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襄回來了,除了胳膊和臉頰上有兩處小的擦傷,再沒什麼了。
江夏細細地給他檢查了一遍,確定無事,這才讓他洗漱更衣,又拿了熱飯來給他吃了。
晚間,徐襄抱着江夏,輕聲將白日裡發生的事與她說了幾句,只說那馬匪大概前幾日得了好處,今日又想來沾便宜,卻沒想到人數衆多,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就被包圍住了。
那些馬匪確是極其悍勇的,被包圍住竟也面無懼色,分作幾隊,排成箭頭狀往外突圍,徐襄這些文官原本就在後邊,不小心恰好有一小隊馬匪突圍成功,將他們衝散了。至於皇帝,那是因爲皇帝自告奮勇,去做誘餌,纔不小心中了一箭。
江夏隨意聽着,等徐襄說完,她只淡淡道:“皇上要去,你們就讓他去呀?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難道不知道?”
徐襄嘆息:“皇上心意已決,又豈是我等臣子能夠勸轉的?只廣大將士備受鼓舞,奮勇殺敵,終於將所有馬匪斬殺、擒獲,並去馬匪老巢。”
廣大將士備受鼓舞?呵呵!
“可有肅王的消息?”撇開心中的閃念,江夏低聲問。
徐襄搖頭:“以今日所見,這羣人戰力雖高,但肅王所帶之人,大多數都是他在西域征戰磨礪出來的,應該不會那般不堪……”
聽到這裡,江夏大概也確定了自己的猜測。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愛玩,由着他們玩去,可能不能讓人好好過日子?
江夏撇撇嘴,搖搖頭,靠着徐襄漸漸睡去。
只要她的男人沒事兒,其他人,她管不了那麼多。怎麼越來越愛睏了呢?難道真的是有了?
這一夜,她靠在徐襄懷裡睡得很安穩。
第二天一早,吃早飯的時候,江夏纔將多了兩個丫頭的事給徐襄說。
徐襄聽得是顧青茗打發人送來的,也就笑笑,點點頭,心道:“那位還有這心思,真是不容易。”
這一日,營地裡休整。徐襄也沒再出去。
江夏過去御帳給皇上看了傷情,見他的毒素竟是解了,細想了想,不由嘖嘖稱奇:成慶帝本來體內還有餘毒未清,昨天又中箭中了新毒,卻不想,巧不巧的兩種毒前後剋制,竟互相抵消了。歪打正着不但解了現在的毒,還解了之前的餘毒。
也或者,皇上回京後,他帶出來的兩位妃嬪就要報喜了?
江夏沒有多言,只與成慶帝交待,毒素已解,也就開了調養方子,然後告辭出來。
萊王爺和一干遇險官員將士的屍體皆運送回來,暫時停在開平城外的喇嘛廟裡。其實,除了萊王爺外,其他幾個也沒什麼身份,大都是混亂中稀裡糊塗死了的。
這一切安排停當,已經是三日後,成慶帝的傷勢也沒了大礙。
江夏這三日都有些困得稀奇,每天早晨起不來不說,午後也特別困,總想睡上一會兒。
今日,她親自給成慶帝換了藥,她也就窩回自己的帳篷裡,連飯都懶得吃,直接撲倒在軟榻上呼呼睡過去了。
再睜開眼,天色已近晌午,江夏出聲詢問,南蕪接的話:“回夫人,剛剛奴婢看見二爺往御帳裡去了。”
江夏答應着起身,走出來洗梳一番,那邊石榴和東英已經將飯菜做好。經過幾日瞭解,沒想到顧青茗送來的兩個丫頭竟都是多面手,南蕪竟練習的一手好彈撥,特別是琵琶彈得極好。東英卻有一手好廚藝,做出來的飯菜,絲毫不比四喜樓的大廚差,特別是對江夏的口味瞭解至深,一個簡單的小菜,都能做出江夏喜歡的味道來。
這一日,兩個丫頭去湖邊採了水芹菜回來,簡單的清炒,放了一片幹蝦米提鮮,極清淡爽口的。又有樹林裡現採回來的蘑菇……
說起這個蘑菇,來到這裡,江夏終於見識到了什麼叫蘑菇圈,真的是一圈一圈的生長着,真是奇特。
她這些日子沒事兒,就帶着石榴去採蘑菇了。有了南蕪和東英,就不用她動彈了,三個丫頭每天都能找一籃子回來添菜。燉野雞、燒野兔、燒狍子肉、鹿肉,各種各樣的野菌子簡直是百搭百鮮。而且,菌子吃得多了,她也漸漸辨別出菌子的特性來,什麼菌子適意搭雞肉、什麼菌子適合搭兔肉,什麼菌子必須加一些油脂厚些的五花肉……
這些日子,江夏幸福的,她覺得從來沒像這樣,天天吃着野菌子,有一種被野菌子包圍、淹沒了感覺。
今日的野菌子也做了清淡處理,沒做燉肉之類,紅油香煎,吃的是最純粹的野菌子的鮮香,帶着些西南地區的風味;另一個則是野菌子湯,用的是高湯,高湯的鮮香混合了野菌子本身的味道,真的是,妙不可言!
徐襄從外邊回來時,恰好看見江夏用手捏了一根紅油菌子送進嘴裡,還意猶未盡地舔了舔指尖兒!
他的眼睛微微一眯,隨即失笑着搖頭嘆息起來。
他耽擱了些時辰回來,看來把妻子餓到了……
“餓了就吃,不用等我……”徐襄俯身在後邊攬住妻子的肩。
在京裡一直吃不胖,來到草原倒似乎稍稍有了點兒肉?
江夏正半眯着眼睛回味菌子的鮮香,突然被人抱住,她也沒怕,熟悉的氣味,早在徐襄俯身靠近的時候,就讓她確定了來人的身份。
她順勢往後仰了仰頭,蹭了蹭,低聲道:“就是饞了,一時忍不住……不許笑話我!”
“哈哈,好,好,不笑話……!”徐襄一邊答應着,卻一邊忍不住地笑。
江夏氣惱地嘟了嘴,回頭瞪他,那眼睛瞪的圓溜溜的,嘴巴紅潤潤的還沾着一點點紅油……半點兒威勢沒有不說,還越看越好笑……
“你還笑!”江夏真是有點兒惱羞了,頹然垂了頭。
徐襄連忙將她摟緊,用臉蹭了蹭她的臉,低聲笑道:“不是笑話,是歡喜……歡喜我家娘子這般可人兒……嗯,越看越可人越看越可心……”
說着話,他不由自主地放柔了聲音,笑聲退去,只有低聲輕喃。
他親了親她的脣,將她脣上沾的紅油吮了去……
“難怪娘子忍不住,今兒的菌子做的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