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心裡咯噔一聲,富貴也來了臨清城,難道是那一家人都搬到了臨清城來住?
心裡不安涌上來,江夏卻仍舊努力讓自己鎮定着,寬慰着江越,一邊慢慢詢問具體情況。
江越抓着江夏的袖子,目光黑湛湛的,有些不自然的亮光:“姐姐,我沒有讓他看見,我們從留仙居出來時,他正被兩個人揪着,那兩個人好像正跟他討債……”
“討債?”江夏聯繫起白天的事情,她們看見江玉衡的時候,江玉衡是從當鋪裡被人攆出來……難道,江玉衡拿着他那些寶貝書往當鋪裡去,是爲了給富貴還債?
江夏攥拳咬牙。
江玉衡先後將自己的親生骨肉賣掉,她只當他冷血無心,卻不想,他會爲了續絃妻子帶來的拖油瓶,去典當他最寶貝的古籍!
這算什麼?
不親自己的骨肉,親拖油瓶?天底下還有這樣的父親麼?
若說,之前,她還沒下狠心,在聯繫前因後果之後,江夏也徹底狠了心。不爲了被賣的夏娘和越哥兒,只爲了那個人的毫無人性,她覺得,對他做什麼都不會有心理負擔了。
“小越真是好樣的!”江夏寬慰着越哥兒,親自將他送回房中,看着翠羽帶人給他備水洗漱,江夏又低聲囑咐翠羽幾句,這纔跟越哥兒打個招呼轉回來。
將近二更,沈琥纔回來,臉色疲憊中卻透出抑制不住的興奮。
三家糕餅鋪子生意都極好,作坊前前後後已經招攬了三十多個工人,卻仍舊從早忙到晚,製作出來的各色糕餅點心,根本不會過夜,都是當天就賣光了。
“年前的訂單什麼時候能出清?”江夏詢問着。
沈琥略一沉吟道:“二十五就能出清。”
江夏立刻道:“你這幾日準備好過年的福利,每家二十斤白麪,五斤豬肉。哦對了,你根據工人做活的勤快和花沒花心思,分成三檔,做個名單給我。年後,咱們作坊裡勢必會清閒些日子,第三檔的人過了年就不用來了。”
沈琥正色應着。江夏又道:“第一檔裡,你再好好斟酌斟酌,有能管事的,有肯花心思的,有能說會道的……你給我標註標註。我有用。”
沈琥一一答應着。
江夏捧着茶杯沉默好久,低聲道:“你下去歇着吧,讓程琪過來一趟。”
沈琥眼中閃過一抹異色,卻毫不遲疑地答應着退了下去。
不多時,程琪走了進來。
江夏看着他進來,直截了當地吩咐:“今日遇上那人,再讓你遇上可還認識?”
“自然認識!”程琪答應着。
江夏點點頭,道:“明後兩日,我和越哥兒都不出門,你去查這個人,把他從何處來,住在何處,家裡還有什麼人,以何謀生……都查探清楚了,回來稟我。”
程琪並不多問,毫不遲疑地答應了,轉身就走。
江夏喊住他,拿了十兩的銀錠子給他:“外出打探,多有花費處,吃飯也可能會不來,你自己注意着,在外頭買些吃吧。”
程琪看了看那銀子,二話沒說,接了揣進懷裡,拱拱手轉身去了。
紅綾姑姑從外頭走進來,端了一盞清湯燕窩進來,遞到江夏手中:“姑娘,奴婢臨來時,王太醫叮囑過奴婢,說姑娘之前思慮太甚,傷了心神,要好好養起來才行……那些事情,依着忙是忙不完的,姑娘的身子垮了,可就什麼都管不了了。”
江夏微微詫異地看向紅綾姑姑,片刻失笑道:“姑姑,你說的這話我也明白,只是,我……我大概就是操心的命吧,就是愛操心,推不開。”
擡眼看着紅綾姑姑一臉的不贊同,江夏連忙笑道:“好了好了,我知道姑姑一心爲了我好,我聽姑姑的話,不操心了,這就洗洗睡覺。麻煩姑姑吩咐一聲,給我備些熱水,我要泡個澡。”
紅綾姑姑笑着起身,一邊往外走一邊笑道:“沐浴最是舒筋活絡,消疲解乏了。姑娘配的那個香露,奴婢覺得也好,兌一點在水裡,指定舒服又好聞……對了,奴婢多少學了幾下推拿按捏的手法,姑娘要是不嫌棄,不若奴婢給姑娘按按揉揉,看看能不能鬆散些?”
好的推拿按摩自然是極好的,舒筋活絡、消疲解乏。想着紅綾姑姑是從那個家族裡出來的,說不定就有什麼皇家推拿秘法呢,江夏就欣然應允下來。
江夏將自己浸在熱水中,氤氳的蒸汽和溫暖的熱水,將她的每一個汗毛孔都打開來。她舒服地靠在浴桶中,舒服的幾乎哼唧出聲來。
就在這時,一個柔軟的聲音傳進了她的耳中:“姑娘,奴婢現在就試試了?”
因之前得了允許,這會兒紅綾也不再等江夏迴應,就聽一陣嘩啦啦水聲,紅綾的手已經扶到了江夏的裸着的肩頭上。
紅綾的手溫熱的,碰觸在皮膚上並不讓人不舒服,江夏卻仍舊微微一僵……在現代的時候,她是做過spa的,去澡堂子的時候,也用人搓過澡……故而,少少的不適之後,她也就放鬆下來,由着紅綾的手在她身上游動,推拿按揉……
一盞茶後,江夏看着伸到她胸前的一雙手,還是禁不住地紅了一張老臉——紅綾姑姑的按揉推拿果然是有秘密手法的,只不過,這手法的重點不僅是消疲解乏,而是促進身體的發育,特別是胸前和小腹……
看着很有些拘束的江夏,紅綾姑姑柔聲解釋:“姑娘精通醫術,想必也懂得這個,奴婢的手法是宮裡嬤嬤們傳下來的秘技,能夠促進發育,消除隱疾,還能夠溫宮散寒,以利子嗣!”
江夏懷疑自己聽錯了,錯愕地擡眼看向紅綾。
卻見紅綾姑姑笑微微地看着她,哄勸的語氣道:“姑娘雖說如今這般,但總有嫁人的一天,到時候,姑娘能幹周到都是虛的,只有子嗣,纔是女人安身立命的根本。有了子嗣,女人的下半輩子纔算有了依靠……只要姑娘的肚子爭氣,儘快有了孩子,其他的,任她出身多高,容貌怎樣,就都只能低着姑娘一頭了……”
江夏聽紅綾姑姑說的這麼溜,不由失笑着搖頭:“姑姑,你說的不可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