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完除夕是新年,又是一年春來早。
王嬛娘新婚第一年,初二也要回門,幾家透個氣,索性江夏照舊往王太醫家去,大家湊到一處,也好好熱鬧熱鬧。
初二一大早,邢夫人就打發了人過來接,江夏將早就收拾好的三個孩子,偕同徐襄一起出門,往王太醫家裡回門。
車子到了王太醫門首,齊哥兒和王嬛娘也剛到,正好一起往裡去。
王瑗娘已經有了兩個孩子,王毓孃的孩子也即將滿週歲,再加上江夏這邊三個,大小六個孩子說笑打鬧着,熱鬧的不行,也忙碌的不行。
邢夫人看着二女兒王毓娘身上的新衣裳,之前的擔心略略減了些。
那一次不歡而散之後,邢夫人與王太醫說二女兒的事情,老兩口心中也有愧疚,之前沒有好好替女兒斟酌着,嫁了個婆家過不下去。一番琢磨之後,王太醫拿了兩個成藥方子出來,交待給邢夫人,讓她喚了二女兒毓娘來,拿這兩個成藥方子開一家藥鋪子去。
兩個方子是王太醫多年行醫存下的心血大成,一個是治療慢性胃炎的,另一個是治療脾胃運化不力的,都是比較常見,卻比較纏手難以治癒的病症,按照王太醫的方子製作的丸藥,連續服用兩個療程,基本就都能治癒,療效極好。
王毓娘本不是胡攪蠻纏的性子,之前反常表現,也是因爲一時妒火攻心,造成的語言失措。得了王太醫的方子之後,她琢磨了一回,確定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料,自家相公更是不通庶務,於是乾脆與父母說了,將方子拿給三姐妹一起商議,姐妹三個共享父親拿出來的方子,因爲她沒有本錢,還特特地寫了借據,向小妹嬛娘借了兩千兩銀子做本金。
看二姐想明白了,不再那般冷言冷語,嬛娘也不記仇,樂呵呵地借了銀子,還跑去跟江夏求援,討了個老掌櫃和兩個夥計去,幫着她們開鋪子。
聽說王家姐妹合夥開鋪子,江夏也欣慰不已,在自己藥鋪子裡挑了一位經驗豐富的老掌櫃、兩名夥計過去,幫着王家姐妹撐攤子。又給王嬛娘出主意,讓她去求王太醫,正經尋兩名坐堂郎中去。醫館、藥鋪,開的就是個藥材地道、療效確切,有好藥材、好方子,再尋上兩名靠譜的郎中坐堂,趁着年前開起來,搞幾次義診,把口碑打出去,自然掙錢!
鋪子是臘月初六開的張,開業前十天,隔天做一場義診,連着做了五次,郎中的口碑和成藥的口碑都迅速地立了起來。江夏的醫館藥鋪子又來定了一大批成藥,月底一算,居然盈利了一千多兩銀子。姐妹仨一商議,先提出一千兩銀子來做紅利分了,讓各家都見點兒回頭貨,又三個人湊了一百二十兩,賞了老掌櫃一百兩,兩個夥計各得了十兩……見着銀子,大家都有了信心,這個年過得都特別喜慶。
吃飯的時候,瑗娘專程向江夏道謝,毓娘也不落後,拉着江夏一頓感激,心情激動處,忍不住抹了兩把眼淚:“……夏姐姐不知道,剛成了親,家裡一點兒進益沒有,天天吃我的嫁妝,又有了孩子,奶孃丫頭都是開銷,當時都覺得過不去了……如今都不敢回頭看,虧得我爹孃和夏姐姐疼我們,幫襯着我們有了這個進項……關鍵是,我從那種無望中脫身出來,重新活了一回一樣。”
江夏拍拍她的手,微笑着寬慰道:“人這一輩子,總有這樣那樣的溝溝坎坎,摔倒了不怕,爬起來繼續往前走就好了。”
看看王瑗娘和王嬛娘,江夏又笑道:“看你們姐妹熱熱鬧鬧地開鋪子,我也眼饞了,我踅抹着,過了年開個脂粉鋪子去,就賣咱們自己琢磨的那些香膏子、香露、香胰子去,用最好的材料,賣最好的價錢……我一個人忙不過來,也沒心力照應,不若咱們一起,我只出方子,你們負責湊本錢、日常管理,咱們四份平分如何?”
王毓娘自然是驚喜不已,王瑗娘看看兩個妹妹,又看看自家孃親,然後開口道:“夏姐姐這是拉拔我們姐妹掙錢呢。那方子可是最難得的,我們姐妹不能佔了那許多去,這樣,夏姐姐佔四份,我們姐妹每人兩份,已經不少了。”
王毓娘心思一轉,也隨即連連附和起來。王嬛娘更是沒什麼意見。於是,四個人合夥的生意基本商定了下來。
大人們說着話,旁邊幾個孩子笑了鬧了哭了,狀況百出,又笑料不斷,大家熱熱鬧鬧、忙忙乎乎地吃罷午飯,哄着孩子們午睡了,幾個人又湊在一處說了一回話,等孩子們睡醒了,這才收拾了,辭別王太醫夫婦,各自回家去了。
初三,福寧公主在府中設宴,招待走動親近的密友、親朋。
初四,睿王府裡設了宴,徐襄江夏帶着朗哥兒迅哥兒過去赴宴,臨近吃飯的時候,太子宋允到了睿王府,在前頭見過皇叔後,特特地來到後院向王妃和諸位夫人請安問候。
等見了江夏,宋允轉着眼睛看了看,疑惑道:“老師,曦兒妹妹沒跟着過來?”
江夏笑着搖頭:“今兒,難得與睿王妃說說話,哪裡能帶那個丫頭?”
宋允眼裡閃過一抹失望,仍舊輕笑着見了禮,這才退了出去,往前頭男客的席上去了。
太子一走,席上的夫人們就議論開了。
“太子過了年也十四了,今年不知道會不會採選呢?”
“十四不大……對了,睿王世子與太子同歲的吧?王妃可斟酌過世子的親事啊?”
又有消息靈通人士道:“據說今年採選是定了的,只不過,會不會給太子選妃,卻不敢說。太子年紀不算大,等下一場採選也不耽擱!”
小魚兒挨着江夏坐着,有幾個上心的,旁敲側擊地想要從小魚兒和江夏口中探聽消息,只不過,卻註定了失望。不管是皇上採選充實後宮,還是給太子選妃,都事關重大,腦子抽了,纔會在公開的場合議論紛紛,甚至大放厥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