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情況,就是說,席慕月對柔止這個人還有點印象,知道他是柔顏的哥哥,不過關於對柔止的感情已經從席慕月的記憶當中抹殺。
左淳在想,也許再過不久,席慕月或許就連柔止這個人是誰都不記得,也不感興趣。
左淳心裡是又驚又喜,面上還帶着一絲複雜的表情,他看着席慕月道:“慕月,那個柔止他……”
“你已經提到了他三次了,雖然說,是柔顏的哥哥,但我們最大的敵人是柔顏,至於那人……”
“那人怎麼樣?”左淳的呼吸有點緊。
席慕月看他一眼,眸光深深,“我怎麼覺得你那麼奇怪?”
左淳一愣,隨即反應而來,乾笑兩聲,“我再怎麼奇怪,也不都是爲了你好,我只是想保護你。”
“打着保護我的幌子囚禁我,說實話,其實我真懷疑你的最終目的到底是什麼。要知道,我們根本就不熟悉,在此之前,我們甚至都沒見過面。”
“我敢對天發誓,我對你沒有害心!”
席慕月瞟他一眼,左淳的那張乾淨好看的臉蛋上因爲緊張和在意,所以都憋得有點紅。
半晌,席慕月才嘆氣一聲,“也罷……”
席慕月嘆這一聲時,眼裡還有一種奇怪的情緒,因爲,她說不出來那種感覺,總是覺得左淳給她的感覺非常熟悉。
適才那樣說,也不過是爲了看左淳的反應而已,和之前一樣,都很在意。
“慕月,你也別太累,我也在想辦法解開你身上的封印。另外,風語他們我會派人儘快找到,夜也快深了,你好好休息吧……”
左淳離開後,大概是一炷香的時間左右,一抹身影從天鬼族的南邊的方向閃現。
神魂狀態上籠罩了一層黑色的袍子,讓他看起來和夜色融爲一體。
黑袍下的他似乎有些憔悴,想要進入天鬼族,也讓他花費好大一番功夫。
這天鬼族的防禦倒不嚴,因爲外頭有更強大的陣法,若不是他耗了幾日,神魂力量不斷減少,差一些些,還真的沒有辦法像這般潛入。
他似乎想要咳嗽,捂住那薄脣。
指尖觸碰到那半張臉的面具,竟是如此的冰涼。
他知她在此時並未馬上行動,卻在這幾日心神不寧,一時半會又無法進來,人也鬱躁一些,倒不像是平日裡的自己。
察覺她的存在,他如同黑夜裡的風,漸漸靠近她所在的房間。
恰巧,冰心和冰天去領罰,今夜無人看守。
他站在門外,看着房內的燈光,平靜的眸光漸漸變得柔和。
只是,神魂不適,總是有些想要咳嗽。
“誰?”
也許是柔止沒有刻意遮掩,席慕月聽到那一聲淺淺的咳嗽聲,頓時警戒。
她知冰心和冰天今日不在,而且——
在左淳走後,席慕月就沒心思繼續衝擊封印,所以換衣欲休息,這會兒,連外衣都沒有套,徑直開門,緊蹙眉頭一眼看到門口的黑袍男子。
從外形上看去,就是男子沒錯!
他擡頭,面具下那雙紫色瞳孔正在柔和帶着笑意的看着她,見她沒事,這幾日的心緒不寧也漸漸恢復。
柔止在想,是否帶她離開,還是讓她先待在這裡?畢竟柔顏來了,她若是跟在自己的身邊,怕是有些危險,今時不同往日,他的身體……
柔止的心裡還在想着問題,對面他最熟悉的女子,冷聲道:“你是誰?”
柔止一愣,紫色的瞳孔當中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的詫異。
只不過,席慕月沒去注意那麼多,她在打量面前的黑袍男子,神魂狀態,不是天鬼族人,臉上帶着面具,看不清楚外貌。
但,也沒有像外來武者那樣刻意遮擋自己的面容。
席慕月用一種審視的眼神打量柔止,對,就是審視的眼神打量他。
柔止隱隱感覺到不對勁,不應該是這樣。
就算是他傳來一身黑袍,帶上面具,她應當能認出自己來,說不好聽點,即便是他毀掉這張臉,她也能認出自己來。
他與她之間的關係儘管走到這一步,可彼此間卻是再熟悉不過。
柔止不是在做夢,此時此刻,席慕月正在用一種陌生而戒備的眼神看她,這種陌生不是裝出來的陌生,是真真的不認識他而表露出來的陌生。
一時間,柔止沉默。
“我在問你話呢?難道你沒有聽到?再不回答我的話,我就喊人了!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進來的,但是我想……”
“你還好麼?”
沒有料想當中的回答,對方卻突然冒出這樣的一句話。
席慕月一怔,又再一次重新打量了下面前的男子,就在剛纔那一瞬間,席慕月有了一種熟悉感,然而,這種熟悉的感覺很快就消失了,甚至讓席慕月認爲,那僅僅是個錯覺。
席慕月盯着柔止臉上的面具看,看了好一會兒,才猛然一愣,像是想起什麼來,眼神瞬間變得鋒利,“你是柔止!柔顏的哥哥!”
柔止的眼神很複雜,對,心情也很複雜,總之,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此時的心情,因爲,她認出來是他,可是這股強烈的陌生感是怎麼回事?
爲什麼她會說,你是柔止,柔顏的哥哥?
然而,讓柔止倍感苦澀的是,席慕月的臉上表現出非常明顯的厭憎和反感,這不是故意表現出來給柔止看,是由衷流露出來的情緒,在知道他是柔止後……
“你想幹什麼?”在厭惡的同時,席慕月也更加戒備他。
對柔止並未說話。
他不是傻子。
有時候,有些事情,只需要想想就能明白。
但,就算明白,可還是有疑問。
“月——”
柔止的聲音被打斷,“雖然不知道你爲什麼闖進來,是什麼目的,我都不會讓你得逞!”
她的眉頭狠狠擰在一起,面前的她,甚至比那個時候,要與他恩斷義絕時,還要冷漠,最讓人喘不過氣來,還是那宛如刀子般的眼神,以及眼神當中的反感,看着他,像是看到讓她討厭的敵人,如此的明顯。
那一瞬,柔止竟是無措,在那樣的眼神下,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