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 不能原諒,不見
“大哥,大嫂!”傅剪秋笑着走過來,行了福禮,正欲回頭招奶媽抱兩個孩子過來給他們看,忽然發現二人的異狀,不由握了許大嫂的手,擔心道,“大嫂,你的臉色很差,是身體不舒服嗎?”
“弟妹,我們……”許大嫂欲言又止,許長濼長長嘆氣,傅剪秋蹙眉,越發擔憂,“大嫂,出什麼事……”
傅雲杉上前,將傅剪秋拉開,推她坐到椅子上,笑,“大姐,瞧把你急的!我和姐夫剛把重開火鍋店的事跟許家大哥大嫂說了,他們這會兒正猶豫要不要接手呢,你這麼問不是在逼他們嗎?”
說着,雙眸警告似的看向許長濼夫婦,脣邊一抹笑,“許家大哥,杉兒說的可對?”
許長濼忙扯出笑容,“正是這樣。”
“是嗎?”傅剪秋來回看幾人的表情,神色還是有幾分擔憂,許長清趁機露出無奈的表情,“可不就是如此!大哥前幾日出門受了點傷,大嫂是因爲日夜照顧他才累的臉色不好,連帶年禮的事也忽略了……”
許長濼臉上的笑僵住,看了許大嫂一眼,許大嫂消瘦的身子微微縮了縮。
傅剪秋信了,俏臉上重新揚起笑容,“大哥的身體重要,年禮什麼的不妨事,爹孃也不是在乎這虛禮的人!大哥身體如今可好些了?”話落,不等許長濼出聲回答,就對身邊的白微道,“你去庫房將前幾日買的百年人蔘拿來,再挑幾樣補血的,讓大哥補補身子。”
“不!不……不用了。”許大嫂一口回絕,乾乾的笑,“弟妹有心了,大夫說你大哥的身子已經無恙了!這些珍貴的東西還是留着給三姑娘和孩子補身子吧。”
傅剪秋笑,“大嫂放心,家裡最近不缺這些東西。再說,杉兒的身子有司命幫着調理,欣兒……”說到可憐的女兒,傅剪秋的笑容漸漸落下,視線看向女兒,眼中的心疼顯而易見,“司命已經幫她梳理過經脈,慢慢將養,以後不會有大礙的!”
“菩薩保佑!”許大嫂做了個阿彌陀佛的動作,雙眸微闔,再睜開時,脣邊已帶了淺笑,慢慢走到奶媽身邊,“這就是欣兒和軒兒嗎?長的真像你和二弟。”
“軒兒是哥哥,比較安靜。欣兒是妹妹,比較活潑。”
“真是兩個乖巧可愛的孩子!”許大嫂看了眼許長濼,又微不可察的朝傅雲杉點了點頭,從衣袖中掏出兩塊玉佩,對在一起是滿月,分開則是月牙狀,晶瑩剔透,雕工卓絕,一看就非凡品。
她笑着將兩塊玉佩分給兩個孩子,“這兩塊玉佩給我們軒兒和欣兒做見面禮。”
“這……這太貴重了!不能……”傅剪秋有些惶恐,許大嫂按住她的手,“這是我們當大伯大伯孃的心意,弟妹……”
縱是前世見過不少好東西的傅雲杉也看出了玉佩的珍貴,略挑了眉頭,淡淡看了許長濼夫婦一眼,上去勸傅剪秋,“姐,許大嫂說的對,是他們當長輩的心意,你再拒絕就顯得見外了。”
“可是,這……”傅剪秋想了想,還是收下了。
幾人又閒聊了幾句,許長濼起身告辭,許長清送二人出門,親手將百年人蔘和幾樣補藥送到許長濼手裡。
“清兒,我……”
“大哥……”許長清面無表情,長長的睫毛下一雙秀氣的單眼皮輕輕眨着,好半響,才擡眸去看夫妻二人,“這中間的事想必大嫂也都跟大哥說了,傅明孝千方百計的想除掉我岳父一家,其真正原因是我岳父纔是帝師府的長孫少爺!他想要保住現在的榮華富貴就會不折手段的動手殺人!當日若不是杉兒機警發現了不對勁兒,她、秋兒、岳母和我們方家的兩個孩子都會落入傅明孝之手,他們的下場……大嫂想過嗎?”
“我……不……”許大嫂臉色雪白,囁嚅着不敢回答。
許長清脣角勾起一個笑的弧度,雙眸卻毫無暖意,淡淡道,“不?不!大嫂想過也知道!可依然這麼做了!因爲大嫂想拿她們幾個的命救大哥……”
“清兒,別說了!都是大哥的錯……”許長濼滿目痛意,他甚至不敢想象如果傅家的三姑娘沒有意識到不對,沒有做出防範,結果……
許長清果真停住了,面容也恢復了無表情狀態,“我理解大嫂想要救大哥的心!可……”他直視許長濼,“我無法原諒這樣一個人!”他轉身,背對二人,“大哥以後不要來找我了!”
言罷,雙目垂淚。
許長濼裂了一個笑,“大哥知道了,你多保重,好好照顧弟妹和兩個孩子,有事就找人送信過來。”
“不!二弟,千錯萬錯都是大嫂的錯!你有什麼氣都衝我發!是我黑了心腸想以親家的命來救你哥,都是我……是我!你和你大哥從小關係就好,不要因爲我毀了你們的……不然這樣,我讓你大哥休了我,休了我!對,休了我,這樣我就不是你們方家的人了,你恨我一個就好……”許大嫂滿臉淚水,驚慌的看着許長清,身子一矮,想往地上跪求,許長濼攔住她,她泣不成聲。
許長清走進院子,傅雲杉在不遠處等着。
兩人對視,傅雲杉嘆了口氣,“你不必如此,家裡並沒有人出事。”
許長清笑了笑,卻什麼話也沒有說。
正月十五一過,日子又開始恢復忙碌,傅雲杉每日往返在大棚和別院之間,還抽空與傅剪秋和顧淮揚探討了一番開新店的想法,着了熟悉京中的小廝去看了幾處店鋪,她們三人坐車轉了幾圈,買下了一處在正陽路上的一家兩層樓客棧,一處在靈境衚衕的門面。說好三日後一起去府衙換紅白契,幾人打道回府。
車上,傅剪秋有些不解,“杉兒,把店鋪開在衚衕裡會不會太偏了?爲什麼不像在清河一樣把兩個店開在一起?我瞧着正陽路很是熱鬧……”
傅雲杉正抱着手爐取暖,聞言一笑,挑眉去看顧淮揚,“顧叔?”
顧淮揚笑,“大姑娘,京城不同清河,京城多權臣富貴之家,這些後宅女眷買東西只會挑有熟人介紹的或市面傳開的有聲望品質過關的鋪子!三姑娘幫您選的這個飾品鋪位置雖算不上極好,卻也是難得的好地方了!不知道大姑娘有沒有留意,靈境衚衕前面還有三個衚衕,裡面有幾家鋪子,據說接過宮中貴妃娘娘的訂製!以大姑娘和四老爺家兩位姑娘的手藝,早晚也能接到宮中嬪妃宮女的訂單!”
傅剪秋先是一喜,隨即蹙眉,“皇宮的訂單?”
“是。”顧淮揚笑着點頭。
傅剪秋沒有再問,只是一臉心事的坐在一邊,傅雲杉問了幾次都不願意說,快到別院才吐口,“反季節蔬菜已經很打眼,咱們的飾品鋪子和火鍋鋪子還是低調一些爲好。”
傅雲杉一怔,笑着安慰她,“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如果真有什麼事,低調也躲不過去的,不如放手去做……”話音剛落,就瞧見冬青伸手摁在脣間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幾人同時停下,看着她。
足有一盞茶的功夫,冬青沉着一張臉點頭,小聲道,“有人跟蹤我們!”
“不去管他,等回到別院,你再悄悄跟上去看看是哪路人馬!”傅雲杉略一思索,吩咐道。
冬青點頭。
馬車內,衆人再無聊天的興致,馬車小半個時辰回到別院,傅雲杉等人下了馬車,冬青跟着進了院子,閃身消失不見。
“三姐,師傅有沒有跟你在一起?他說今天教我劍法口訣的!”一瞧見傅雲杉回來,傅小八就衝了過去,身高已經到傅雲杉的耳朵,再抱不了腿和腰,只有抱着胳膊晃,“白朮也不知道去哪裡了,一整天不見人,都沒人陪我練武了!”
“司命沒有在製藥房嗎?”傅雲杉伸手捏了把小八的臉蛋,“你也讓白朮喘口氣兒,天天陪你練武,你晚上睡覺人家還幫你守夜,多辛苦!”
“沒有!”小八悶悶不樂,“師傅自己說要教我劍法口訣的!白朮也是,不吭一聲就玩消失,等他回來,我非讓他陪我練夠三個時辰不可!”
傅雲杉擡頭瞧了瞧日頭,“走,三姐陪你去練!剛好試試我赤練紅綾的威力!”
“師傅說太虛劍法獨步天下!我是不會手下留情的!”小八得意的挑眉。
傅雲杉好笑的拍了拍弟弟的頭,“誰怕誰!”
傅剪秋搖頭,“我去跟娘說一聲。”帶着白微小茴離開。
晚,冬青回來。
“進了輔國公府?”傅雲杉蹙眉,除了段雲華和一面之緣的庶女段素卿外,她並不認識輔國公府的其他人。輔國公府怎麼會派人來查看她的行蹤?莫非……是段雲華想摸清她的住處?
“可曾瞧見那人進了什麼地方?”
“齊物閣!奴婢親眼瞧見他進了輔國公府角落的那座閣樓。”
“收納了天下經典著書的齊物閣?”傅雲杉略有耳聞,傳,齊物閣爲洪元帝所建,歷時十年,尋了天下各種經典作品收羅其中,本欲晚年退位後細細觀摩,不想齊物閣落成,洪元帝就病逝,後,洪德帝將齊物閣所處宅子賜給輔國公段正宏,齊物閣內經典一併歸段家所有!
冬青點頭,“是。”
這麼說來,段雲華派人的可能性就小了,那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