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當然!”毛曇兒很肯定地回答,然後,瞪着一雙漂亮的眼睛看着江夏,微微懊惱道:“難道你以爲,我在扯謊?”
江夏淡淡地看着毛曇兒,就在毛曇兒被看的按耐不住,就要暴發狂怒起來的時候,她卻嗤地一聲笑了!
“你笑什麼?”毛曇兒原本很歡喜的,卻莫名其妙被撩撥起來,惱怒地幾乎暴跳!
江夏笑容漸斂,只有眼睛中還殘存着一絲淡笑。只不過這絲笑容看在毛曇兒眼中,沒有半點兒欣悅之意,反而充滿了嘲諷和嗤笑!
“你扯沒扯謊,我是不知道的,我只知道,徐襄高中狀元之後,京城不止一位勳貴高官想要招作東牀快婿,徐襄卻只說一句話,就打消了那些人的念頭,因爲,他說自己已經有了妻室!”
毛曇兒臉色脹紅起來,卻倔強而惱怒地瞪着江夏,不肯退縮。
江夏無比雲淡風輕地捏了茶杯,淺淺地喝了一口,這才慵懶散淡地擡眼看向毛曇兒,道:“姑娘或者願意做小?能與心愛之人雙宿雙棲,比翼雙飛,其實身份如何,似乎也不怎麼重要!”
毛曇兒終於按捺不住,一巴掌拍在桌上,人也隨之跳起來,指着江夏怒喊道:“你這人莫名其妙,惡毒的很。你一定是嫉妒徐狀元,纔來無端詆譭與他的,我不信,我不信他會騙我,他接了我的金刀的!”
一通話喊完,毛曇兒片刻不停,旋風一般衝了出去,片刻後,帳篷外一陣馬蹄聲響,毛曇兒遙遙地催馬聲傳過來,很快,帳篷內外恢復了一片安靜。
江夏半垂着眼瞼,看着手中的杯子,嘴角漸漸浮起一抹冷冷地笑。
彤翎從存貨那邊轉回來,看了看扔在桌上的一袋子東珠,又看了看默然靜坐的自家姑娘,嘴脣囁嚅了一下,卻終究沒有出聲,只是,彤翎丫頭在心裡替自家二爺嘆息了一回,二爺的人品,姑娘也指定不會懷疑,但是弄出這種事來讓姑娘心裡不痛快,她的性子,能讓二爺痛快了?纔怪!
沒多時,甄鏢頭帶着幾位鏢師,趙慶帶着管事夥計們一起過來了,連帶着沈琥和他手底下的幾個管事也聚到了一起,偌大的帳篷中,人頭攢動,菜香酒濃。
大家夥兒喝的酣暢恣意,最後,怎麼喝完的好多人都不知道,只知道,小江先生仍舊沒有喝醉!因爲這一次,有一名鏢師受了傷,不能飲酒,他親眼看見,喝到最後,滿帳篷醉漢,橫七豎八,各色百態,獨有小江先生仍舊目光清澈,只是添了一抹慵懶之態……也就是這抹慵懶,讓平日裡有些冷清的小江先生平添出一抹濃濃的魅惑來,那個鏢師只看了一眼,就覺得心跳口乾,再不敢看了,只能倉惶着轉開了眼。
第二天一早,衆人酒醒,互道一聲珍重,分作南北兩個方向出發。
毛曇兒氣惱之後,終究是捨不得那精美的刺繡,更捨不得用這些物件兒向徐襄示好的機會,於是,打發人再次到了這邊帳篷裡,卻只見,帳篷已經不見了,貨物自然也搬空了,她惱怒着正要喝罵,卻感覺有人扯了扯自己的衣角。
低頭看去,卻是一個十來歲的當地孩子,正瞪大了眼看着她:“你昨兒可是有東西落在這裡了?”
毛曇兒愣了愣,然後連連點頭:“對啊,對啊,我買了一些繡品,忘了拿回去!”
那孩子酷酷地回頭就走:“跟我來吧!”
在不遠處的一座當地平民院子裡,鋪着一張草蓆,上邊堆放着幾扇屏風和一些零碎物品。
“看看,這是你的東西麼?”孩子指着一堆東西問。
毛曇兒上前查看,卻見一套四聯屏風之外,就是些腰帶、抹額、手帕子等繡品,繡工都極爲精緻,花鳥魚蟲,栩栩如生!
只不過,這套四聯屏風上,四季花卉外,竟然用淺淡的墨線各繡着一副春宮圖,或臥,或坐,或立……筆觸生動,畫工、繡工也無不精湛,可,這樣的東西,她怎麼拿出去送禮?
還有,留下來的那些零碎繡品,竟都是女式的!而她想要的扇袋、荷包、書籤,竟是一件也無!
毛曇兒只覺得一口血逆上來,差點兒當場噴出了!
她的臉色紅了,又白。白了,又發青變黑……
最後,終於強迫着將喉頭一口血又咽回去,一揮手道:“都帶回去!”
那個人別再讓她看見,否則,她一定讓他好看!
隨同沈琥一路北上,山高林密,江夏就一直騎在馬上。好在,嚮導給力,護衛得當,衆人路途中的安全不必擔心,於是,行程就變得悠閒起來。
江夏似乎也突然來了興致,又撿起了行醫的老行當,沒走過一個部族或者聚集點,都會給族裡的人免費看病,並讓部族百姓用自己手裡的藥材、山貨換取藥物。這麼一來,竟讓她得到了不少意外的收穫,就百年的老山參都收到了好幾棵,更有鹿茸、熊膽、熊掌、熊皮、鹿尾、鹿鞭、虎骨、虎鞭,甚至,還讓她收到兩張品相極好的虎皮,是一位老獵戶拿出來,換取江夏的祛風除溼藥的!
這麼一路邊走邊逛着,不知不覺,四月來臨,白山黑水之間,也呈現出一派春光來。
這一日,一行人辭別停駐了三天的一個部族,繼續北上,沈琥帶着馬繮,與江夏並轡而行。
“東家,此去兩三日,就該到屯河衛了,屯河衛位於黑水南岸,自此之後,還有喜中衛、葛林衛,然後纔是福山衛,再繼而就是努兒幹都司!這一去,可還有上千裡呀!”
江夏抖抖繮繩,懶懶地眯着眼睛看着前方,“沈掌櫃,你是嫌我走的慢了?”
沈琥連忙賠笑道:“也不是,小的就是怕耽擱的久了,二爺離了努兒幹,咱們見不上了!”
江夏轉頭,睨着沈琥,微微一笑,道:“那又如何?”
沈琥瞬間愕然,完全愣住!
自從離開了南岔河衛所,他就總是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卻始終未能確定。今兒,他算是弄明白了,原來東家很盼望與二爺早日會合,可今日這話……二爺什麼事兒,惹到東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