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影似乎看穿她的想法,他對寒夢霜說:“我一直認爲我與城兒之間沒有結束,也不可能結束,我只覺得活在世上除了愛她,我還能做什麼,而我也不會去結束,因爲不知道如何結束,現在懂的,其實結束很簡單,只要我消失了,只要我死了,一切就結束了,就跟沒有發生一樣,就跟我沒有來到過這個世界上一樣,化成一陣煙隨風飄走。就真成了清影,清風捕捉影子,誰都瞧得見摸不着。”
得到這樣的答案,寒夢霜有些吃驚,他想不到清影竟然是這樣的想法。
寒夢霜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於是告辭了。
房間內只剩下清影獨自一人,清影的沒有覺得空虛寂寞孤單,倒是覺得這一刻是昇華,是解脫。
他記得當初年少輕狂的摸樣,他記得當初與魅邪決鬥的摸樣,他伸手想要抓住空中的空氣,卻撲了空,其實時間一切都是這邊,其生若浮,其死若休。
生死不懼,唯有愛恨情仇主宰着生命,當她一世又一世的追逐影傾城的時候,他忘記了結束,因爲沒有閒暇來想,那時只想如何去愛。
當他一次次都想殺掉南宮爝的時候,她一看到影傾城的笑容,就放棄了,如果城兒看到南宮爝死在自己面前,那一定很痛苦,他看到過一次,也聽過一次,那滿頭白髮就是證明。
他們的愛真如他們自己說的那樣,上窮碧落下黃泉。
別人不懂他們的愛,就像別人不懂他愛影傾城一樣。
愛情是這樣,分離也就這樣了。
他在腦海中深深回憶影傾城的摸樣,想要記住她,他明明知道除了這一刻記住了,等他消失了便忘記了。
他感覺的出來,他的身體在漸漸消失,他的愛也在慢慢消失。
他想伸手抓住,可是才發現,什麼都沒有。
愛看不到,摸不到,只能感受的道,他的眼角滑落了一滴溫熱的液體,那不是眼淚,是解脫。
他笑了,他看到了影傾城,看到了南宮爝,甚至看到了魅邪、落影。
一切都源自於他們三個。
僅剩一點呼吸,他覺得體內除了一進一出的氣體外,只剩下影傾城。
他擡起自己的手,發現自己的手,彷彿如同透明一般,如同放在風中的麪粉,一點點被吹散,原來這就是魂飛魄散。
什麼都沒有了。
過了今日他就可以解脫,可以遺忘。
他決定遺忘所有,一年太長,短短几天他吧所有的回憶都從大腦裡過了一遍,所以他沒有什麼可以留戀的。
如果給他一年的時間,他覺得是多餘的。
突然門吱呀響了,不用想都知道是誰,魅邪看到清影身體的變化,眼睛急的紅了,他想動用功力治療清影。
清影對他笑着說:“不用了,讓我也看你一眼,讓我最起碼這一刻記住你的臉,下輩子我不會再和你相遇,我只想說,你要替我活着,好好看守着你的落影吧,不要傷害南宮爝,你要時刻想着他就是我,
成全他們吧,他們的確不容易。”
魅邪生氣,這個時候他還在想這些:“你死了,我就把他們全殺了給你陪葬,不信你就試試,我魅邪說話算話,你死死看吧。”
清影笑了,看着他可愛的摸樣,真的很想永遠這麼看下去:“這也不是我能左右的,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不要傷害他們兩個了。他們兩個人在也不能禁受那麼大的風雨,他們兩個很不容易,影傾城要了這一輩子,是她求來的,成全他吧。”
“休想。你活着可以管我,死了沒有權利。
世間最瞭解魅邪的人,恐怕只有清影了。只要他說過的話,沒有不實現的。他知道恐怕南宮爝與影傾城以後再也沒有好日子過了。
清影想要伸手去觸碰魅邪手臂,當他觸碰到那瞬間,自己的手卻從魅邪的胳膊上穿過去,他低頭苦笑:“你出去吧。給我留一點私人空間好嗎?”
魅邪瞭解清影如同自己的熟悉自己的手,他站起身朝着門口走去,雙腿如同灌了鉛,沉重的邁不動,出了前面那扇門,身後的人,就如同水蒸發一般,再也找尋不到,觸摸不到。
時間慢的似乎停止,走到門口時候,他停駐腳步,最終還是沒有回頭看一眼,他明白清影不希望他看到他的摸樣。
他笑着走出房間,重重的關上了門,出了這扇門,他與清影再無交集。同樣他也知道,清影希望他快樂着替他活着。
聽到沉重的關門聲,我知道魅邪出去了,那扇木門隔絕了我們,門外一片生機盎然,門內死氣沉沉,因爲有一個將要逝去的魂魄。
披着人皮活着時間太長,我似乎都忘記了以前的摸樣,這一刻我似乎有些歡呼,我又坐回了自己,清影!清影!念着自己的名字,覺得自己這輩子沒有白活。
閱盡天下書,做盡天下事,愛到天盡頭,似乎沒有我做不到的事情。
城兒出現在我面前,完全出乎我的衣料,我已經放棄尋找她,也許是緣分促使我們又遇在一起,當時她的摸樣很嚇人,被埋在深厚的雪層裡,腹中還有孩子,看着她似乎沒有了呼吸,我廢了好大力氣才救活她,只是這些她不知道罷了。
我原本想醫治好她就放她走,可惜我的毛病又犯了,我發現捨不得。
原來愛到蝕骨就是這樣的感覺。
當我知道她遇到南宮爝的瞬間,內心悲喜交集,不知該爲城兒高興,還是爲自己悲傷,既然不是我的人,我也打算放棄,爲什麼還要來招惹我。
當我再次狠下心想要把城兒推給南宮爝的時候,我算出他們有難,我不能不去幫她們渡過難關,這樣我跟着城兒出了禦寒山。
我終究還是出了禦寒山,原本我以爲這一輩子都不會再離開那裡一步。
我太高估自己了,太高估自己的控制力,原來控制力在愛情面前什麼都不是。
果不其然,在與司馬赦戰鬥的時候,城兒被司馬赦抓走,爲了她的安慰,我跟着一同前去了,可是城兒的表現,讓我大吃一驚,她
比任何一世做事都果斷,我發現,我愛她愛的更深了。
最可氣的是,在給司馬赦看病時,他與自己的妃子交好,我們一同站在門外,她竟然說我沒有任何感覺與慾望,還過分到說我不是男人。如果不是我用功力逼迫自己,我想我當時就會要了她。
她總是時不時的勾引我,而我也喜歡她這樣的方式,我想離她更近些,我癡人說夢,總是想這樣會不會她喜歡上自己。
我也有自私的時候,我想如果我對她好一點,比南宮爝對她還好,她是不是會忘掉南宮爝,這樣做的同時,我似乎忘記了一個道理,愛一個人根本不需要理由,所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多餘的,我對她太過寵愛,寵愛到不想一個戀人該做的事情。
後來聽說更像父親對女兒的疼愛。我保證他父親肯定沒有我寵愛她。
我保證我是這個世界上最疼愛她的人,不管哪種愛。
當我發現她並不像我想想中那麼愛南宮爝的時候,我動了心,我想殺了南宮爝,我想只要她不知道這件事情是我做的,也許過段時間她就會忘記南宮爝,可是我每次要動手的時候,她都在我面前提及南宮爝,似乎是離開他,她就不活了,我一次次放棄殺南宮爝的機會,慢慢的我也學會去對南宮爝好,愛屋及烏我還是懂的,愛她就要愛她愛的人,縱使我跟南宮爝的關係很複雜。
記得在東蒙國時候,她給我做梨花糕,雖然沒有嚐出什麼味道,卻是我這輩子吃的最好吃的糕點。
還記得那天她喝多了,就連晚上做夢說出的名字都是南宮爝,我承認吃醋,所以我半夜偷偷的將他擁入懷抱,還說了不該說的話,還過分的到偷偷吻了他,我從來不知道自己還有這麼陰暗的一面。
當我第一次見到南宮爝的時候,是那副喝血的摸樣,真是我連死的心都有了,看他玉樹臨風,風流倜儻怪不得城兒喜歡他,如果我是女人,我也會愛上他吧,誰讓他那麼有魅力呢!從那以後我也開始注意他,想辦法爲他解圍,他開始彷彿似乎不大喜歡我,不過那沒有關係,我做事情從來不等別人同意再去做,我只會按照自己的意思做事,管他同意不同意,反正我做了。
直到南宮爝接受我,並且知道我們的關係,他竟然能夠向關心城兒一樣關心我,我很感動,不過有時候我還感覺不公平,我們擁有相同的愛,他愛城兒多一點,我愛城兒也就多一點,相同的愛,卻得不到相同的迴應,我有時候在忍耐,可是我畢竟是男人,也有忍耐不住的時候,所以我準備到處躲着他們,沒有想到他們竟然到處去找我,導致我真的很討厭他們。
還有就是,從南衛國帝都通往青竹山那條路上,我忌諱那條路,我一直不承認自己已經死去,就算我承認自己死去,但是也不希望別人看到我自己的墳墓,畢竟看到我的墳墓,然後他們身邊還站着一個清影,是誰都解釋不通。我不想被當做怪物看待。
可偏偏就有那麼寫不識趣的,一遍又一遍的戳我的心口,好吧我大方原諒他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