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屁頭一臉不屑的看着她,像是在嘲笑她還想來拐騙自己,那小眼神實是把魏漣漪人刺激到了,小屁頭這麼小就這麼狂,真想抓起來打一頓。
但這也只是想想罷了,這小子的功夫她再練個十年可能是他對手,果然是一對變態的父子……
小屁頭一手撫着下巴,大大的黑眼眨了眨,最後一揮手道,“你們都退下吧,本少有話要和她說!”
“哼,你別看本少人小就以爲好騙,若你讓本少不滿意,我便讓你去喂後山的阿白!”
“阿白?”
“哼,怕了吧,那可是本少從小養大的白虎,你最好老實呆着,要是敢動什歪腦筋,本少就拿你去作它的晚餐!”
小屁頭揮着短短的胳膊,說着威脅的話來,只是配着那張過分精緻的小臉,只讓她覺得滑稽,他還沒有他那變態老爹的氣場。但心裡還是爲他的話一驚,養老虎?
果然不是一般的正常人做的事,配他們也算相得益彰。
眼珠子又轉了轉,靠近了些,抓着小屁頭的小胳膊,撒嬌般的搖了搖,笑眯眯道,“小鬼,你這麼可愛,你老爹這麼帥,我哪捨得離開,但姐姐一直不理解,這世上女人這麼多,你們幹嘛非要抓着我不放?告訴姐姐好不好?乖哦……”
她都已經這麼臉不紅氣不喘的對着一個小屁頭撒嬌了,總能有點效果吧,果然,那小屁頭漲紅了一張臉,揮着手臂,喝聲道,“放肆,本少豈是你能碰觸的人!小心本少砍了你不規矩的手指!”
說着揹着小手跳了起來,側過頭看着她,哼了聲,“你若想知道,就跟我前來!”
小屁頭帶着她穿過了一條長長的廊,進了一間比起別的房間稍微破舊些的屋子,裡面空蕩蕩的顯是沒有人住,但卻是很乾淨,看得出平常有人經常打掃。
那小屁頭搬着小板凳,站上,找開一個木櫃的抽屜,取出一個卷鈾,打開放在桌面上。魏漣漪心裡好奇,傾身上前一看,不看不打緊,這一看嚇得她白了臉,終於明白了那無情變態爲何要纏着自己了。
那畫中是個站在桃花樹下的女子,手中輕拈着桃枝,笑得異常燦爛美麗,而畫的另一邊提筆注着若初二字,心裡一咯噔,這女人,怎麼會與自己這麼像?若非這身體的年齡太小,她幾乎以爲是同一個人了。
所以,那變態抓她來是爲了報復折磨她?魏漣漪臉色忽青忽白,只覺得自己的前途是灰撲撲的一片。
一轉頭,卻看見小屁頭眼裡隱隱閃爍的淚花,長長的睫毛有些溼潤,輕輕的顫着,看得她心頭一顫,心裡便涌起一股的柔軟來,輕輕伸手將他擁在了懷裡。小屁頭彆扭的掙扎着,小臉上一片通紅,脆生生的斥着,“快放開我!你好大膽!”
魏漣漪低下頭,看他眼眶紅紅的,眼睛卻是直直的盯着那畫像上的人,突地開口道,“爹爹不准我看這畫像,但我卻總是偷偷的拿出來看。爹爹說她是我孃親,可是她爲什麼不要我呢……”
他緊抿着紅紅的嘴脣,眼裡有些落寞,看着那畫像是是一股孺慕之色,魏漣漪看得心擰了
起來,他再怎麼成熟聰明,也只不過是個孩子啊,一個七八歲的孩子,正是在父母懷裡撒嬌的年紀,卻學着大人般生活着,着實讓人心疼,又忽地明白了那變態的意思。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非那畫中的人,只是想要替他找一個後孃吧,只是,她同情是一回事,可不代表着就該被他給綁架囚禁,只要有機會,她一定要逃出去。
只是看着這個孩子,卻是讓她備覺揪心。
那小屁頭在她懷裡掙扎不開便安靜的沉默着,只覺她身上淡淡的味道讓自己異常的安心,這是不是就是教裡的姐姐們偷偷說的母親的感覺?可他知道這人不是他的孃親,但她身上的溫暖,卻讓他貪婪的想要留住。
“你說,孃親是不是討厭我,所以才離開了爹爹?”
他顰着眉,紅紅的眼角一片溼潤,魏漣漪嘆了聲,半跪下伸手撫着他陶瓷娃娃般漂亮的臉,微笑道,“小鬼,沒有哪個母親不愛自己的孩子的,你的孃親,說不定有自己的苦衷,但我相信她一定在某個地方想着你,明白麼?”
真是個可憐的孩子。小屁頭睜着一雙溼漉漉的眼,就像是被拋棄的小狗般,魏漣漪正想好好發揮母愛安撫一番,小屁頭卻忽地推開她,小臉又臭了起來,哼唧着,“你們女人都一樣,都一樣!你不也是一直想要逃跑,你也不喜歡我!騙子,騙子!”
聲音有些拔高的尖銳,魏漣漪一臉無奈,倔強小屁頭傷不起啊。
又柔聲哄着,“不,我喜歡你,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不該是由別人來決定,我一定會離開這裡,但有時間一定會來看你……”
做不到的承諾如同毒藥般讓人抱着沒有盡頭的幻想,對這個孩子雖說殘忍了些,確也要比欺騙的傷害來得低。而他這般聰明,總是會想通的。
“哼,你果然想逃!果然女人說話不可信的!可你想要離開這,怕是比登天還難!”小屁頭着實喜怒無常,一臉煩躁的瞪着她,跳下椅抱着茶壺倒了杯水,咕嚕着喝下,又朝她瞪了眼,“沒有爹爹的允許,沒有人能離開這,而你,最好晚上不要惹怒爹爹,否則後果很嚴重!”
小屁頭說完這句便砰地一聲甩門而去,魏漣漪苦笑了聲,果然小人小人氣量也小,這樣就生氣了。看着那門外,卻是絲毫沒有懷疑他的話。一個爲了瞭解她作作息就要買下一座青樓的人,必是個言出必行的人,而且一看就是不容人置疑和辯駁。強勢,冷酷,而自己要怎樣讓他明白,她無法代替那個拋棄他的女人,更不能做小屁頭的後孃。
估計還沒細說,那變態便一巴掌拍死她了。慶王府。韓尚祁一路風風火火的趕回,便見方玉雪一臉蒼白的躺在牀上,手臂上兩圈血紅的紗布,他卻心裡只想着倚弟,疾步上前,一把抓着她雙肩,搖晃着,焦急的怒問着,“你說,倚弟怎麼了?說!”
“王爺,夫人受傷了,你輕些!”
秋霜冒着膽上前提醒着他,韓尚祁不耐的一掌揮開她,只是用力的搖着方玉雪,鐵鉗般的手臂緊緊箍在了她臂間的傷口上,方玉雪咬着牙,直到感覺到手指上沾染了液
體,韓尚祁這才清醒過來,看着那臂上的鮮紅色,心裡一驚,放開了她,眼裡有些愧色,但又隨即急道,“對不起,我不該這般粗暴,但我太擔心倚弟,你快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倚弟怎麼會出事的!”
方玉雪坐了起來,韓尚祁拿過一個枕頭墊在她身後,一雙眼急切的問着她,“快告訴本王!”袖中的拳緊緊握着,怎麼才片刻間,倚弟便出事了。
方玉雪輕咳了聲,微皺眉,一一將那下午的事說來。韓尚祁砰地一聲拍在桌上,大怒道,“好個魔頭,定然是他拐走了倚弟,本王發誓,誓必要將他的魔教剷除救回倚弟!”
倚弟倚弟,你在哪,可千萬不能有事,他簡直不敢想像,若是他出了事,自己會變成怎樣。
只要想到他可能正在某處受着苦,心便擰了起來,疼得讓人沒法呼吸。直到此時才恍然驚覺,對她已經不是一點點的喜歡,是那樣強烈的濃烈的絕望的愛啊。倚弟,只要你活着,好好的,我便是隻能在遠處看着你,便也安心了知足了,只要你好。
“是我不好,連累了她。”方玉雪一臉的愧色,低下了頭,眼裡的淚水啪地落在了手背上,韓尚祁一怔,再看她手上的傷,便心有責怪,也不忍再開口只是輕輕拍拍着她手,輕柔道,“這怎麼能怪你,我相信以倚弟的善良,不管是誰她也會這麼做……”
心裡卻在微微抽疼着,這個傻瓜,別人的死活他纔不關心,你怎麼能這樣叫我擔心,還是,你對這個女人的喜歡已經深入骨髓了,竟然拿自己的生命來保護她。
心裡又酸又疼,卻也知現在不是兒女情長之際,又吩咐着,“秋霜,你好好照顧着她,玉雪,你好好養傷,本王有空便會前來探你,有什麼想要的便只管對管家開口便是。”
說着起了身,一有陰寒的往外而去,倚弟,你一定不能有事,等着我來救你,相信以你的聰明,定能保自己周全。心裡又是自責又是懊悔,若自己在她身邊必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來,下次再不會讓她離開自己身邊。
待韓尚祁身影消失在視野裡,秋霜這才驚叫了聲上前,查看着她又染透一片紅的紗布,扁着嘴道,“王爺也太狠心了,夫人都受傷了,也不注意點,那個魏公子只不過是義弟罷了,你可是他的女人,怎能分不了輕重呢,太偏心了……”
說着將紗布一圈圈的取了下來,剛剛看着主子難受的強忍着淚意的模樣,連她也忍不住快要落淚,看着那傷口猙獰的翻開,嘆息了聲,找來粉撒上去,又找來乾淨的紗布慢慢的纏上。
又忍不住叨聲道,“夫人就是心事太重了,想要得到王爺的心,還得要主動一點,而且夫人總是冷若冰霜的樣子,這樣會讓男人退卻的,娘說了,女人適當的時候就該示弱……”
秋霜神神叨叨的說着,方玉雪只是聽着,未語,臉上卻露出笑來。
韓尚祁一邊吩咐着手下的暗衛們,又去了秋水閣裡,雖是極爲不願,但關係到倚弟的安危,便是看不過那白姓的小子,也只得前去尋他幫忙,比起他,白玉卿確是要更瞭解江湖上的種種事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