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一出來,王貴妃和宋繼先是又驚又怕,特別是王貴妃,兒子那一場雖然是假死,卻讓她親身經歷了一場‘喪兒之痛’,那滋味兒,稱之爲剜心剔骨也不爲過……兒子氣絕的剎那,她只覺得自己也跟着死了。兒子又醒轉來,她卻半天仍舊手腳冰冷……她尊爲貴妃,在世人眼中乃是僅次於皇后的存在,稱之爲最尊榮的女人也不爲過。但她自己卻知道,除了兒子,其他那些都不過是鏡花水月,過眼雲煙。
世人看她擁有很多,她自己卻清楚地知道,她擁有的只有兒子,也只能是兒子,有兒子,她後半生纔有所依靠,纔有希望。沒了兒子的深宮女人……皇后就是明晃晃的例子!除夕家宴皇后抱病未參加,皇帝竟然連打發個人問一聲都沒有!
一個女人,一個傳統的女人,一個生來就有人告訴她,在家靠父母,嫁人靠丈夫,老了靠兒子的女人,活到皇后這個份兒上,何其悲哀!何其淒涼!
王貴妃與二皇子面臨這個致命的危機,幾乎不約而同地決定,那就是隱瞞這件事,偷偷尋人診治。
爲此,宋繼先偷偷出了宮,在京城尋那些口碑不錯的郎中診治,只是走了十數家醫院,尋了二三十個大夫,卻沒有一人看出端倪了,只說身子骨康健,半點兒異常也無。也有郎中趁機開一些去火的藥、止咳的藥……甚至還有個大夫‘診斷’宋繼先得了梅毒,要給他治療,被羞怒至極的宋繼先直接送出關外,讓他給羌胡人治梅毒去了!
之後,宋繼先診平安脈,也請了王太醫等人診察,可這些人也沒有人說出個什麼理由來,特別是王太醫,隱約覺得有些異樣,卻沒找到準確答案,只能暫時擱置。
無奈之下,王貴妃纔跟宋繼先通了信兒,請江夏再次進宮,給宋繼先診脈……當然要找個藉口,這纔有了女醫所的成立。
其實,原本宮內就有醫女,卻因爲出身卑賤,醫技也有限,從而得不到應有的尊重,在宮中的地位,甚至不如一般女官……
於是,有了女醫所,有了正五品的醫正。
看着王貴妃急切的目光,江夏一字一頓道:“若我沒有斷錯,那應該不是病,而是毒……蠱毒!”
“毒?蠱毒?”王貴妃幾乎驚叫起來,滿臉不可置信地瞪着江夏,好不容易纔顫巍巍道:“夏姑娘,不知,不知我兒……”
江夏沉吟着,好一會兒才輕輕點頭:“娘娘,蠱毒我接觸的不多,手中僅有的方子也是偶然所得……對這種噬心蠱能有效控制蠱蟲不再繼續作亂,卻不能將蠱毒解了。只有半年時間,去尋找一味罕見的草藥……這一種草藥完全沒有準確消息,只能看運氣,運氣好了,或許進山就能看見,若是運氣不好,一年也不嫌時間長。“
說到這裡,江夏擡眼看着王貴妃,慢慢道:“封住蠱毒不再發作,暫時是有利的,但長期看下去,卻起不了多大作用……二爺必須在半年內尋到所需的藥味,然後在八個月之內,做成成藥服下去,不然,後果……”
說到最後,江夏輕輕搖了搖頭,然後起身,恭敬道:“娘娘,小女告辭,有什麼吩咐,您儘管打發個人言語一聲就是。”
說完,不給王貴妃反應過來,轉身一行禮,就此辭了出來。
小魚兒和宋繼先聞聲轉過來,見此情景,小魚兒不再裝瘋賣傻,也告辭一聲,跟着江夏出了宮。
王貴妃自然與二皇子宋繼先轉述了江夏所說的話,商議一番,還是要聽江夏的,暫時封住蠱蟲,然後派人四下裡蒐羅那味關鍵的藥材,好儘快將鎮上的毒蠱拔除……
小魚兒今日表現的卻是可圈可點,出宮登車之後,江夏和小魚兒同乘一輛車,小魚兒卻沒有詢問她什麼,只說了一句:“想要人、要銀子,你儘管招呼,都算萊王府的就好。”
江夏橫她一眼,然後展開一抹暖暖的笑容來,點頭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