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農家女
傅剪秋動了胎氣,孩子還沒生下來,人卻昏迷不醒,且原因不明!
早產加難產!
在石佛堂做大棚收尾工作的傅雲杉得到消息,一個踉蹌撲倒在地,蹣跚着起了身,瘋一般牽了馬跳上馬背就往鎮上跑,顧淮揚在後面急的跳腳,“三姑娘,你不會騎馬啊小心摔傷!”
喊罷,自己也牽了匹馬緊緊追上去。
石佛堂莊園新提拔上來的陳管事垂頭想了想,着人備了馬,“我去十八里請神婆子,你們顧好園子,這時候別讓東家小姐再分心了。”
女人生孩子本來就是過鬼門關,何況還是早產加難產!底下的僕人早被送信來的小廝嚇到了,想到幾個東家小姐少爺平時待他們的好,忙不迭的點頭,“您儘管去,咱們保準把這裡的活幹的明明白白的!東家對咱們好,咱們不是那不識好歹的!”
“咱們這就去廟裡給大姑娘求神去……”
“俺記得俺婆娘孃家村裡有人就大出血難產的,後來一點事都沒,俺這就讓俺婆娘回家去問……”一個憨厚的中年漢子急急扭頭往回跑,陳管事忙喊住他,“木子,我給你備個馬車,一會兒你趕車車帶你媳婦回去,好好問一問那家是怎麼好的,如果能幫到大姑娘,回頭我給你報頭功……”
“俺不要圖那個,俺有吃有喝還能討到媳婦都是東家給的!”漢子邊跑邊回頭喊。
傅雲杉趕到楚記,等不及從拐了巷子從院門進去,直接衝到楚記正門,將馬繩丟給了門口的活計,撩了裙子就往裡衝,一些來吃飯的熟客見她進來,都笑着同她打招呼,傅雲杉視而不見,腳步不停的穿過樓梯下的小門進了後院。
傅剪秋原來的房間外間,小八牽着兩歲的小妹妹哭的透不過氣,白昕玥紅着眼捏緊了手裡的帕子,許長清失魂落魄的依靠在外間與裡間相隔的門上,傅雲杉踉嗆着步子推開門,瞧見楚氏面色蒼白卻有條不紊的指揮着丫頭婆子端熱水煮蔘湯,替女兒擦額頭的虛汗。
那一牀落地黃金穗的棉被下,有血緩緩滲出沾溼了同色牀單,暈開一圈一圈的褐紅色!
而牀上躺着的人臉白如冬雪,無半絲血色!
接生婆在一旁抹額頭的汗,“夫人,大姑娘不醒過來不成啊,孩子生不下來,血止不住,這樣下去會一屍兩命的啊!”
傅雲杉猛地瞪圓了眼睛,心臟的位置似突然停止了跳動,抓着門檻的手無力垂下,人毫無防備的直直往地上撲去,在落地的剎那,身後飛速閃過一道暗影,穩穩接住她,迅速將門關上,將她摟入懷中,拍着她的後背輕輕安撫。
“你姐姐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司命的手有些笨拙,力道控制的並不好,他以爲的輕輕將傅雲杉打的生疼,卻奇蹟般將傅雲杉打醒了,她掙脫開司命,霍地站起身,看着緊關的房門,紅着眼眶咬牙,“姐姐吉人自有天相!”
說着,她抓起司命的手,淚光盈盈,“司命,你有辦法救我姐的,是不是?”
司命搖頭,“我不是大夫,生孩子我不懂。”
連司命都沒有辦法,她該怎麼辦?怎麼辦?
白昕玥在旁邊哭着說,“杉兒,已經來了三個大夫了,都說如果大姐醒不過來,孩子沒法生出來,會、會……”她白着臉忍不住淚水滾落。
傅雲杉搖頭,靠不住大夫只能靠自己了!她擡手捶打自己的腦袋,拼命讓自己想起前世看過的一些關於生產的知識,想到其中一個很血腥的法子,咬了咬脣,沒辦法,就只能這麼着了!
她擡手抹了眼中的淚花,狠狠瞪了門邊彷彿失了魂魄的許長清一眼,回頭勸白昕玥帶着小八和小紫菀離開這裡,白昕玥自然明白這樣的事對小孩子是太大的衝擊,哽咽着點了點頭,似安慰又似在說服,“杉兒,大姐不會有事的!你是咱們家的福星,有你在,大姐一定不會有事的。”
“你還我大姐!你還我大姐……嗚嗚……”小八攥着拳頭對着許長清拳打腳踢,他這幾年都跟着司命學武,身體素質力道都比同齡人要強上許多,這會兒心裡生氣,手下更是沒有收斂,使了十足十的力氣打許長清,許長清的面上因忍痛有些扭曲,眸子卻動也不動,直勾勾的盯着那扇門。
白昕玥走過去拉住小八,“小八,別讓大姐聽到了傷心,咱們帶着小妹先回房間好不好?”
“我不回去,我要看着大姐醒過來……”小八扁着嘴,臉上滿是淚水,他擡頭瞪許長清,“你說過不讓我姐受傷的,她爲什麼會早產?!爲什麼會昏迷不醒?!你說,你說啊……”
“小八……”白昕玥哽咽着對傅雲杉搖頭,她做不到,她也想留下來確認大姐沒事……
傅雲杉上前輕輕將小八抱入懷中,摸着他的頭輕聲道,“小八乖,三姐知道你關心大姐,可小妹這麼小在這裡受刺激太大,對她不好,你先帶她出去玩。三姐向你保證一定不會讓大姐出事的好不好?”
“三、三姐……大姐她……嗚嗚……都是許大哥不好……”小八委屈的窩在傅雲杉懷中抽泣,傅雲杉溫柔的拍着他的背,眸光如寒冰利刃一般射向許長清。
看着白昕玥帶着抽泣着不停聳動肩膀的小八和哭的累倒在白昕玥懷中的傅紫菀,傅雲杉深吸一口氣,推開門走了進去。
接生婆還在說,“傅夫人,不行了,羊水破太早,宮縮都幾輪了,孩子再生不出來,大姑娘、大姑娘和孩子就都保不住……”
“我來!”傅雲杉站在牀前,定定看着牀上的姐姐,白細的手指掐入掌心,一陣疼痛讓她咬牙,卻更加清醒。
“杉兒……”楚氏紅着眼,紅色的脣被咬的幾道血痕,“你大姐……”
傅雲杉一臉沉靜,伸手替楚氏擦了臉上的淚,“娘,大姐不會有事的!”
“檀香,再去端三個炭盆來,屋裡不夠暖!白芷,蔘湯多煮一些,煮好了就端過來喂大姑娘喝下去!小茴,去準備熱水!這位媽媽……”傅雲杉平靜的安排着,目光掃過接生婆,三分懇求七分銳利,“勞煩你一會兒不管看到什麼,都不要出聲,免得驚擾了我姐姐!”
接生婆下意識點頭,瞧着傅雲杉走過來,忙讓出位置。
幾個丫頭迅速動作,只片刻功夫,所有的東西都準備齊了,傅雲杉瞧着滾燙的熱水,挽了袖子眉頭都不眨一下,伸手就往水盆裡放,小茴驚的一把拉住她,“三姑娘……”
“杉兒,你做什麼?那是滾水……”楚氏慌忙過去瞧女兒的手,傅雲杉朝她淡淡一笑,“娘,放心,這點疼,算不了什麼。”
“不行!”楚氏瞧女兒還想往熱水裡去碰,拉住不放手,傅雲杉紅了眼眶,“娘,我要救大姐,我沒別的法子了,大夫不行,產婆不行,連司命都不行,再不救大姐,她就……”
傅雲杉的話沒有說完,就聽到外面傳來許母拉勸許長清的聲音,“清兒,傅剪秋怎麼樣?孩子生出來了嗎?你說句話,你不要嚇娘……”
“爲、爲什麼?”許長清嘶啞的聲音透着說不出的悲傷,“青蘿爲什麼會懷了我的孩子?她爲什麼會比秋兒的孩子早出生?爲什麼我一無所知?娘,秋兒懷孕八個月了,你在她面前說這些,是要逼死她……和兒子嗎?”
“娘不是故意的,娘也不知道會這樣!娘要早知道她心眼兒這麼小,怎麼着娘也會等到她生產完……”許母蹙眉,瞪着關着的房門多少有些愧疚,看着兒子痛不欲生的模樣,心疼的擡手想撫,許長清別開頭,避開了她的手,淡淡道,“我不會娶青蘿的,你死了這份心吧。秋兒若去了,我也會跟着她去,此生,我再不會娶別的女子!”
“你說什麼?傅剪秋死了?你可不能做傻事啊!孩子……”許母驚駭的低呼,一手抓住兒子的胳膊,“孩子、那孩子呢?那是咱們許家的骨肉……”
許長清看着自己的母親,似從不認識過她一般,淒涼的笑,“孩子?娘不是有了親侄女的孩子嗎?那可是你心心念念想要的孩子,既能繼承許家又能傳承欒家,多好!還要我和秋兒的孩子做甚?”
楚氏手中的帕子吧嗒一聲掉在地上,悽白的面容怒不可遏,霍然轉身去到房門前,開了門,照着許母的臉就是兩耳光,氣憤難忍,“許長清,帶着你娘滾出我傅家!和離……”
她張口想說和離書回頭就送到許家,傅雲杉已出現在門口,目光森冷的瞧着許家母子,冷冷道,“許夫人,不管我大姐以後如何,她腹中的孩子從此刻起,與你許家再無半分干係!”
說完,冷然一笑,“我姐姐受的這份罪,我傅家勢必要向你們許家討回!司命,將他們給我扔出楚記!”
“杉兒!”許長清噗通跪在地,目光哀傷至極,“求你,讓我看着秋兒平安無事……”
傅雲杉轉身就走,許長清匍匐過去,“只要能看到她沒事,我立刻就走,杉兒,求你……”
“清兒,你瘋了!”許母過去想拽兒子起來,許長清狠狠甩開她的手,朝楚氏磕頭,“岳母,是長清不好,求您,看在……求您……”
“扔出去!”傅雲杉頭也不回,拉着楚氏進了屋,房門緊關。
司命眉頭擰着瞥了許母和許長清一眼,拎着二人拖出院子,扔到了小巷子裡。
許母的丫頭驚叫着逃出來,將二人扶起,許長清一把推開丫頭,上去拍門,小廝在裡面堵着自然不開,許母又是氣又是懊悔,踮着腳來勸兒子,“清兒,是娘不對,娘錯了。咱們先回去,從長計議好不好?”
許長清看也不看她,只是一味的捶門,七尺的男兒,眼中淚水不斷,神情痛苦不堪,“岳母,長清錯了,求您讓我再見她一面……”
房間內,傅雲杉咬着牙將手探入熱水中消毒,連翻了好幾下,只到手紅透纔拿出來,指揮,“白芷餵我姐喝參湯,檀香將被子掀起來,娘和小茴擡起我姐的腿……”
“三姑娘,不行,大姑娘喝不下去蔘湯啊!”白芷聲音發顫,都急哭了。
傅雲杉心口一緊,咬了脣,狠聲道,“掰開嘴,往裡灌!”
檀香上前掰開傅剪秋的牙口,白芷抖着手往裡灌蔘湯,傅雲杉瞧着面如白紙的姐姐,胸口一波一波的疼,“大姐,你不爲自己着想也爲爹孃和肚裡的孩子想一想,你忍心讓爹孃白髮人送黑髮人,活活心疼死嗎?你捨得讓肚子裡的孩子連朝陽都看不到就離開人世嗎?大姐……”
傅剪秋的眼角邊流出淚水,白芷驚喜的道,“大姑娘喝下蔘湯了,她吞了……”
“大姐,我要開始了!”
傅雲杉深吸一口氣,彎下身,在一屋子人駭然的目光中將消毒過的手探進了傅剪秋的下身,觸摸到的果然是兩隻小腳,她咬着牙動着手小心翼翼的將孩子的胎位撥正,好容易摸到孩子的頭,已是一身大汗,身旁的接生婆嚇的一屁股癱在地上,指着她,結結巴巴,“你、你……”
傅雲杉擡袖抹去滴落在眉眼的汗,小心的將孩子往外拉,出口狹窄,孩子的頭出來很艱難,傅雲杉忙伸出另一隻手小心使力,傅剪秋皺眉發出痛苦的低吟,傅雲杉頓了一頓,接生婆瞧見孩子頭已經出來了,壓着恐懼對傅雲杉吼,“快把孩子拉出來,你這樣很容易讓孩子窒息的!”
傅雲杉一凜,手下突然用力,伴隨着大片血澤,孩子滑溜的落在牀上,一身髒污,楚氏喜的落淚,幾個丫頭都鬆了口氣。
傅雲杉笑着拎起他的小腳,頭朝下輕輕拍了一巴掌,孩子沒哭,一屋子的人同時僵住,傅雲杉連拍幾下,孩子都沒有反應,楚氏臉一白……
接生婆霍地從地上爬起來,兩手隨便在衣服上蹭了蹭,從傅雲杉手中搶過孩子,用足了力氣啪啪啪連拍三下,一件小東西突地從孩子口中吐出,緊接着,一道響亮的哭聲在院子裡響起。
“恭喜夫人,賀喜夫人,大姑娘生了個兒子!”
幾個丫頭喜極而泣,楚氏一下子癱坐在牀邊,瞧着大女兒慘白的面容,眼淚滾滾而下!
一羣人兀自高興,檀香低呼一聲,“三、三姑娘,大姑娘肚子裡還有一個!”
傅雲杉臉上的笑一僵,楚氏猛地站起身,一屋子人的目光齊齊看向傅剪秋依舊隆起的肚子,接生婆笑着用盆中的溫水給孩子清洗身子,邊道,“沒事,第一個生出來,第二個就容易多了。”
傅雲杉沉了一口氣,彎下身再次將手探入傅剪秋的下身,片刻,一個小女孩被拽了出來,小小的皺巴巴在一團,這次她用大了力氣,只一下,孩子就發出貓一般的叫聲,接生婆忙把洗好的老大放到棉被裡包起來,接過小女孩,瞧了瞧道,“這孩子哭聲太小了,夫人可要精細了養。”
這話再直白一些就是早產的孩子本來就體弱,哭聲這麼小,怕是養不活的。
雖如此說着,接生婆還是笑着恭喜,趕上早產難產,還能順利生下龍鳳胎說明這家人福澤渾厚啊,這兩個孩子若能健康長成,將來必能大富大貴!
送走接生婆,幾個丫頭已幫傅剪秋收拾好了下身,重新換了乾淨的牀褥,傅雲杉讓司命去號了脈,司命皺着眉頭瞧了傅雲杉一眼,傅雲杉緊張的問,“怎麼樣?我姐是不是脫離危險了?”
“嗯。”司命猶豫了下,從懷中掏出一個瓶子,倒出瓶子裡最後一顆藥,示意傅雲杉喂傅剪秋吃下去,看着她吃了,才點了點頭,“活到七老八十是沒問題了。”
傅雲杉舒心一笑,“司命,謝謝你。”
司命眸子裡亮起暖意,面癱似的臉上緩緩露出一抹笑,傅雲杉已扭了頭去看依舊昏睡的姐姐,“我姐還要睡多久?”
“她傷了元氣,難產出血太多,沒有幾天是不會醒的。”司命斂了笑,默然道。
傅雲杉點了點頭,吩咐伺候在內的白微和檀香,“你們和白芷小茴替換着,有什麼跑腿的事就指使下面的丫頭去,不要讓大姑娘屋裡缺了人,明白嗎?”
“是,三姑娘放心,我們會好好照顧大姑娘的。”兩人對視一眼,福身道。
傅雲杉和司命出了門,狠狠吐了一口氣。
顧淮揚早已通過朱牙子的介紹找了兩個鎮上剛生過孩子沒多久的婦人當奶媽,楚氏、白昕玥和小八小紫菀都圍在嬰兒房裡瞧兩個熟睡的孩子。
傅雲杉從門外往裡瞧了一眼,笑着離開。
天,落黑,二月的冷風呼呼吹着,許母手裡拿着大氅,試圖給身着單薄的兒子披上,許長清頭也不擡的揮手打落,許母氣的眼圈都紅了,“爲了一個女人,你連爹孃和兒子都不要了嗎?”
“許公子還是乖乖和你會算計的母親回家去吧!堵在我們家門口算怎麼回事?”傅雲杉從院子裡走出來,一襲雪白緞花披風垂地,俏臉冷凝,目光冷清。
許長清忙撲過去,“杉兒,你大姐她……”
“我大姐是死是活,幹你何事?”傅雲杉冷然一笑,掃了他一眼,擡眸對上許母躲閃的視線,“許夫人好計算,既想得我傅家的賺錢方子又想留了親侄女當媳婦兒!是不是早看上了我姐善良可欺,一早就等在了這裡?”
“我沒……”
傅雲杉笑,不給她繼續的時間,接着道,“誰知我姐性子這般烈,才壞了你的好事,真是抱歉的很啊……”
“杉兒,秋兒她怎麼樣?她有沒有事,你告訴我一聲?她、她是不是……是不是死了……”許長清爲自己的想法嚇的往後倒去,許母慌忙上前扶住兒子。
顧淮揚在傅雲杉身後冷聲,“我家大姑娘活的再好不過,許二公子請慎言!”
“秋兒沒死!秋兒沒死……”許長清喜極而泣,掙脫許母,往門邊撲,“讓我看她一眼……”
顧淮揚攔住,傅雲杉瞧着他一臉深情的模樣,心裡又惱又氣,他居然連什麼時候睡了欒青蘿,欒青蘿什麼時候有了身孕什麼時候生了孩子都不知道,真是蠢不可及!
“許公子,請回吧,我姐不可能和其他女人共侍一夫的!”
“我不娶,我誰都不娶,我這輩子都要秋兒一個……”許長清頹然靠在門上,毫無形象的往下滑落在地。
“我可以不讓青蘿進門,只讓剪秋把青蘿的孩子記在她名下……”許母再不審時度勢就真是傻子了,可惜,傅雲杉最恨這種事,不等她把話說完,就開口打斷了她的話。
“我姐若答應了你就不會氣怒攻心導致早產加難產了!”傅雲杉轉身,踏入門裡,“二位請回吧,事情後續如何,等我姐醒過來再說。許長清,你也好好想一想,以後的事要如何?”
她往前走了兩步,又回眸燦然一笑,“對了,我姐生了對龍鳳胎。”
許母眼中一喜,想上前,顧淮揚已嘭一聲關上了門。
許母蹙眉嘆息,早知道打死她也不會選在這時候說這事兒啊,誰知道傅剪秋平時善解人意一個人,對這事這麼犯倔!
卻絲毫不想自己當年嫁進許家,因爲生不出孩子,婆婆氣急揚言要喂兒子納妾,她氣的茶飯不思差點尋了短劍的事兒!最後還是丈夫勸阻了婆婆,她第二年上懷了孩子,這事才慢慢消停了。
得了傅剪秋昏睡,已安全生下兩個孩子的話,許長清總算漸漸恢復了心神,看着門關上,他又站了許久,才擡腳離開院門,往家走去。
許母在後面喊着讓他等等,他頭也沒回。
三日後,傅剪秋醒過來,石佛堂的,雙河鋪的都來觀洗禮,對於傅剪秋爲何在楚記生產坐月子,誰都沒提。
傅剪秋虛弱的靠在牀頭,輪流看着奶媽懷裡的一雙兒女,臉上的笑既脆弱又蒼白,傅雲杉揮了揮手讓奶媽出門,笑着握了傅剪秋的手,“姐,都過去了,以後咱們好好的。”
“杉兒,我接受不了……”傅剪秋蒼白的笑,“你幫我準備筆墨,我想寫份和離書。”
傅雲杉嘆口氣,喚了丫頭準備筆墨,傅剪秋顫抖着手,寫一個字落一滴淚,總是不成行,反累的自己氣喘吁吁,傅雲杉不忍,接了她的筆,道,“姐,你說我來寫吧。”
“也好。”
兩人在屋內寫和離書,許母帶着禮物來給孫子孫女做洗禮,楚氏門也沒讓他們進,直接讓小廝哄了出去,許母氣的臉色鐵青,又因理虧在先,不敢聲張,只得灰溜溜的回了家,卻在隔日就將欒青蘿接回了府,許長清當天就搬出了許府,住進了豐華樓的客房。
許母更是惱怒異常,氣的幾乎咬碎一口牙。
沒多久,許夫人設計親侄女滾上二兒子的牀,懷了孕瞞着直到侄女生了兒子,又跑去逼身懷八月孕身的兒媳讓出正妻之位,逼的傅家大姑娘早產加難產險些一屍兩命的說法就在清河傳的沸沸揚揚,許家連出門買菜的婆子都會遭人唾罵,不是東西!
三月末,楚記大棚蔬菜正式告結,楚二姨算了賬,清算出二百八十七萬兩銀子,其中除去樓重送來的二十萬兩銀票和價值八十多萬兩的玻璃,淨賺一百八十萬兩,對半砍,她和樓重一人合九十萬兩!
顯然沒有第一年自己賣的時候賺錢,但少了每日零碎出售的辛苦,這收益還是很可觀的!
“咱們要是自己賣,能多出三成……”楚二姨在一旁撥着算盤計較,顧淮揚笑,“咱們要做大,零賣可不佔優勢。”
楚二姨撥算盤的手一頓,贊同的點了點頭。
沒幾日,顧淮揚攜帶鉅款前往京城。
四月上,傅剪秋多坐了十天月子,身體總算是乾淨了。她不想見許長清,託了傅雲杉將和離書轉交給他,許長清愣了好久,擡頭看傅雲杉,“杉兒,我說我從頭到尾都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懷上的孩子,你信嗎?”
傅雲杉看着他頹廢消瘦的模樣,嘆了口氣,“信如何?不信又如何?終究是你負了我姐,簽了和離書,以後各不相欠吧。”
“不……”許長清顫抖着身子往後退。
傅雲杉也不多言,將和離書壓在桌子上,“我知道你們許家幾代單傳,到你爹這代好不容易有了你和你大哥,可惜你大哥大嫂成親這麼多年依舊沒有孩子,你娘多次逼你大哥娶妾,都被你大哥堅硬的擋了!我不想知道你娘爲什麼要這麼做,但我肯定她不會放棄我姐的孩子!和離書上有關於孩子的事,你好好看看,想清楚了就簽了送到楚記。三日後,如果你還沒簽,我們家勢必會爲了孩子同你們許家去一趟公堂!”
傅雲杉轉身離開,許長清坐在椅子上,良久,才顫抖着手拿起那份和離書。
三日後,許長清親自送了和離書上門。
幾日後,傳出許家二公子與許家斷絕關係的說法,許母氣暈在大廳,欒青蘿抱着哭泣不止的孩子癱倒在地。
四月底,傅明禮帶傅思宗返回清河,對會試一事隻字不提。
傅雲杉奇怪,找了白蘞問情況,白蘞吞吞吐吐說不清楚,看到傅雲杉生氣,才氣憤的說了句,“大公子壓根就沒參加會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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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急,大姐好好的,麼噠~
不要睡太晚,早點休息,麼噠~
感謝送月票的親,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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