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裡東西不多,甚至可以說少的可憐,就是薄薄的兩張紙,卻是全國通行的銀票兩張,面額都是一萬兩!
嘶……即便是生在皇家宗室,貴爲郡主,一下子看見兩萬兩銀票,小魚兒也是吸了口冷氣。
她入股陳家糕餅鋪所費了了,時間也只有短短半年,哪怕是江夏曾經告訴過她銷售極好,但半年分到兩萬兩紅利,還是大大出乎了小魚兒的意料。
她本來已經脫了鞋上了牀了,看到這個卻片刻沒有猶豫,趿拉了鞋子就往西屋去了。
若愫姑姑看着小魚兒趿拉着鞋子拖沓拖沓地急急而去,張了張嘴,卻沒說出什麼話來。
唉,若是郡主真的和親草原,嫁入那蠻夷部落,什麼皇家禮儀,什麼行止言談坐臥的規矩,還有講究的必要麼?據說那裡的女人根本沒有禮儀的講究,更沒有貞潔……父死子承、兄死弟承,都是再平常不過的事!唉,郡主的命怎麼這麼苦呢!
小魚兒一陣風地捲進江夏的屋子裡,劈頭就問:“你是弄錯了?還是開玩笑?”
江夏看見她手中的匣子,就明白了她所爲何來,很是好笑地搖搖頭:“你可以不相信我的心智,但不能不相信我對銀子的鐘愛之情。”
小魚兒盯着她看了兩眼,轉身就走,走到門口,扶着門簾子又轉頭朝江夏嘿嘿一笑:“我可是問過了,你再後悔我也不認了,到我手裡的就是我的了。”
說完,腳步輕快地回房去了。
江夏回頭看看芷蘭和金桂,笑着搖搖頭,上牀睡覺。
第二日,小魚兒手中有了銀子,興致更好,一大早就拉着江夏,道:“走走走,今兒你挑地方,咱們吃大餐去!”
江夏斜睨她一眼,只能無奈地搖搖頭,跟着往外走。
昨兒逛了西寺橋,今兒自然要去逛天壇廟。
馬車出門一路難行,天氣炎熱,車窗上掛了燈影紗,這種紗有個好處,那就是從裡往外看很清楚,從外往裡卻只能看到影影綽綽,看不甚清楚。
小魚兒心情好,一路指指點點地個齊哥兒、鐵頭講着沿途地點和景緻,沒走多遠,小魚兒很疑惑地指着路邊的一溜兒長隊道:“哎那是做什麼的,怎麼排這麼長的隊啊?怎麼看着跟咱們的糕餅鋪子有些相像啊……”
話音未落,小魚兒自動消聲,然後瞪大了眼睛看着那鋪子上高高懸掛的牌匾上,可不正書寫着大大的五個字:商記糕餅鋪!
張着嘴連着吸了幾口氣,小魚兒才緩過來,轉眼看向江夏:“你啥時候把鋪子開到京城裡來了?”
江夏淡淡地哦了一聲,往窗外瞥了一眼道:“你也知道我不怎麼管事,都是沈琥在張羅,我還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把鋪子開進京城了!”
小魚兒扭着頭繼續看着那生意興隆,大排長隊的鋪子,突然回頭問道:“那牌匾上,怎麼多了幾個小字?什麼字?”
江夏打了個哈欠,淡淡道:“文昌祠店。”
小魚兒懷疑地看了看車外,奈何馬車已經跑遠了,只能看到長長地隊伍,卻看不清牌匾上的字了。
轉回目光,小魚兒瞪着江夏道:“你剛剛還說不知道……你也沒看,你怎麼知道是什麼字啦?”
江夏斜她一眼:“臨清城兩家店,一家是寺前街店,一家是府前街店,剛剛那個店面正好在文昌祠門口,我就說了是文昌祠店啊。”
小魚兒眨了眨眼睛,突然問道:“京城每一個寺廟前都要開店麼?”
江夏瞅她一眼:“這與寺廟無關啊,要看人多,又有鋪面才行啊……”
小魚兒擺擺手:“我不管了……哈哈,這下我可以放心花那些銀子了。”
江夏默了片刻,無奈地嘆口氣,搖搖頭。
感情這丫頭一直沒相信,那兩萬兩銀票就是給她的分紅啊!
所謂的天壇廟,就在正陽門外,與其說挨着天壇,還不如說挨着貢院和文昌閣……
小魚兒將鋪子的事兒丟開手,又去給兩個小子指點介紹起來:“……那邊是文昌閣,也就是貢院,考鄉試、會試的地方。”
“程琪!”江夏突然叫了一聲,然後吩咐道,“繞過去看看!”
小魚兒聞言扭頭看過來,張了張嘴,卻到底沒說出什麼來,將許多玩笑話又咽了回去。
她早就看出來了,這個別看平時萬事不上心的樣子,但一捱上徐家老二的事兒,她就無一不在意,無一不斟酌思慮周全……夏孃的心裡是有徐二的吧?她卻不得不離開徐家……之前,她以爲夏娘並不在乎徐家老二;如今看來,或者正因爲在乎,她才離開吧!
馬車經過貢院門口,程琪可以控制着馬速,緩緩走過去。
江夏沒有再出聲,她也只是看着貢院大門……神色並沒有明顯的變化……京城的貢院,與德州府的也差不多,只是規制上大得多了。
繞過街角,遠離了貢院,看不見了,小魚兒突然湊到江夏身邊,笑嘻嘻地耳語道:“那邊就是最有名的胭脂巷,要不要帶你去開開眼?”
江夏橫她一眼,淡淡道:“想開眼也是我自己個兒去,帶上你……我怕若愫姑姑打我!”
小魚兒嗤地一聲笑了,撇撇嘴扭過臉去繼續跟下子說話去了。
江夏暗暗感嘆,難怪說書院、貢院附近,必定有兩種生意是極繁榮的,一種是書籍文具鋪子,另一種就是妓院。老北京所謂的八大胡同,什麼陝西巷、胭脂巷等等諸般,就是如此。
看此處的情形,應該相差不遠。
之前,江夏表示對文玩紙筆等物不感興趣,但等真的走進了天壇廟街市,看着滿眼琳琅滿目的書籍、字畫、文玩、文房用品等等諸般,她還是一下子就喜歡上了這個地方。
還真讓她猜對了,這地方就跟老北京的琉璃廠相仿,主要的買文房用品和書籍的,漸漸衍生出了書畫、字帖、文玩、玉器、雜項諸般種種,文房用品和書籍倒成了其中的一種。
江夏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鑑別能力有限,大都只是看,並不出手。小魚兒卻連着買了好幾樣東西,卻大都是文房要用的筆墨紙硯鎮紙、筆洗等物,說是送給越哥兒和齊哥兒的。
索性所費不多,江夏也不推卻,由着她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