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穎華微微蹙眉,隨即鬆了口氣,微笑道:“唔,說話的應該就是你之前看到的正在對弈的那兩位老者中的一位吧。”
“哈哈,小丫頭說得不錯!”那聲音得意洋洋道,“怎麼樣,老夫這棋陣如何?”
“喂,不要裝神弄鬼的,快把我們放出去!”秋沉落掐腰叫囂。
白穎華看着她這一副潑辣的模樣,不知是該笑還是該氣,只得無奈地搖了搖頭:“落兒,那兩位既然把我們弄進來,就不會這麼輕易地放我們出去,有跟他們叫,不若省點力氣。”
“哈哈哈,說的不錯!想出來?”這次換了一個愈發得意的聲音,“那就憑藉你自己的本事走出來!”說到最後這一句,卻忽然豪情萬丈,聲音愈發有地崩山摧之勢。
秋沉落聞言頓時怒了:“喂,我們哪裡得罪你們了?幹嘛要把我們關在這裡?!快放我們出去!”這邊秋沉落張牙舞爪地叫罵,那邊白穎華已經開始閉眸沉思破陣之法了。
“南鬥,那小女娃娃要出來。”一開始那個聲音道,“反正她並非‘天煞之星’,放出來也無所謂吧。”
另一個聲音道:“北斗,‘天煞之星’本事不可小覷,要放那小女娃娃出來,可難擔保‘天煞之星’會鑽了陣法開合之時的空子。”
“但是——待三星過戶,後面就很難保證這小女娃娃的安全了,縱然是爲了剷除‘天煞之星’,也不該枉害無辜。”北斗聲音頗爲沉重。
“我知道,但一個小女娃娃的生命與天下百姓相比,還是……”南斗的語氣也變得遲疑了。
“等一下,什麼叫爲了剷除天煞之星?穎兒她纔不是什麼天煞之星,你們不要胡說!還有,我說的是‘放我、們出去’,不是放我出去!”秋沉落聽了幾句就聽不下去了,柳眉倒豎,真的生氣了。
白穎華此時卻睜開雙眸,淡淡道:“兩位前輩,這七星棋陣既是衝着在下而來——還煩請兩位將落兒放了,白某保證,絕不在二位開合陣法之時有所動作。”
“穎兒!”秋沉落轉身衝她翻了個白眼,“你不出去,我也不出去!”
“落兒,切莫胡鬧!”白穎華輕喝,“按這兩位前輩所言,七星棋陣當有七關,所謂‘三星過戶’當是指第三關,萬一真如他們所言,這第三關之後兇險,我不一定護得了你,你先出去等我。”
“我不要!”秋沉落聽得愈發生氣了,直接嚷嚷一聲,而後便鬧了彆扭似的“哼”了一聲,扭過身去,“喂——外面的那兩個老頭!你們躲在陣法外面算什麼好漢!有本事就出來跟我們打一架!兩個老頭子欺負兩個小女孩,傳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話!”
秋沉落的聲音在空曠的棋陣裡迴盪半晌。
白穎華長嘆一口氣:“落兒。”
秋沉落不理。
“落兒。”她伸手拉過她的手,“聽話,你先出去等我,我已經知道怎麼破解這個陣法了,但是你若在這裡,我還要顧及你的安全……”
“你嫌我是累贅?”秋沉落猛地回過身來,雙眸直視白穎華墨玉般的眸子,“你覺得我會拖累你嗎?穎兒!”
白穎華一頓,隨即微微別開臉,垂了眼睫,掩去眸中傷心神色,也鬆了拉着她的手,半晌,緩緩擠出一個字:“……是。”
“……穎兒。”秋沉落頓了片刻,喚道。
白穎華卻只是微微側了身子,別開臉,斂了面上淡笑的神色,只是依舊微垂眼睫,半闔眼瞼,不言語。
秋沉落卻沉了聲音,一直明快得彷彿如黃鶯出谷般的少女嗓音此刻卻暗啞地彷彿歇斯底里地哭過一般:“你什麼時候能對我……敞開心扉?”
白穎華微怔,微微瞪大了眼眸,緩緩看向她。
“我是幼稚,我是笨蛋,我是什麼都不懂!但是我是你的姐妹不是嗎?我們一起經歷過那麼多,爲什麼——爲什麼你總是想着那些事情一個人承擔,甚至、甚至一而再、再而三地隱瞞我,欺騙我?”秋沉落望着她的眼眸裡,水光瀲灩,“我知道你是不想我擔心,不想我身陷險境,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我纔是最擔心的?!”
白穎華怔怔地望着秋沉落,墨玉般的眸子裡一片空白。
秋沉落似乎是發泄完了,末了只道一句:“反正今天你不出去我就不出去,死在這裡就算了,省得我出去了還要提心吊膽地擔心!對,我是累贅!我會拖累你,我今天就賴定你了!不管你多嫌棄,反正我就是拖累定你了!”之後便一面哭着一面轉過身去蹲下,似乎真的打算賴在這裡再也不動了。
良久,那一襲白衣才微微動了動,衣衫劃地的簌簌聲響起,那一襲白衣在紫衣少女身邊半跪而下,右手擡起,衣袖滑下,露出如寒玉一般冰冷光潔的手臂,那如玉一般無瑕的手掌輕輕落在紫衣少女柔順的發頂,低低的幾不可聞的溫柔的聲音響起,含着一絲心疼,一點歡喜:“怎麼會嫌棄你……珍惜都來不及,怎麼——會嫌棄……”
那一襲白衣側着身子,半跪在地上,一手輕撫少女的發頂,冠絕天下的容顏上帶着破碎的淺笑,風姿清絕。
那紫衣少女終是情不自抑地撲進白衣的懷中,泣不成聲。
半晌,似乎是看戲看得足夠了,棋局外的南鬥和北斗兩位老者才輕咳一聲,白穎華身子一僵,緩緩站起身來,面容沉靜,只脣角還掛着那鐫刻一般的笑。秋沉落也抹了眼淚站起身。
兩個女子的手,卻是緊緊牽在了一起。
“既然這小女娃娃不
願意出來,那我們也沒有辦法了。“北斗長嘆一聲,似是非常惋惜。
“啓陣罷,北斗。”南斗的聲音也含着一絲遺憾的意味,然而隨着他這句話音落地,整個棋陣的空氣氛圍忽然變了,狂風大作,飛沙走石,只是一瞬間的事情。白穎華反應極快,衣袖一揚,便將秋沉落攬入懷中,護得嚴嚴實實。
在她們周圍的黑白棋子忽然自發地滑動起來,前四黑後三白地將秋白二人圍了個嚴嚴實實。
風止,石落。
黑白棋子忽然幻化出了人模樣,各個都執着不同的兵器,合圍上來。這不過一瞬間的事情,白穎華放開秋沉落,手中摺扇唰唰幾聲便直接敲斷了刺過來的三柄劍,秋沉落反應也不慢,袖中白綾以雷霆之勢擊出,將四個拿着長戟的黑衣棋子擊飛。
兩人一擊得手,便各側了身子,背貼背地靠在了一起。
“落兒,小心。”白穎華如是溫和囑咐。
秋沉落嘻嘻一笑:“那是當然!”
這短暫的對話之後,二人同時右腳蹬地,向再度衝過來的黑白棋子迎了過去——
一柄摺扇,兩道白綾。
一襲白衣,一衫紫裙。
這便是江湖上風傳的落華雙月,落月仙子秋沉落,華月公子白穎華。
棋陣外兩位鶴髮童顏的老者一個捋着長長的白色鬍鬚,一個捻着長長的白色鬢角,不住地點頭。
“南鬥,你怎麼看?”捻鬢角的北斗一邊看着棋盤上的風雲變幻,一邊問道。
“你指什麼?”捋着鬍鬚的南鬥頭也不擡地注視着棋盤,問道。
“當然是對於這一次的‘天煞之星’,明知故問!”北斗翻了個白眼,看了一眼棋盤,緩緩點了點頭,嘴角勾起一抹讚賞的笑容,伸手從旁邊棋碗中抓起一把白子,撒在棋盤上。
與此同時,破了七星棋盤第一關——“一星在天”的秋白二人尚才退至一起,只見棋陣中忽然黑白顛倒,電閃雷鳴,不消片刻便又有一羣白色棋子落地,化爲人形,執劍攻來。
“你手又這麼快。”南鬥沒好氣地抱怨一聲,才道,“我們留守與此,不過是爲了防止天下大亂而招致天罰,這是我們不可更改的使命和任務。”
北斗聞言,只得長嘆一聲:“我就知道你是死腦筋。”沒理會南鬥翻過來的白眼,北斗又捻了捻自己的鬢角,斟酌道,“這一次的‘天煞之星’,很是不同啊。”
南鬥擡眸瞥了他一眼,又側眸看了看身側那株白色的花,忽生感嘆:“這天河草今次,卻是從未有過的美麗盛放。”
“是啊,我們守在這裡數千年了,大大小小各種天煞之星的‘天河草’也都見過,卻從沒看見過這樣美麗的。”北斗接話道,目光同樣投在那一株流光溢彩的天河草上,“也或許——這‘天煞之星’,尚有救贖可能。”
“你又妄念了,北斗。”南鬥冷了聲音,“天下自古以來出現了數十個天煞之星,縱然以我們當初留下的天機子一脈多有防範,然而還是有十數次不同程度的天下大亂,其中有至少八次是因爲你心存憐憫——”
“我知道了知道了,那些舊事沒必要再提了吧!”北斗面上有一絲窘色閃過,忙擺手試圖繞過這個話題,“反正數十個天煞之星,只要入得這七星棋的,都無一還世。棋陣一啓,無法中止,反正事情已經這樣了,這次之後,我們又要再度沉睡百年了啊,趁這機會再多聊聊吧。”
南鬥垂眸看了一眼棋盤,道:“我直覺此次不會如此簡單——”他伸手自身邊棋碗中夾出三枚黑色棋子,啪、啪、啪,放在了棋盤之上,神色嚴肅,“‘雙星齊飛’已過,北斗。”
北斗卻絲毫不在意,抖了抖自己的鬢角:“入我七星棋陣者,計二十三人,前二十二人都無一還世,何況這才‘三星’而已,不用擔心。”
“不過——”南鬥忽而想起一件事情,“那小女娃娃的身份可不一般,如果真的死於棋陣,只怕這蒼山派難逃干係。”
“哎?”北斗一驚,隨即掐指一算,頓時變了臉色,“你不早說!那現在怎麼辦?萬一那小女娃娃真的死在這裡,玄風國皇室定然不會善罷甘休,我們可以消除天煞之星存在的痕跡,可沒辦法消除其他人的啊!要是玄風國來向蒼山派要人,蒼山派交不出,那到時只怕玄風國要驅軍來犯,銀月國國君本就多疑,這樣一來兩國必然開戰!”
“這還不止,藏花國正欲與玄風國結盟,若事態真的發展成那般,只怕就是玄風與藏花結盟,與銀月開戰。那樣的話,銀月國君定然會派人去請那個人的!”南鬥也變了臉色,“如果那個人入世,這天下——想不亂也難了……”
這樣一想,似乎陣中那紫衣小女娃娃的生死纔是關係天下的關鍵,但是此刻也已經晚了,七星棋陣一旦開啓,除非陣破,否則是無法將陣中之人放出的。外面南鬥北斗兩位老者正在苦惱如何收拾殘局,陣裡秋白二人剛破了“三星過戶”,當然是費了一番力氣,秋沉落已經氣喘吁吁,白穎華望着秋沉落臉色蒼白,心中也是擔憂不止。然而第四關不知何時會開啓,是以她一刻也不敢放鬆,更不敢在此時耗費內力爲秋沉落疏通筋脈,恢復氣力。按照方纔三關的進度和規律看來,只怕後面四關她一個人真的不一定能夠安全破關,這種情況下,自然更要小心翼翼思慮周全,否則,一個疏忽,她們二人都要葬送在此。
但是等了半晌也不見棋陣中再有什麼異變,白穎華蹙眉,細細打量了一遍四周,而秋沉落早盤腿坐地開始運功,力求恢復一些氣力,好應付接下來的難關。
而在棋陣外的北斗和南鬥兩位老人在對望良久之後,同時得出“聽天由命”的結論。
“罷了,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南鬥嘆了一口氣,這纔看向棋盤,“糟糕,都把棋陣忘了!”
北斗搖了搖頭,道:“再等等
再開啓第四關,反正現在那小女娃娃不能死,最好的情況就是天煞之星闖出棋陣,這樣我們可再度開啓棋陣,放出那個小丫頭,再對付天煞之星不遲。”
南鬥聞言,點了點頭:“也只好如此了。”
於是待秋沉落調息完後,北斗才從棋碗中取了數顆棋子,分別按在了棋盤的四角八面。
就在秋白二人被困棋陣的時候,落華宮衆人早都急成一團——出發時間早已過了,但他們的公子和小姐尚未回來,衆人找遍了雲來峰和客峰,都不見兩人的蹤影。方纔歐陽潯已去向閻飛昌稟告此事,希望能夠得到蒼山派衆弟子的幫忙,畢竟落華宮此行來的人實在不多。其他人也又一次去其他山峰上尋找秋白二人了。
閻飛昌聽了歐陽潯的敘述,道:“那你們可有什麼線索?”
歐陽潯皺眉想了想,道:“落兒愛玩,穎華雖十分寵她,但出發在即,她也不會太由着落兒胡來,所以我猜想,她們可能是陷入了什麼困境。”
“所以你是來問我這蒼山派有沒有什麼禁地的嗎?”閻飛昌立時明白了歐陽潯的意思,見後者點了點頭,他又道,“潯兒,你也在蒼山派待過,這裡有沒有禁地,難道你不知道嗎?”
歐陽潯被他這話一噎,雖然還是覺得自己的猜測沒錯,他卻說不出什麼話來。
跟着他來的雲瑢此刻上前道:“閻掌門,所謂‘禁地’,應該不是那麼輕易就告知弟子的存在吧?小落離開之前曾說要一睹玉蓮峰的風采,但神醫前輩他們已經去過一趟玉蓮峰了,卻未曾發現小落和穎兒。那玉蓮峰爲蒼山山脈最高峰,按理來說纔是門派象徵,然而那裡卻不曾安排住人,閻掌門,請恕雲瑢多嘴,那玉蓮峰上,是不是有什麼禁地之中的‘禁地’呢?”
閻飛昌聽了雲瑢這一席話,再看雲瑢面上不容置疑的神色,不禁在心底暗歎此女不簡單。但是玉蓮峰上的那個秘密——只有歷代掌門才知,萬不可輕易告知外人,更何況——如果那個白穎華真的入了玉蓮峰上的秘境,只怕是再也出不來了。
但是看他們的架勢,如果他不給一個能讓衆人信服的避諱玉蓮峰的理由來,這落華宮只怕不會善罷甘休。閻飛昌皺眉,想到武林名望極高的南宮神醫,又想到那個二十多年前殺人不眨眼的毒娘子,還有那個深不可測的陣玄老者上官邪,他就一陣陣頭大!先不說吸收了吟蓮教勢力的落華宮,單就其中包含的獨孤家勢力、範家勢力、斷魂谷一脈,這個落華宮都不可小覷啊……
閻飛昌在這裡心念急轉,萬分苦惱,只差抓耳撓腮表現他的焦急了,那邊雲瑢看着閻飛昌面上愈發陰沉遲疑的臉色,對於自己的猜測愈發肯定。
半晌,閻飛昌依舊不發一語,歐陽潯心中雖然焦急,卻也還是知曉閻飛昌是師長,萬不可過分相逼,只得在原地乾着急。雲瑢卻是最終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她向閻飛昌福了福身,道:“想來閻掌門也是有自己的苦衷纔不能將具體情況告知,雲瑢也不再多問,只請掌門不要攔阻我們尋找小落與穎兒便可。”
她這雖然看起來是妥協,實際上卻是在向閻飛昌討一道“饒恕令”——閻飛昌可以礙於蒼山派而不幫助他們,但如果落華宮衆人自己去玉蓮峰尋人時無意間發現他不肯說出的秘密,也請閻掌門不要計較追究。
閻飛昌長嘆一口氣:“罷了,如果你們執意要去,我也不攔了。”他這雖然看似妥協,卻也有自己的考量——玉蓮秘境可不是什麼人都能進的,很多人上了玉蓮峰都只能看見山頂一片光禿禿,能進得了秘境的,必須得是“有緣人”。
雲瑢再次向他福了福身,道:“那就多謝閻掌門了。潯大哥,我們走吧。”
歐陽潯向閻飛昌一拱手,告了辭,和雲瑢一起離開了。
玉蓮峰和雲來峰之間的山谷,落華宮衆人和三老,以及歐陽潯、傅雲熙都圍成一團,商量着尋人計劃。
“四處山峰都已找過,據那些守門弟子說,公子和小姐今日並未出現過。”孤月先道,“雲小姐的分析想來與事實所差不遠,我們這就上山去尋公子和小姐吧!”
夙軒點了點頭,眼光掃了一圈衆人,道:“如果尋到宮主,就立刻放出信號彈。記住,每兩人一組,萬不可單獨行動。”他衣袖一掃,轉身率先離去。
其他人皆是對望一眼,每一組都向着不同的方向飛身而去。
而此時,玉蓮峰上的秘境中。
南鬥和北斗兩人震驚地看着破陣而出的那一襲白衣,一時間都忘了言語。
——竟然,此人竟然、竟然真的破了七星棋陣!
——數千年來,入陣之人數十餘,卻從未有人活着走出七星棋陣!七星棋陣本是消滅天煞之星存在痕跡的一個陣法,一旦入陣,除非南鬥北斗解開陣法,否則只能硬闖,而闖陣的下場多爲身死神殞,在這世間存在過的痕跡在被陣法吞噬的那一瞬間就全數煙消雲散,不復存在。可是今日,這個年方十四的白衣少年,卻破陣而出。
陣破之時,寒玉棋盤崩碎,一襲白衣旋身而出,白色衣袂獵獵作響,三尺青絲隨風飄揚,一柄純白長劍,風華絕世。
紫衣少女緊隨其後,卻稍顯狼狽,落地之時踉蹌了一下,白衣少年忙伸手相扶,二人站定後,面對滿是震驚之色的南鬥北斗二老,長劍前指。
“——棋陣已破,不知二位前輩還有何見教?”白穎華聲音冰冷低沉,彷彿有寒氣自其中生髮升騰,侵染這天河園中的每一寸土地。
南鬥和北斗回過神來,望向白穎華的神情頓時複雜起來。
——秋沉落沒死,暫時不用擔心天下大亂了;可天煞之星也沒死,這天下,終將大亂。
——而有能力破了七星棋陣的天煞之星,這一次,難道真的天罰難逃了嗎?
天河園中,風雨欲來。那一株流光溢彩的天河草,也愈發璀璨奪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