餘許不着痕跡地把寒初藍打量了一遍,客氣地問着。
到現在,還沒有人錯開路來,讓寒初藍進去。
“這位是餘將軍吧,初藍見過餘將軍。”寒初藍向餘許施了一禮,餘許客氣地還禮,寒初藍才說道:“今天元宵佳節,是吃湯圓的日子,初藍沒什麼本事,做點吃的還行。平時千澤多得諸位照顧,初藍無以爲報,便想着趁諸位今天不用操練,隨千澤前來與諸位一起做湯圓,包餃子,將士同樂。”
餘許微眯着眼深深地注視着寒初藍,夜千澤自己可以休一天假回城裡過節,還差人給兄弟們送來了做湯圓的食材,算是心有兄弟了,沒想到寒初藍做得比夜千澤更好,願意親自前來,與將士同樂,她更懂得收買人心。
這幾天的相處,數個夜晚的徹夜交談,餘許已經察覺到夜千澤是個少年英雄,只是還沒有展露鋒芒,心下已有幾分的臣服,再加上夜千澤揹着他們做了一些事情,便是派人找到他們的家人,意欲把他們的家人安排好,讓他們無後顧之憂,雖然夜千澤的人還沒有完成任務,他們已經獲知了這件事,這麼多年來,他們都被困在西山裡,看似與家人斷了聯繫,其實都在暗中聯繫着,稍有點風吹草動,他們都能提前知道。
夜千澤還答應過他,徹查雲將軍之死。
夜千澤是皇室中人,餘許相信他一定能查得出來,他與夜沐雖爲父子,性子卻比夜沐強硬多了。
如今看到寒初藍,餘許又陷入了深思。
男人再強,都需要一個賢內助。一個男人如果擁有了一個賢內助,那他就能勇往直前,無後顧之憂,試問還有什麼可以阻擋夫妻倆?
夜千澤或許是帶着他們走出西山,重返戰場的福星吧。
“聽聞夫人精於廚藝,對種菜也頗有心得,史某還真的要向夫人請教一番。”史長治在這個時候插了一句話進來,他負責種菜,負責廚房,所以對寒初藍最爲好奇。
寒初藍笑看着餘許,等着餘許表態,夜千澤告訴過她,餘許現在是這些人真正的頭目,餘許臣服了,這些人就會跟着臣服,對餘許,她也像夜千澤那樣,極爲禮待。餘許知道寒初藍笑看自己的深意,客氣地笑着錯開了身子,朝寒初藍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客氣地說道:“我等粗人,不懂規矩,夫人遠道而來,竟然忘了讓夫人進山,真是失禮。夫人,請!”
他也想試試寒初藍的廚藝。
“餘將軍言重了,初藍冒昧前來,打擾了兄弟們,是初藍的不是。”
寒初藍說着,不好意思地拱手朝衆人致歉。
衆人笑着讓出了一條路來,讓寒初藍進山。
寒初藍也不客氣,在夜千澤的陪伴下進山。不過一路上進山也進得格外的刺激,那些人根本不會讓夫妻倆好好地走路,各種算計層出不窮,好在寒初藍輕功已成,驚險地避過了那些人的偷襲。
一路進山,原本只需要十分鐘即可的路程,寒初藍只走了五分鐘,沒有辦法,是被那些人逼的,她和夜千澤只能不停地飛縱,跳躍,躲閃,才能避開他們的偷襲,無形之中便讓夫妻倆迅速地進入了山谷的腹中。
進了山谷,那些人才暫時罷休,知道這對夫妻心靈相通,有夜千澤在,根本就沒有辦法整到寒初藍。再者,寒初藍有了內力,反應又快,夫妻倆配合得天衣無縫,總算有驚無險。
不過寒初藍還是亂了頭髮,氣息也喘。
“給他們做吃的,都不能安份點。”
寒初藍小聲地說了一句。
夜千澤笑着:“來的是你,如果是別人,估計還沒有進山谷就給整死了。”他們僅是故意想絆倒寒初藍,帶着試探的偷襲而已,比起偷襲他時要溫柔十倍。他們偷襲他可是往死裡偷襲的,以他們的意思便是如果連他們都打不過,還如何當他們的新將領?
“頭髮都亂了。”
夜千澤愛憐地替她挑起散落的頭髮,塞到她的耳垂後面。
“要不是你帶着我,我估計會累死。”
寒初藍總算明白外面的人爲什麼會視這些人爲燙手山芋了。
“習慣了就好,與他們在一起,反應會比以前更加的敏捷,吃個飯都會層出不窮,各種試探。”他就經常是躲到樹梢上去吃飯的,否則吃着吃着的時候,什麼髒東西都會往你的碗裡飛來。
寒初藍反手握住他的大手,用力地握了握,大眼又定定地望着他,夜千澤明白她的意思,寵溺地點頭。夫妻倆無聲的交流,那些大老粗自然不明白其中的深意。
有了寒初藍的到來,西營前所未有的熱鬧。
寒初藍給大家做湯圓,也包了餃子,因爲人太多,她一個人應付不過來,史長治帶着伙房的人幫忙,除了餡全是寒初藍在弄之外,其他事情都交給了史長治。史長治幾乎成了一塊牛皮糖,緊跟着寒初藍轉,寒初藍挑的食材,選的配料,他都一一地記在心裡,等到餃子的餡做好後,史長治先嚐了一口。
“史將軍,味道合適嗎?”
寒初藍淺笑地問着。
她準備了三鮮餡,還有豬肉韭菜餡,還有胡蘿蔔餡,胡蘿蔔餡的用料不僅僅是胡蘿蔔,還添加了精肉,花生,蝦米,香菇等,也就是大年初一她在攝政王府裡包的那種餃子。
西營裡最多的便是胡蘿蔔,那些將士們吃胡蘿蔔都吃到怕了,史長治最先嚐的便是胡蘿蔔餡,他擔心將士們厭惡了胡蘿蔔,不喜歡吃這種餡的,等他嘗過了餡的味道後,兩眼一亮,隨即又夾了一筷子的餡放進嘴裡,嚼食着。
大家都盯着他看。
“史將軍,怎麼樣?”
史長治不說話,又夾了一筷子放進嘴裡。
夜千澤明白了,在他要夾第四次的時候,攔住了他,失笑地說道:“史將軍,你再這樣吃下去,一會兒兄弟們就只能吃餃子皮了。”
“好吃!”
史長治這才吐出兩個字來。
望寒初藍的眼神帶着佩服,說道:“傳言夫人精於廚藝,史某信了。這樣的配料搭配不僅僅是夫人會,但夫人在味道上控制得很好,史某自認在廚藝上有幾分的造詣,可味道上的控制始終不如夫人。夫人小小年紀就能有這樣的造詣,不知道師承何人?”
寒初藍笑了笑,“史將軍過獎了,初藍生於農家,很小就要自己做飯,實踐的次數多了,也就積累了經驗,根本就沒有拜過師。”真要說是她師父的,便是電視裡的廚藝節目,度娘,以及她買的那些菜譜。
“那夫人在這方面還真是天才。”
寒初藍歉虛地又笑了笑,便招呼着大家幫忙。
人少吃飯好,人多做事好。
大家七手八腳的,花了一個小時,便把全營將士們的餃子及湯圓都做好了,其實在寒初藍來之前,湯圓已經做好了大半,寒初藍來後最主要便是餃子。
弄好了湯底,寒初藍就對夜千澤說道:“千澤,我該回去了。”從西營到攝政王府的路程騎馬都要一個時辰,也就是兩個小時。一天之內來回,時間特別的緊逼,更何況他們出門的時間太晚了,她怕再待下去,城門關上了,她就無法回城。
“我送你回去。”
夜千澤知道她在擔心什麼,也沒有挽留,一邊替她解下了寬大的圍裙,替她拿來了乾淨的帕子,把粘到她臉上的糯米粉抹乾淨,體貼地說道。
看着才下鍋的餃子,寒初藍輕聲問着:“你不留下來陪他們一起嗎?”既然說是來與將士同樂,他就要做到,她可以提前走,他不可以。
夜千澤拉着她走出了伙房,又把她的紅色披風拿來,溫柔地替她披上,一邊幫她繫着帶子,一邊溫聲說道:“他們能理解的。”讓她自己回去,他不放心。
“夫人要走了嗎?”
史長治從伙房裡出來,看到寒初藍似乎要走,連忙問着。他的聲音沒有控制好,有點兒響亮,這樣一問,大家都聽到了,大家都圍了過來。餘許望着寒初藍,也問着:“夫人要回城了?不是說與兄弟們同樂嗎?”寒初藍歉意地答着:“餘將軍,是初藍對不起兄弟們了,眼看時辰不早了,路途有點遠,初藍怕回去遲了,城門關上無法進城。”
餘許看看天色,估算着時間,說道:“還早,夫人爲兄弟們忙了半天,要是不陪兄弟們一起吃,兄弟們會於心不安的。”
寒初藍看一眼夜千澤,夜千澤撫慰着她:“一會兒我們跑快一點,還是來得及的。就算城門關上了,我也有辦法帶你回府。”他明天中午纔會回軍營,晚上的花燈會,他還要帶寒初藍去觀看呢。
再望向大家,寒初藍笑着:“那初藍就厚着臉皮先蹭一頓吃了。”
“夫人客氣了。”
餘許等人連聲應着,覺得寒初藍根本不像外面傳言那般不懂規矩,只是她出身於鄉下窮苦人家,不拘小節罷了。那些人會說寒初藍不懂規矩,估計是嫉妒寒初藍飛上枝頭變鳳凰,纔會故意編造是非,抵毀寒初藍。
這人心都是這樣的。
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還要說吃着葡萄的那個人的壞話。
“好香呀,香菇的味道。”
香菇的味道濃,餃子煮好了,有人迫不及待地嘗試一下味道,那香味便從伙房裡飄了出來。
“餃子熟了……”寒初藍才說了一句,周圍的人瞬間就跑了,她呆了呆,就連她身邊的夜千澤都跑了,跑去拿碗,每個人的碗都是很大個的那種,在寒初藍的眼裡,那不叫做碗了,叫做盤。夜千澤體貼地替寒初藍拿來了一個大碗,一邊往她的手裡塞着,一邊拉着她就往伙房裡掠進去。寒初藍想說人人有份不用搶的,可當她重新回到伙房裡,看到大家蜂擁而入時,每個人都在搶着,但又搶得整然有序,就連撈餃子,也是每個人只撈了兩個。
“動作慢了,沒得吃。”
夜千澤鬆開她的手,自己拿着兩個大碗就往人羣中穿去。
看着自己那個俊美帥氣的妖孽相公與將士們融洽在一起,搶着吃的,寒初藍眼底有着笑意。
她想上前去幫着大家分餃子,已經搶到了餃子的餘許,笑着說:“夫人就不用去幫忙了,分的動作遠不如搶得快,夜將軍說了,想吃好吃的,動作一定要快,慢了,吃不上,只能怨自己速度不夠快。”夜千澤分明就是利用搶吃的來訓練大家的速度,這些人的速度本來就很快了,被他以吃的來誘惑,速度也就更快了。對於夜千澤這種別樣的訓練,餘許挺欣賞的。
寒初藍也笑着:“那倒是。”
她也經歷過。在讀書的時候,學校裡的學生太多,又統一時間下課,一到下課時間,不管是男生還是女生,都是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衝向學校的食堂,跑得快的,搶在前頭,分的菜都多一點,速度慢的,有時候菜都沒有了,只有菜汁。特別是到了學校加菜的那一天,同學們跑得更快,食堂裡的菜經常不夠,也就練就了同學們衝食堂的速度。經常跑在前面的那些同學參加學校的田徑運動會,總能跑個好名次,呵呵,平時鍛煉出來的嘛。
“千澤給你們做過吃的?”
寒初藍好奇地問着,她記得她家相公就知道吃,是個天生的大胃王,以前在張家村的時候,家裡窮得要命,最後一點紅薯,她煮了,還沒有摸到,就讓夜千澤全吃光了。那陣子的夜千澤對她可不像現在這般的體貼,只顧着餵飽他自己的肚子,哪管妻子老孃是否餓着。吃光了紅薯,還會問她鍋裡還有嗎?說他沒吃飽呢。
想到自己穿越而來,一醒轉,面對的便是家徒四壁,中看不中用又特別能吃,睡覺還會把她狠狠地踹下牀的相公,寒初藍那會兒就覺得特別的悲催,怨怪老天爺不長眼,人穿越,她也穿越,咋讓她穿越成爲一名小農婦。幸好她心理素質好,隨遇而安,沒有太過於沉浸在恐懼之中,調整好心態就融入了那個窮家,每天睜開眼就想着如何讓一家三口吃飽肚子,可謂費盡心思。
餘許沒有回答,忙着吃他的餃子。
“好吃。”
“好吃,比夜將軍做的好吃多了。”
“夜將軍哪裡包過餃子給我們吃?不過夫人的廚藝就是比夜將軍的好,夜將軍肯定是偷學的。”
“我長這麼大,沒吃過這般合口味的餃子,好吃!”
搶到餃子的將士們一邊吃一邊交頭接耳,贊着寒初藍包的餃子好吃。
“藍兒,我給你搶了三個,你忙了那麼長時間,理應多吃點。”夜千澤端着兩碗餃子朝寒初藍走過來,美滋滋的,臉上還有着被柴火烘出來的汗水。
寒初藍上前兩步從他手裡接過了碗,瞟一眼,便明白了他給自己搶了三個的真正原因,因爲他的碗裡只有一個。拿過筷子,寒初藍動作迅速又默默地把碗裡的三個餃子分了兩個給夜千澤,她只吃一個,“我胃口不大,吃不了那麼多,你向來能吃,吃三個吧。”
她的餃子包得很大,是爲了讓將士們吃兩個都能飽,並不是蒸餃類的,那類太小,像這些將士們沒有吃上兩碗都不會飽。她也真的吃不了三個,吃一個已經能撐到晚餐了,糯米不易消化,耐餓。
“藍兒,在這裡,不要不好意思,否則餓着的是自己。”
寒初藍笑着,騰出一隻手用衣袖替他拭了拭汗,“你是第一天才認識我嗎?我是真的吃不了那麼多,你看我包的餃子那麼大,我吃一個就夠了。”
愛妻體貼的動作,讓夜千澤瞬間如同吃了蜂蜜一般甜,看了看碗裡的餃子,也的確比平時吃的要大很多,她胃口不算大,吃一個也是能飽的了,夜千澤才放心地吃着自己碗裡的餃子。
夫妻倆的恩愛,從這小小的動作中就可以看出來。
將士們就當作沒看到,不過大家的眉眼間都帶着點點的笑意。
……
夜,來臨!
數不清的孔明燈從某處地方升起來,慢慢地往夷山的方向飄移。
守着夷山這道天防的將士們,看到那麼多的孔明燈從遠處飄來,以爲是大曆國的百姓們放飛的天燈,是祈福之意,也就沒有太在意。反正每年的元宵節,很多地方的百姓們都習慣放孔明燈。
一盞接着一盞的孔明燈飄到了夷山的上空,因爲數量太多,擡頭望去,全是飄移的燈火,看起來十分的壯觀。
將士們都欣賞着這獨特的美景。
山腳下,忽然冒出了很多身着夜行衣的弓箭手,他們個個身手矯健,不是一般的弓箭手。趁着守山的大星官兵們仰望着滿天空的孔明燈,那些弓箭手搭弓拉箭,一支支的箭立即如雨點一般射上半空,不是射人,卻是射着飄浮在半空中的孔明燈。
孔明燈裡面有燭火燃燒着,放飛孔明燈本來就要看自然環境,否則容易引發火災,這些弓箭手朝孔明燈放箭,箭射穿了孔明燈,燭火立即把紙燒起來,隨即從半空中飄落。
一瞬間,數不清的明火從半空中飄落,落在夷山之上,這裡很久沒有下雨了,地上的野草還沒有完全長出綠芽來,很多都還是枯蔞狀,那麼多的火跌落,一下子就把野草點燃。
夷山可謂是在一瞬間就燒了起來,陷入火海之中。
“着火了!”
數不清的驚叫聲響起。
大亂!
過於突然,過於驚慌,忙着逃命,瘋跑間,很多人不小從山上摔下來。
驚叫,慘叫,尖叫,夾雜在一起,震撼了整座夷山。夷山雖然不高,但山勢險峻,從山腳下往上爬的話,往往會出現意外從上面摔下來。因爲山勢險要,又是大曆國進入大星的必經之路,所以這是大星國防守大曆的最重要防線,派有重兵駐紮在山頂之上,夾縫兩邊。
大曆國想攻入大星的話,拿不下夷山,一切都妄想。
可是誰都沒想到大曆國竟然會想到了利用孔明燈之火燒山。
山上大亂,山下,大曆國的大軍趁此機會想穿過夷山,馬蹄聲,整齊的腳步聲,迴盪在山間夾縫之中,山頂上的人明知道大曆國趁機要穿過夷山,可是他們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哪還有精力去對付山下的大隊人馬。
眼看大軍就要穿過夷山了,跑在最前面的那些人不知道踩着了什麼機關,前方的出口忽然飛來很多隻有魚膘大小的又像極魚膘的不明袋子,袋子裡面裝滿了不知名的粉末,那些人本能地躲閃,拍開袋子,那些袋子只要碰着便會破裂,被拍開的,破裂,粉末四散而飛,嗆入人的鼻孔裡,這些人本能地抽氣,那些粉末就被吸入。下一刻,吸入了粉末的人都倒下了,全都七孔流血。
沒有被拍開的袋子撞到山澗間,一樣會破裂,裝在袋子裡的粉末依舊會四散而飛。
誰都想不到這些袋子裡面裝着的全是毒藥,那種只需要吸入少量,就會見血封喉,七孔流血的劇毒。就像剛纔山頂上瞬間着火一般,瞬間大曆國的將士們倒地無數,遍地屍體,橫七豎八,鋪滿了山縫間的那條路,如同一條屍路。
後方的人反應過來,嚇得趕緊掉頭就跑,最後面的那些人還一個徑兒地往前走,想迅速地穿過夷山,特別是跟着步兵的騎兵們,意識到不戲勁時,馬蹄已經撞上了同伴們。
又是一陣大亂,一聲聲慘叫。
主帥見勢不妙,緊急大叫:“撤!”
大星王朝竟然在夷山的出口那裡設置了機關,三皇子當初出使大星的時候,人家的機關沒有啓動,所以根本不知道夷山之口有機會。
他們想到了用孔明燈之火燒山,趁敵方大亂穿過夷山,卻沒想到敵方還留有後手。
大星王朝的國舅元缺據說是神醫,但也擅於使毒,這個機會,九成九是他安排設置的,別人可沒有那麼多的劇毒,他那裡卻最多的便是毒。
山上大亂,山下大亂。
敵我雙方都損失慘重,死傷無數。
兩國的戰火也在這個元宵佳節之夜拉開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