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肖一飛大婚,娶了工部尚書之禮,大婚之日,韓尚祁親自主婚。
肖一飛握着那大紅緞,看着那上堂微笑點頭的韓尚祁,眼微微一沉,皇帝今天這一行,從此他們只是君臣,再不是朋友,他真的只是一個人了。
皇上,你一個坐在那高位,不會,寂寞麼?禮閉後,牽着新娘子進了喜房裡,卻是半點的歡喜神情也沒有。他不知道那個新娘子是怎麼樣的,也沒有心情去看。
獨自一個人喝着悶酒,牀上的新娘子侷促不安的坐着,兩隻骨節分明的手絞在一起,一顯示着心情很亂。
“將軍,你是不喜歡我麼?”
裡面有些委屈的聲音傳來,肖一飛未予理會,只是心裡空得很。
一杯接一杯的黃湯下肚去,燒得心肝肺都在痛着。最後終於搖搖晃晃的朝她走來,抓着一旁的竿挑起了她的喜帕,卻在看見那人的真面容時,酒醒了大半,倒了一步,撲嗵跪在地上,顫聲道,“貴人?怎麼會是你?”
他現在腦子裡一片混亂,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宮裡的貴人怎麼會出現在自己的喜房裡。
心裡又是驚喜又是慌亂。
“相公……”
小柔看他不知所措的樣子,臉紅的快滴血出來,上前扶起他,笑道,“是皇上將我賜給了你。又讓王尚書收我做義女,將軍這般惶恐,莫不是嫌棄小柔?”
她輕聲問着,一雙眼晶亮晶亮的。
肖一飛震驚,先是歡喜,再是後怕,幸好他沒有在宮裡對貴人做出什麼失禮的事來,原來這皇宮的每一件事都躲不過皇帝的眼睛,肖一飛呼了口氣,皇上便是沒有他,也會是一個英主。
轉頭看她含羞待怯的樣子,心裡一動,柔聲道,“沒想到皇上明察秋毫,這宮裡的事兒,是半分也逃不過他的眼睛,小柔,本將軍一定型會好好善待你的。”
肖一飛看她臉惹紅暈,似桃李般嬌豔,心神搖曳中,倒了兩杯酒遞與她,“在皇宮裡幾次相遇,雖心生好感,卻始終不敢越雷池一步,今兒皇上隆恩,你我得以結爲夫妻,我定不會負你!”
小柔紅了眼,顫聲道,“將軍說得是,小柔是萬萬不敢想還有離開皇宮的一天,這都得皇上的仁慈。”說着又低下了頭,更是羞怯的道,“更沒有想到皇上會把我賜給將軍。”
她以爲這輩子都不會再喜歡上別的男人了,在這深宮裡也不敢心生他念,只是那肖將軍生得英武高大,渾身散發着迷人的氣息,只是一面便已教她傾了心來。
而今得已和喜歡之人相守,再無所憾了。
兩手手執杯,喝下了交杯酒,紅燭搖曳,被翻紅浪,一夜無眠,春夢正好。翌日裡,那韓尚祁召見了肖一飛,肖一飛一進那御書房便撲嗵一聲跪下,“皇上,皇上隆恩,臣該死,竟懷疑了皇上之心,請皇上降旨請罪!”
韓尚祁哈哈大笑起來,調侃道,“昨夜可是人生第二大喜事啊,肖卿可是滿意,朕這不是要給你一個驚喜嘛?”
肖一飛越發覺得聖心不可揣測,皇上近年越發的深沉了。
雖是心頭感激,但也微有失落感。
“皇上,臣愚魯,竟是沒有察覺到皇上之心意,還差點誤會了皇
上。
實是該死!”韓尚祁大笑一聲,沉了臉道,“你倒是大膽,居然對朕的女人也敢動心,可知在這宮裡,處處是朕的眼睛,沒有朕所不知的事情?”
如果他膽敢在宮裡給他帶綠帽,怕是他再功名天下,也會得個死罪。肖一飛抹了抹汗,連連道,“皇上聖明,臣萬萬不敢有非分之想。”
韓尚祁臉色變了幾變,又笑道,“你我既是兄弟又是君臣,朕不希望你忘記這件事。朕坐在這龍椅上,雖是權傾天下,卻是連個說知心話的人都沒有,萬分寂寞啊……”
所有人對他都是心存着畏懼之心,說話更是不敢肆意暢談,一開始的傲然,卻沉澱成了深沉的寂寞感。
肖一飛一擡頭,對上他落寞的眼,心裡愧疚,當年,若是他沒有自私的以爲對他聖好,現在他起碼也是佳人相伴左右。而不至於現在這般。“皇上,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臣!”
肖一飛真摯的說着。韓尚祁嘆息了聲,他現在倒是懷念那斷做王爺的日子了,一揮手道,“也罷,便陪着朕出去走走罷。”“是。”
肖一飛知他心事甚重,也不敢多問,他雖是想要將皇上當成以前那般的朋友,卻是隻能在心裡的,在表面上,他們永遠都是君臣。
兩人一身便服的出了宮去,身邊也沒個侍衛什麼的。韓尚祁感慨的說着,“自從做了皇帝,我已經多久沒有出過宮門了,一看才知,天下又是有所不同哇。”“主子說的是,在皇上的仁政之下這兩年的百姓生活已經改善了許多。
皇上在民間,可是個受萬民所愛戴的仁君呢。”
肖一飛說着,一邊暗中注意着四周的動向,皇上出行,他便成了他的貼身侍衛了。“主子,你這是要去哪?”
肖一飛一見他要進一坐煙花之地,臉驀然變了色。皇帝逛妓院。這要是傳了出去,怕是影響不好。
“怎麼,我做了皇帝,就不是男人了?”
韓尚祁看他一臉愕然的樣子,哈哈大笑起來,一揮袖進了去。那老鴇一看是個衣着華麗的貴公子,揮着袖上了來,“哎喲,這位爺好面生,第一次來飄香院吧,這樓裡昨兒新來了一個姑娘,那可是全新沒有開苞的絕色呀,公不若見見?”
韓尚祁挑眉道,“好,就選一家雅房。”
那老鴇應了聲,扭着水蛇腰上了樓去,鄰着他們進了一間安靜的房內。
韓尚祁看着這屋裡陳設倒也簡單而有致,倒也不落於俗流來。倒是肖一飛有些侷促,他以前常常來青樓,但現在已經是成家的人了,行爲自是要有所收斂才行。
韓尚祁看他坐立不安的樣子,大笑了起來,“看你這出息的樣兒,成了親就成了妻管嚴了?”肖一飛面色一窘,吶吶地說不出話來。
“你也別不安,我出來就是來散散心聽聽曲,又不會拉着你做什麼,你這麼緊張作甚?”
肖一飛連連點頭,喝了幾口冷茶才靜下心來。片刻便見老鴇鄰着一個蒙着面的女子進了來,只見柳腰細擺,眼若星子,發如青雲,那女子低聲作了個福,“兩位公子好。”
“行了,你就好好伺候着公子!”老鴇咯咯笑着,捂着嘴出了雲還體貼的關上了門。那女子懷抱琵琶,倒是不見羞
怯,落落大方道,“不知兩位公子想要聽曲兒呢還是別的?”
“你就撫一曲來吧,記着得歡快一點的,別如同死了人一樣悽悽慘慘的就行。”
韓尚祁最受不得那些個軟綿綿哀怨的曲子了那女子應了聲,一奏出來,兩人皆是一挑眉,這樣的琴功,怕是沒有個十幾年的功夫彈不出來的。
韓尚祁越聽便覺身體有種異常的亢奮涌起,只感覺自己的血液似乎都在沸騰一般,韓尚祁捂着心口站了起來,面色慘白,肖一飛面色一變,“主子?”
“別彈了!”肖一飛厲聲喝止。那女子卻是手拔動着琴絃越發的快了,韓尚祁大叫了一聲,倒在了地上,心臟像是要爆炸一般的。
肖一飛面上駭然,一手抽劍朝那女人揮雲,那女人大笑一聲,身卻如閃電的躲過了他的攻擊,冷笑着看着韓尚祁跪落在地
大笑道,“我這是爲我的家姐報仇的,你們都以爲體內是毒對不對,卻是不對的,狗皇帝你體內的東西,是家姐種下的春情蠱,這蠱可是現在經我琵琶聲一指引全衝着皇上的心臟處而去,這可是我家姐研究了,許久用來對付你的,只是沒想到會真的要用到了,皇帝,強把家姐搶進宮裡,又把她拋棄,你這般的傷害她,活該受到這最痛苦的折磨,家姐說了,你想爲你的愛的女人守身如玉,但這春情蠱,卻會讓皇帝你失去理智,讓你變得離不開女人,而且這蠱還有個最厲害的地方哦,如是你碰了心愛的女人,你不會有事,對方卻是會死哦,所以你可千萬要記得了……”
那女子說完哈哈大笑起來,一把扯下臉上的面紅紗,他們兩姐妹,一個精毒,一個精蠱,她早就看不過這個男人了,姐姐那般的癡心,爲他負出了一切,可最後卻是死的那般的慘,還將她的全家賜死,幸好她常年流落江湖裡,不然豈不也成了這薄情皇帝的刀下鬼來。
“找死!”肖一飛大怒的飛身追上,那酷似胡小雪的女子卻是大笑一聲,破窗飛走,留下一串大笑聲,“肖將軍,你與其來抓我,不如先想想怎麼幫你的狗主子吧,哈哈……”
肖一飛氣憤的收回劍,聽到韓尚祁痛苦的嘶吼聲,捂着心口,面無人色,竟是連眼神也已經沒有了焦聚,面上隱隱有一些隆起的異物蠕動着。
“皇上,皇上?”
他低下身問着,韓尚祁卻是什麼也聽不見,嘴裡喘氣如般,神志大失,竟是認不得他,只覺得全身難受的快要爆炸了一般,一伸手,竟是抱住了肖一飛,肖一飛一驚,想起那剛剛的妖女的話來,渾身一僵,他可不想要做皇帝的身下人。
衝了出去,關上門,飛速的闖進了那老鴇的房裡,抓了一個姑娘就走,老鴇哎哎的叫了半晌,肖一飛一錠銀子丟了過去,抓着那女子就開了門扔了進去,不多時,便聽見那屋裡傳來女子的哭叫聲和男子的喘氣聲,肖一飛抹了抹汗,剛剛真是好險,不然他的男子清白可就不保了。
那女子也太陰毒了些,居然用這麼古怪的蠱,想必皇上該有多痛苦。
不多時,裡面的聲音漸漸變小,一個女子衣衫不整的哭着跑了出來,肖一飛一把抓住她,遞給了她一錠銀子,那女子暴怒的一把將銀子扔他臉上,丟了句,“變態!”又哭着跑着離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