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圓房?你不嫌累?
“世子。”
數條黑影悄無聲息地躍來,在夜千澤身後落下來,爲首的低沉地叫着,是無塵。夜千澤追趕着黑影,王府侍衛不知道,無塵這些暗衛卻是知道的。“世子,發生了什麼事?”無塵沉沉地問着,聲音始終不敢放得太大,害怕被風吹到夜沐的耳朵裡去。
夜千澤轉過身來,鳳眸冷冷地望着無塵,冷冷地問着:“經常有宵小光臨王府?”
無塵垂下眼眸,“偶爾會有些人自恃武功高強,喜歡爬在王府的瓦面上做樑上君子。”
夜千澤的眼神更冷了,“加強侍衛巡邏!”
“世子,這不是屬下負責的。”無塵答着,他是暗衛的頭兒,只管暗衛,王府裡的事不屬於他管,王府侍衛有侍衛長的,只要夜千澤吩咐侍衛長一聲,侍衛長便會加強巡邏。
夜千澤抿脣,知道無塵說的也是事實。他一揮手,淡冷地說:“沒什麼事了,回到我爹身邊去。”
“是。”
那個被他追趕的人,估計是夜沐政敵派來的殺手,不知道怎麼的就摸到了流雲院去,被夜千澤察覺,現在追丟了,夜千澤也沒有吩咐無塵等人再去追,那人輕功了得,現在去追也追不上了。
“世子。”無塵在轉身要走的時候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又頓住腳步,回身請求着:“有幾位弟兄上次護王爺回京時也中了和李公公一樣的毒,世子身上既有元國舅的解毒丹,不知道能否賜幾顆給弟兄們,雖不能完全清解毒素,至少能壓制,減少毒發的次數。”每次看到自己手下的弟兄毒發痛苦的樣子,無塵就恨不得自己代替弟兄們受苦。
夜沐也在暗中尋找解藥,可是那毒太古怪,很多大夫都對解藥無能爲力。
夜千澤從懷裡掏出藥瓶子來,把藥瓶子遞給無塵,吩咐着:“每個人給他們服下一顆,解藥的事,我會想辦法弄到的。”
無塵接過藥瓶子,恭恭敬敬地向夜千澤行了一禮,“屬下替弟兄們謝過世子。”
等到無塵帶着那幾名暗衛離開之後,夜千澤才偏頭看着身邊的女人,難得地用警告的口吻警告着:“藍兒,解藥的事,你不準再去想!”
寒初藍心虛地笑着:“知道了。”
“你要是不聽我的,又偷偷地去找元缺……”夜千澤後面說得“陰陰森森”的,寒初藍想到他與衆不同的懲罰,頭皮一緊,趕緊保證着:“我知道了,我聽你的,我都聽你的,我不會偷偷地獨自去找元缺的。”不過他要是去找元缺的話,她想跟着去。
“走吧。”
夜千澤牽着她,朝長風苑走去。
“孃的院子還沒有替她關上門。”寒初藍說了一句,剛纔他是帶着她一起躍出來的。
“長風苑與流雲院是相通的。”
夜千澤解釋了一句,寒初藍哦了一聲,又問:“千澤,我的輕功什麼時候才能學成?”夜千澤已經開始教她輕功,並且傳授她內功心法了,只是她入門時間太短,學武的環境又和別人不一樣,現在還飛不起來,只有走路的速度比起以前更快了。
“慢慢來,你畢竟錯過了學武的年紀。”
“嗯。”
說話間,夜千澤拉着寒初藍回到了長風苑。雖然是夜晚,寒初藍看得不是太清楚,但從夜千澤拉着她一路而入,走了很長的一段路,她可以確定長風苑很大,以公公對夜千澤的疼愛來看,她想長風苑和流雲院肯定是王府裡最美最大的院落。
聽到腳步聲,周妃從屋裡迎出來,見到她,夜千澤的神情馬上就換上了疏離淡冷,頓住腳步,淡冷地望着周妃,抿脣不語。
夜沐吩咐周妃給愛兒安排多一些奴才侍候,周妃不敢怠慢,親自挑選了府裡最能幹,最聽話的奴才親自給長風苑送來。
“澤兒,藍兒,我就是來看看,你們還需要些什麼,奴才們我都給你們挑了最好的。”說着,周妃喚着:“你們還不來見過世子和世子妃。”
屋裡走出了兩名嬤嬤,八名大宮女,八名小宮女,兩名大太監,八名小太監,他們走到夜千澤和寒初藍的面前,齊齊地跪下行禮。
“起來吧。”夜千澤淡淡地說着,又淡淡地向周妃道謝,然後扭頭溫柔地問着寒初藍:“藍兒,這些人你要不要收?”
寒初藍沒有馬上回答,周妃聽出了夜千澤話裡的深意,就算她安排了奴才來侍候這對小夫妻,如果寒初藍不喜歡,她還得把這些奴才都帶走。
寒初藍用着淡冷又銳利的眼神在這些人身上慢慢地掃過,沒有一個能讓她滿意的,她還是喜歡像懷真兄妹那樣的同伴。對,是同伴,她不需要任何人侍候,也不習慣被人侍候,讓她收人的話,她只會選閤眼的當成同伴,偶爾幫她一些忙便行,不需要像個傭人似的侍候她。
“謝謝周妃的關心,我們不需要奴才侍候。”寒初藍久久不語,夜千澤明白愛妻的心思,淡冷地回絕了周妃的好意。
寒初藍望了他一眼,知她者,夜千澤也。
她也真的不喜歡那麼多人在自己的眼前轉悠着。
“澤兒,這怎麼行,王爺知道了,回頭會責怪我辦事不力,還會誤解我。”周妃急了,她焦急難安時,說話都是溫聲細氣的,寒初藍想她或許一輩子都說不了大聲的話。
夜千澤不理她,拉着寒初藍就進屋。
“澤兒……”
“夜深了,周妃請回吧。”
夜千澤疏離不失客氣的話從屋裡飄出來。
周妃還想勸說,聽他這一句話,腳步便僵在那裡。
那些人你望我,我望你的,誰都不敢說話。
“千澤。”屋裡的寒初藍不忍心周妃那般的焦急不安,對夜千澤說道:“我還是去挑兩個小丫頭在跟前吧,不用侍候你我,至少能打掃衛生。”說着,她扭身就走。
夜千澤沒有阻止她,只是低低地說了一句:“只能是兩個!”
他會從他的暗衛中挑選精明能幹的人,以丫環媽子的身份跟在寒初藍的身邊。女暗衛,他也是有的。
寒初藍挑了兩個大概十二三歲的小丫頭,一個叫做春梅,一個叫做春蘭。其他人都讓周妃帶走了,寒初藍擔心周妃會被夜沐責怪,教周妃在夜沐問起的時候,就說她喜歡過兩人世界,不喜歡有太多人在眼前晃盪着,打擾夫妻增加感情。
周妃聽了她的話,臉都紅了。
這個兒媳婦說的話也太大膽了點兒,這些話,周妃是永遠不敢說出口的。
寒初藍則覺得周妃這個繼室婆婆需要被她洗洗腦,太怕自己的相公,不是好事!
當然了,她纔剛來,什麼都還沒有摸清楚,閒事,她暫時還不會去管,先花點時間站穩腳再說。還有她的生意,她不會就此而斷了的。
在跟夜千澤回來的時候,她就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讓夫妻的經濟獨立,不能依賴着攝政王府。人呀,在經濟上無法獨立,要依賴着某人而活,那是很悲催的,被別人拿捏得死死的。寒初藍絕對不會讓自己成爲那種被人拿捏得死死的可憐媳婦。
打發兩個小丫頭下去了,寒初藍纔回到屋裡,夜千澤定定地望着她進來,她撇了他一眼,走到桌前坐下,摸了摸這些紅木傢俱。
“藍兒,與她保持着距離!”夜千澤也走過來,在她的身邊坐下,伸手就把她抱住,撈抱到自己的懷裡,把她置放坐在他的腿上。而他口中的她,指的是周妃。
寒初藍滑出他的懷抱,一反身,卻把他困在她的雙臂以及椅子之間,烏黑的眸子對着他漂亮的鳳眸,輕淡地問着:“理由?因爲她是你的繼母?”
夜千澤撫上她的臉,被她拍開,寒初藍嗔着:“正經一點,我們在談正事。”
夜千澤淺笑,“藍兒,你現在的動作是否正經?”
寒初藍不以爲然,她已經很久沒有調戲過這個害羞的相公了。“千澤,我能看得出來,周妃是一個好人。”
夜千澤還是笑,眼神卻開始變得飄緲起來,聲音好像來自天際,讓寒初藍有點捉摸不了,“藍兒,我沒有說她不是好人,就因爲她是好人,所以你要與她保持着距離,別讓她難做,你也不用難做。”
宮裡的老太太對周妃很好,但周妃又是個好人,不願意順着老太太的意思去爲難寒初藍,以他對老太太的瞭解,周妃會因爲不順着老太太意思去做而受到冷落,疏遠,直至被懲罰。周妃在王府不受夫君待見,要是在老太后那裡失了寵,以後的日子過得有多麼的委屈,可想而知了。而寒初藍也是個善良的人,要是知道周妃因爲她而被太皇太后懲罰,肯定過意不去,會做出什麼事來,誰也不敢保證。
寒初藍深思片刻,似是理解了夜千澤話裡的深意,她撐着的手臂一鬆,整個人就跌進夜千澤的懷裡,夜千澤趕緊摟着她,她在他的懷裡輕嘆一口氣,說道:“周妃身邊的那位嬤嬤說過的話,其實,我也聽到了。”
她的耳朵尖得像兔子似的。
夜千澤摟着她的手一僵,垂眸緊張地保證着:“藍兒,不管他們想怎麼爲難你,有我在,天塌下來,我都頂着。你是我的妻,永遠都是我的妻,不管我身份如何改變!我是絕對不會讓你當妾的!”
在他懷裡蹭了蹭,寒初藍信任地把臉貼在他的胸膛上,信任地說道:“千澤,我信你!我一直都信你!”要不是信任他,她怎麼可能拋下自己好不容易創立下來的事業,像個無根浮萍一般,跟着他千里迢迢地回到帝都。
夜千澤感激地摟緊她,大手愛憐地撫着她的鬃發,既有幾分的心疼也有幾分的歉意,“藍兒,周妃固然是好人,她沒有順着皇祖母的意思爲難你,給你妾室的待遇,甚至在爹面前,間接性地問了爹的意思,等於是逼着爹對你的身份表態。但是皇祖母……我從來沒有和你說過她吧,她是個很有手段的老太太,既慈祥又嚴厲,在宮裡能成功地存活下來,穩坐後宮最尊貴的那把椅子的人,我不說,以你的聰明也知道她是多麼的有心機吧。她的慈祥從來都是給他們的,她的嚴厲一直都只給我一人。她不喜歡我,表現得非常的明顯,可以說所有人都知道她不喜歡我這個孫子。因爲,我娘是大曆國的和親公主,哪怕我孃的和親讓兩國息戰,算得上是有功之臣,可是皇祖母就是不喜歡她,連帶地也不喜歡我。”
“千澤,你的意思是,周妃沒有順着你奶奶的意思爲難我,給我妾室待遇,她老人家會親自出馬,逼我爲妾?”寒初藍一點便通。
夜千澤擔心她生氣,趕緊又想保證,被寒初藍按住了他的嘴,寒初藍很認真地看着他,認真地說道:“我說過了,我信你,你不用一再地保證。咱們做夫妻半年了,彼此間也相互瞭解了。千澤,就算你奶奶會對付我,我也會槓住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淹。”
輕輕地,心疼地吻了吻她的脣,夜千澤有點怨恨地說道:“如果她敢動你半根毫毛,我連皇宮都拆了!”他,可不再是十二年前那個八歲的小毛孩,還會傻傻地以爲自己做得不好,纔會不討皇祖母歡心。
寒初藍是他的軟肋,也是他的逆鱗,誰敢動寒初藍,他就跟誰急!
寒初藍笑,“千澤,你娘子我也不是任人欺負的。放心吧,我會自己保護自己的,不會讓你爲我操太多的心。在她讓鄭隊長他們拒接我一起回來,我就知道她槓上我了,應該說是她利用我來打擊你。就算娘不是本國人,可是她嫁給爹了,就等於是大星王朝的人了,何況還生了你。你那個皇祖母實在不應該這般對你,她讓周妃給我妾室待遇,周妃沒有照辦,估計,最遲便是明天,她必定會差人詔我入宮的,安排着一系列的陰謀算計整我。”搓搓手掌,寒初藍兩眼泛着寒光,嘴上卻笑着:“千澤,我等着明天的到來!”
她知道,不是所有的祖母都會疼愛自己的孫子,特別是那些大家庭,子孫太多,對那些老太太來說,孫子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也不會少,無所謂。自己看不順眼的,就會想盡辦法趕得遠遠的,甚至可能爲了一些利益犧牲那個孫子。這樣的事情,她在電視和宅鬥小說裡看到過。
只是沒想到,有一天,她也會親身經歷這種事情。
自己的婆婆肯定遭受過無數不平等的對待,自己的相公打小便不受祖母待見,那境遇可想而知。
十二年前那場大火會不會是……
寒初藍的心一跳,不太敢去想那件事,但心卻不由自主地沉入了冰川之底,寒得徹骨。
夜千澤失笑着,“其他人一聽到她的詔見,都膽戰心驚的,你是第一個期待的。”
“呵呵,那是因爲有交手戲。”
夜千澤寵溺地點了她的鼻子一下,隨即嚴肅地勸着:“藍兒,明天我會隨你一起進宮的,不管怎麼說,我都是她的孫子,回來了,總得進宮去請個安,問個好。還有,不要過於逞強,皇宮是吃人不吐骨的地方,她則是皇宮裡最喜歡咬人的老虎,特別是她對你不認可,沒錯也會挑錯,要是有錯,肯定會要了你的命。”
寒初藍安撫地笑着:“千澤,那些話,我只在你面前說,我知道該怎麼做的,不會讓你難做,也不會讓她要了我的命,我還沒有活夠呢,還想和你白頭到老,生一大堆娃兒……”寒初藍忽然住了嘴,沒有再往下說去。
生一大堆的娃兒……嗯,這個她不想。
她最多就生兩個娃兒,一兒一女。再多,她是絕對不想生的了。
夜千澤眼眸神色加深,忽然把她抱了起來。
寒初藍的心倏地亂跳,在本能地摟住夜千澤的脖子不讓自己掉下地時,又嬌嗔着:“千澤,你想幹嘛?”
夜千澤抱着她就朝屋外邁出去,深深又燃着兩束火苗的視線鎖着她誘人的紅脣,低柔又很無辜地應着:“我沒幹嘛呀,就是體貼我寶貝娘子,抱她回房休息而已。藍兒,你的反應,有點,似乎,又有點過度了。”
寒初藍的臉轟一下,熱辣辣地燒成了火燒雲。
這傢伙,這傢伙在調侃她。
她敢說,他心裡想着的和她意識到的是一件事!
伸手,寒初藍輕輕地擰了夜千澤的手臂一下。
夜千澤低低地笑着,任她擰,反正她不捨得用力擰他的。
出了屋子,外面的寒風撲過來,寒初藍怕冷,不用夜千澤摟緊,她自己就趕緊往他的懷裡鑽着,嘴裡低低地嘀咕着什麼,夜千澤沒有聽清楚。
回到房裡,春梅已經把爐子暖起來了,牀也鋪好了。
在夫妻倆進來的時候,春梅先一步退開。
春蘭則在小廚房裡替兩個人燒好了一鍋熱水,供他們洗澡用。
雖說兩個小丫頭才十二三歲,因爲早早就進了宮,接受過宮規訓練,被安排到攝政王府當差,也有一年多了,很清楚身爲奴婢該做什麼。長風苑僅留下她們兩個,代表照顧兩位新主子的重擔全在她們身上。
寒初藍看到那暖爐,再看向鋪好的牀鋪,讚了一句:“做事還不錯。”
“她們都是經宮裡的調教嬤嬤一手調教出來的,做事不會很差。”夜千澤解釋了一句。
寒初藍嗯了一聲。
“藍兒,我去給你提熱水,衣服都擺放在牀上,你先去挑出你打算換上的衣服。”夜千澤說着就轉身出去,給寒初藍提熱水了。
春梅和春蘭想幫寒初藍提熱水進來,夜千澤忽然出現,把兩個小宮女嚇了一跳,差點就灑了熱水,夜千澤淡冷地瞟她們一眼,也不說話,伸手拎過了桶,把裝着熱水的桶拎起,扭身又走。
“世子爺。”
兩個小宮女飛跑上前,撲嗵一聲就跪在夜千澤的面前,白着臉請求着:“世子爺,讓奴婢來吧。”要是讓王爺知道她們是如此侍候世子爺的,王爺會扒了她們的皮。
“退下!”
寒初藍的洗澡水,夜千澤早就包攬下來了,他害怕再發生中毒事件!
“世子爺,讓奴婢來吧。”兩個小宮女不停地請求着,就是不敢讓夜千澤親自來提水。
“我說了,退下!以後,世子妃的洗澡水都由我親自來取,你們只管燒好便行。”夜千澤拎着熱水,越過了兩名跪着的小宮女,走了。
兩個小宮女你望着我,我望着你,臉色還是一片的白。
這個剛回府的世子不好侍候,那個據說是貧賤出身的世子妃更不好侍候。誰不希望自己身邊有一大堆的奴才可以使喚,自己過着養尊處優的日子,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可是世子妃卻不喜歡讓人侍候。也是,就世子妃那貧賤的出身,不喜歡讓人侍候也正常,苦的是她們這些當奴才的。
世子也讓她們大跌眼鏡。
哪有當相公的給娘子提洗澡水的?
這本應該是下人做的事,沒有下人也是娘子做的事。可在世子這裡,卻相反了。
王爺對前王妃那麼好,都不曾聽說過王爺替王妃提取過洗澡水呢。
小宮女心裡想着什麼,夜千澤才懶得管,他把熱水拎進房裡,倒在浴盆裡,試了試水溫,覺得剛剛好,才叫喚着寒初藍。
寒初藍有點磨蹭。
“怎麼了?”
小妻子磨蹭的動作逃不過夜千澤的利眼,他走到寒初藍的身邊,關切地問着,“是不是不舒服?”大手在問話時,欺上寒初藍的額角探着她的體溫。
體溫正常。
夜千澤放下手,猜到了寒初藍磨蹭着不想去洗澡的真正原因了。他把臉湊到寒初藍的面前,愛憐地戳吻一下她的紅脣,愛憐地問着:“藍兒,你在怕圓房?”
“千澤,你真的打算與我圓房?我們一路風塵趕回來,你也不嫌累嗎?我聽說,那個可是體力活。”說到這裡,寒初藍的臉又紅了,逗得夜千澤又偷了一記香吻,調侃着:“藍兒,我以爲你的臉皮是很厚的,現在我才知道以前,你都是裝出來的。”
以前對他沒有感情,她就事論事,自然是什麼都敢說。
現在她愛上他了,有了感情在中間,雖期待,也羞赧,那是女人正常的矜持。
寒初藍嬌羞地掐了他一把。
夜千澤滿心歡喜地低首就堵住她的嘴,她可是很少流露出嬌羞的,這麼難得的嬌羞爲他而露,他當然要給她一吻當作獎勵。
寒初藍推了他兩下,推不到他如山一般重的身子,只得攀摟着他的脖子,略略地仰起下巴,承受着他溫柔深情又霸道的吻。他的吻時而淺,時而深,時而充滿了挑逗,時而帶着誘惑,寒初藍總覺得自己的心智比他成熟,可是此刻在他的面前,她覺得自己就像一張白紙,隨他在紙張上亂畫。
經驗,她竟然不如他積累得好。
在這方面,女人是否總會略輸於男人?
寒初藍被吻得迷迷糊糊時在心裡腹誹着。
一吻之後,夜千澤把寒初藍抱到浴盆面前,伸手到她的襟口。
“千澤。”
寒初藍趕緊捉住了自己的襟口,小聲地要求着:“我自己來,好嗎?你別幫我洗澡了。”他幫她洗澡,她辛苦,他也辛苦。
“最近都是我幫你洗的。”
夜千澤輕輕地拉開她捉住襟口的手,繼續着手上的動作,嗓音變得低柔而嘶啞,藏着滿滿的渴望。在他對她改觀開始,他就想着讓她成爲他名副其實的妻子,是她說她的身子還沒有長成,不宜過早圓房,他心疼她,再者半年前的她,身子平板得像個男孩子,他便一直忍着。那天晚上,她說,其實他們可以圓房,只要不懷孕,對她的身子影響就不會太大。
他知道,那是她對他的感情加深了,願意把身子給他,願意成爲他真正的妻。
其實,他還是願意繼續等下去的。
“可是……”
寒初藍不知道該找什麼話來拒絕夜千澤。
“藍兒,其實,我很早就幫你洗過澡了。”夜千澤忽然說道。“你還記得你喝醉的那一天嗎?你吐了,弄髒了衣服,是我幫你洗了澡,換上乾淨的衣裳。”
寒初藍微愣,她一直以爲是婆婆李氏幫她換過乾淨衣服的。
驀地,她的臉又紅了起來。
這麼說,他早就把她的身子看光光了?
天哪,這頭色狼!
“我是你相公,我有那個資格。”某頭被當成色狼的狼,一本正經地說了一句。
寒初藍:……
“千澤,讓我自己來,求你了。”
寒初藍此刻實在不想再讓夜千澤幫她洗澡,她的臉紅得無法形容,她的心跳得像打鼓一樣,差點就要從她的嘴裡蹦出來了。
說不緊張,說不害怕,那是假的。
她再膽大,思想再成熟,她都還是個黃花大閨女。
“我擔心。”
夜千澤說了一句。
最近每天晚上都要幫她洗澡,不是他想佔她便宜,看光她的身子,而是他害怕在客棧裡發生過的事情再度發生。讓他再像那天晚上那般,守在房間外面等她洗澡,他做不到了。
離開一刻,他都害怕她跳舞!
此生,他估計都不想看到她跳舞。
寒初藍心一暖,“千澤,你在屏風外面坐着,這樣,我依舊在你能掌握的範圍內,再說了,這是你的家裡,又不是客棧了,那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的。”
夜千澤不說話。
默默地替她脫下了外衣,中衣,僅餘純白色的裡衣了。
衣服少了,她胸前的美景感覺隆得更高了點兒,夜千澤默默地掃了一眼她算得上曼妙的身材,便默默地轉身,走到屏風外面坐下,溫柔地說道:“藍兒,我在這裡守着你。”
寒初藍微微地擡頭,閉了閉眼,一顆心被他融化成了一灘春水。
有夫如此,她知足了!
……
長髮散落,一身雪白裡衣,寒初藍放任夜千澤把她抱回牀上。
身子抵達牀,她的大眼灼灼地望着他,有着無言的邀請。
輕吻她一下,夜千澤輕輕地說道:“藍兒,累了便先睡,我去洗澡。”
說着,他坐正了身子,站起來,扭身就走。
一隻小手捉住了他的一邊手,好聽的女音傳進他的耳裡,“千澤,今晚我們是不是真的那個?”
夜千澤低笑,轉過身來,又坐回牀沿上,愛憐地撫了撫她的臉,愛憐地說着:“你那般的緊張,又擔心我會累着,沒體力與你圓房,今晚就算了吧。”
寒初藍似是鬆一口氣,又似是有點失望。
一路風塵趕回來,還沒有休息好,她也真的不想在今天晚上就圓房。他不是很想的嗎?難道對她沒興趣了?
“傻丫頭,不要胡思亂想,我對你有沒有興趣,你還不清楚嗎?明天,會有一場硬仗等着我們去打呢。皇祖母不知道會如何對你,跪?站?不管是哪一樣,對於剛圓過房的你來說都是一種傷害,皇祖母絕對不會讓憐惜你初爲人妻,就賜你坐的。所以,藍兒,今天晚上我只要抱着你睡就行了。”
夜千澤的體貼,稱爲天下第二的話,就沒有人可以稱爲第一了。
在圓房這件事上,他想到的永遠不是他自己的快樂,而是以寒初藍爲主。
的確,太皇太后會如何對待寒初藍,此刻對他們來說都是個未知數。
夜千澤雖然沒有實戰經驗,也知道女孩子成爲女人後的隔天,最好就是好好地休息,如果太皇太后故意讓寒初藍站上幾個時辰,對寒初藍來說就是傷害,所以他寧願再等等,等到真正適合了,甜密的結合便是水到渠成。
“千澤。”寒初藍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來表達自己對他的感激之情,活了兩世,她是第一次遇到這般體貼關愛她的男人。
“睡吧。”
“我等你一起睡。”
夜千澤笑了笑,沒有拒絕。
等到夜千澤洗完澡重新回到房裡的時候,寒初藍包着棉被坐在桌前,不知道去哪裡找來的文房四寶,正在寫着什麼。
瞧着她包着棉被的搞笑樣,夜千澤忍不住笑着:“丫頭,這麼懶,穿上衣服又用不了多少時間。”
“一會兒還要脫,麻煩。”寒初藍隨口應着。
想起他們分離的那三個月裡,她寫的“情書”密密麻麻都是“同上”兩個字,夜千澤寵溺地搖了搖頭,這丫頭連想他都會省着時間,更不用說此刻了。
“在寫什麼?”
“家書。”
“想懷雲他們了。”
“嗯,我們到了,也該給他們去信,告訴爺爺奶奶,我們平安到達。這年代沒有電話,寫信就是麻煩,也不知道要送多少天才能送到他們的手裡。”寒初藍隨意的答話,不知不覺中又流露出現代話語。
電話!
夜千澤很小心地避開了他沒有聽過的“電話”,不敢去細問。
“我會派人六百里加速,這樣只需要兩三天就能送到。”
“別,累死人。又不是國家大事,緊要軍情。對了,千澤,在回來的路上,我聽人說你們大星王朝要與東辰國打仗了,對吧。”
“藍兒,你也是大星王朝的子民。”
夜千澤不得不強調一句,不喜歡她置身事外的樣子,那樣讓他心慌。
“也是。我聽爺爺說過,咱們國和東辰國老起戰事,這都要過年了,還要打仗。唉,教邊疆的百姓怎麼過年呀?”寒初藍擱下了毛筆,她的毛筆字寫不好,而且她抓筆與別人不一樣。
家書寫好了,夜千澤拿起來看。
她的家書全是簡體字。
與她相處時間長了,夜千澤多少都認識了她的簡體字。拿來一張紙,他重新磨好墨,把她的簡體字家書重新翻譯成大星王朝的文字,其實就是繁體字。
“東辰國屢犯我朝邊境,這仗不得不打。”
夜千澤一邊抄寫她的家書,一邊說着。
“他幹嘛與我們過不去?”
夜千澤抄完了最後一句話後,放下筆,又拿起來看了看,才答着:“兩國曆來交惡,十六年前,我朝戰神又重創東辰國主帥,也就是現在的東辰國帝君,據說,東辰帝君不能爲人道,便是在那一戰所傷,所以東辰帝君恨極了戰神,不停地犯我朝邊境,就是逼着戰神出戰,好報當年重創之仇。藍兒,你幹嘛讓懷雲改一半菜地爲稻田?還讓她找楊庭軒一起合作把定州,楊縣等地方的無主荒地買下來,都改作稻田種糧食。你不想賣菜了?還是想利用兩國交戰,糧食會緊張,改種糧食大賺一筆?”
“嗯。知我者,千澤也。千澤,據說戰神是個女的,三十好幾了,還沒有嫁人,對吧。”寒初藍對於戰神特別的好奇。古代女將也不少,她最喜歡的便是楊門女將,但被封爲戰神的女將,她卻不知道有誰。大星王朝的戰神是個女的,出身於將門,十二歲便叱吒沙場,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十六年前更是以少勝多,在被出賣之時,殺出重圍,血創敵人,那樣的巾幗英雄,她想不好奇都不行。
爺爺說戰神爲人冷漠。
她想,那不是冷漠,那是軍人的天性,軍威!
“是三十好幾了,還是個美人胚子,的確還沒有嫁人。她在用兵方面,大星王朝沒有戰將可以勝過她,在打仗方面,聽說還真的沒有敗過呢。不過……藍兒,她是我們的政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