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南宮爝依舊在微亮的燭燈下翻着泛黃的書頁。
看到這樣他這樣認真,影傾城有些心疼,走上前去,看到桌前多了一個茶杯,而她給南宮爝泡的茶,他竟然一口都沒有動,眼睛彷彿進了沙子,有些酸澀與疼痛。
“爝,休息吧。明日要班師回朝。”說完影傾城要去吹滅燭燈,卻被南宮爝摔書的聲音攔住了,南宮爝站起身,眯着眼睛看着影傾城,表情嚇得要命:“你老實告訴我,你肚子裡的孽種是誰的?”
影傾城跟捱了一巴掌一樣,她手扶着額頭,擡頭看到南宮爝頭上暴起的青筋,氣的有些顫抖:“南宮爝,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說,你肚子裡的孽種到底是誰的?”南宮爝一把將影傾城甩到榻上。
影傾城有點哭笑不得:“孽種,孽種,你說着孽種是誰的?”
“寒夢嗜的。”南宮爝危險的眼神看着影傾城,他身體微微前傾,朝着影傾城走去,手放到影傾城的小腹上,稍許用點力,疼的影傾城額頭全是細密的汗珠。
影傾城大驚,想要往後退,可是沒有退路了,她驚慌說道:“南宮爝你混蛋,你要做什麼,你放手,好痛,你放手。”
南宮爝突然放手,影傾城稍許緩和了一下,伸手甩了南宮爝一個耳光,咬着牙齒說道:“你混蛋,滾遠點。”
“不管這孩子是不是我的,我都不會讓他降臨到人世間。”南宮爝輕鬆的說出口,彷彿他一點都不在乎這個孩子。
什麼,影傾城驚了,她瞪大眼睛看着南宮爝:“你說什麼?”
“我不會要他。”
“他是你的孩子呀!你竟然能夠懷疑我,而且還要殺了自己的孩子,你還是不是人。”
“你不用多說,我已經拿定注意,做無謂的掙扎,只會失去的更多。”
影傾城傻愣愣的嘲笑自己兩聲,指着自己:“南宮爝,我算什麼?小念兒算什麼,小炎兒在你眼中又算什麼?”
南宮爝沒有說話。
“南宮爝你不說話算什麼,如果你要敢傷害我肚子裡的孩子,我跟你沒完。”
南宮爝沒有說話,直徑的走出營帳,一晚上都沒有瞧見他的身影,影傾城也沒有去找她,自己呆坐在牀上一晚上。
第二日大軍開拔,南宮爝、公子影、小念兒坐在馬車上,影傾城原本也想上馬車,可是看到南宮爝在裡面,就找了匹馬,騎馬走。
小念兒還等着影傾城進來,半天等不到消息,就問南宮爝:“爹爹,孃親呢?”
“在外面。”南宮爝依舊面無波痕。
公子影一看就知道兩個人鬧彆扭了,搖搖頭對着小念兒說道:“你在馬車裡好好坐着陪你爹爹,我去把你孃親找回來。”
“嗯。”小念兒乖乖的做好。
公子影一個跳躍,下了馬車,隊伍已經開始前進了,影傾城騎得慢,公子影走着上前去:“怎麼回事?”
影傾城苦笑:“沒事。”
“胡說,怎麼可能沒事,告訴我,不要讓我擔心。”
“公子影,如果當時你要回去,是不是會是另外的生活,有規律的坐着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上上網,打打遊戲,上班下班,逛逛街,最起碼應該是正常人過的生活吧。”影傾城仰頭看着天空。
公子影也苦澀的看順着影傾城的眸光看去:“但願
人長久,千里共嬋娟。一樣的月亮,一樣的大地,畢竟不一樣的人文。”
影傾城噗笑,然後下了馬跟着公子影上了馬車,但是依舊不說話,這時候公子影便發揮了活躍氣憤的作用:“這人生也就這麼回事,你從小學到大學畢業老師應該講過很多遍,更有的說,要愛護祖國,要爲祖國貢獻自己的力量,當時我可沒有那麼想,當時覺得,歸家興旺,與我何干,就好像朱元璋先生說的那句,我本淮右布衣,天下於我和加焉!現在想想自己,真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影傾城瞪了他一眼:“小學老師死得早,中學老師他媽媽死得早,大學老師爸爸死得早,沒有聽過。”
小念兒說道:“孃親,什麼叫老師。”
“夫子。”公子影解釋道,“更甚者說,當初就應該去學習核武器研究,如果這些東西造出來,也不會引起今日的諸多麻煩。”
“你怎麼不去學克隆,多克隆些你,或者我,或者那麼多士兵。”
公子影發現了,今日點背,說什麼都被影傾城駁回,眼見是她心情不好。
“你要冷靜,衝動是魔鬼,聽聽門外雨打芭蕉,風吹過,紅了櫻桃,綠了芭蕉。多麼富有詩情畫意,總比記在這裡多愁善感的好。”公子影說道。
影傾城也曾經發現過一個事情,公子影反感這裡的一切了,他倒是更加嚮往世外桃源,天天給自己種的花,剪剪枝葉,澆澆水,曬曬藥材,然後安逸的活着:“你若想走,沒人攔住你。”
公子影一愣,哂哂笑道:“你怎麼知道?”
“猜的。”影傾城低着頭,沒有看南宮爝更沒有看公子影。
小念兒也不說話。
“好,您是讓我自己走,還是帶着個小的。”
想着南宮爝說的話,影傾城的心都涼了:“隨你。”
“我孤身一人,不能照顧好小念兒,我退隱,人世間的種種無外乎就那樣,其實皇宮不應該是南衛國皇宮這樣,倒是少了些興趣,記得聽過這樣一句話,武則天所說,陛下不應該讓我修這幅山水畫,這讓我想起久別的故里,哪裡雖然貧窮,但是有花語蟬鳴相伴,在這宮裡看上去雖然人聲鼎沸,卻誰和誰都沒有關聯。”
影傾城笑:“要不要告訴我,你從小羨慕陶淵明。”
“錯,劉禹錫,無絲竹之亂耳,故園無此聲。”
“爲你踐行。”
“折柳送人嗎?”
“西出陽關無故人吧。”
“好說,好說。”
到了帝都後,南宮爝並沒有那麼快動手,回來幾天後,影傾城好幾日沒有見到南宮爝了,也沒有見公子影,公子影說今日叫她來大殿用飯,她也就去了,正好有小念兒與南宮爝,還有一個不相干的女人,她自然不認得,也沒有人給她介紹,公子影尷尬笑了笑,擦了擦凳子說道:“坐下來吃吧。”
影傾城點點頭,也沒有看南宮爝,倒是小念兒說道:“孃親,不要不理我們,不然爹爹就要被搶了去了。”
做在南宮爝身邊的女子,對着影傾城笑了笑,影傾城沒有理會,轉頭看着公子影。
“公子影你我認識這麼些年了,一別竟然有些捨不得,畢竟與我息息相關的人,只有你。”
這話聽得公子影森然冒冷汗,這要得罪了南宮爝恐怕走不成了,不過得罪影傾城也好不到哪裡去
:“哪裡,本是同根生。後面那句就別說了,不吉利。我敬你一杯。勸君更盡一杯酒。”
影傾城端起酒杯,仰頭全部喝下:“物是人非,春去秋來,竟然數十載,人生匆匆,並無太多。”
南宮爝身邊的女子,看着影傾城與公子影,如此開懷,紅了臉,興許是沒有見過這麼放肆的男女。
“不醉不歸。”
“嗯,好。”
前面是公子影,後面是影傾城。公子影繼續說道:“今夜子時動身。”
“夜貓子。”
公子影與影傾城兩人開懷暢飲,影傾城讓丫鬟把小念兒抱了下去,南宮爝看着他們兩個,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着,倒也沒有說話,只是看着。
兩人都喝有些醉醺醺,話有些多。
“影傾城,你竟然原來混黑道,你知道嗎,以前我被學校以流氓打過,可惜他道上有人,我沒有把他怎麼樣,如果那時認識你,他們死定了。”公子影醉成這個程度,估計子時走不成了。
“那時候我從不多管閒事,也從來不幫助人,更沒有朋友,就算你認識我都沒有用,彷彿那個時候我只認識嗜,不還有一些人,不過叫不上名字來,頂多就認識乾爹家裡的人。”
嗜,寒夢嗜,又是他,南宮爝的手握的更緊了。
“魅影,哈哈,剛開始你說自己叫魅影,以前沒有聽過着名號,是不是我來到南衛國的時候,你還沒有出道,想想你我剛認識的那會,搞笑,我們還要感謝周杰倫唱了這麼多的歌曲,雙節棍,不過拿手菊花臺唱的那叫一個好。”
影傾城瞪他一眼:“菊花好,菊花好,白霜菊花,黃,菊花,白菊花,粉菊花,綠菊花,紫菊花,爆菊花。”
那女子聽到影傾城說這話,臉都白了。
公子影卻大笑,說道:“以前看小說的時候,我還看過耽美的,些的肉太多,無碼的文,哈哈,那叫一個爽。”
“公子影,原來你喜歡男人,我說你怎麼不成家,性取向不正常,還偷看耽美文。”
“你也不差,知道什麼叫耽美。”
“同性戀。”兩人異口同聲。
公子影說:“影傾城,你要是男的,我讓你當我女朋友。”
影傾城說:“你要去趟泰國,做個手術,或者進宮當太監,讓豁出去讓你當我男朋友。”
“不值得。”
兩人笑聲傳開每個角落,回聲重重疊疊,餘音繞樑,三日不散。
就那句:“喝酒,喝酒。”
半夜的時候,影傾城起身了,她根本沒有喝醉,只是想要裝醉,只有醉了最好,可是偏偏是醉不了,子夜她穿上衣服,走到公子影的院落,躲在一個隱蔽的地方,等着公子影出來,只是看着他的背影走就好了,她怕公子影看到自己不捨得走了。
她沒有回頭看,其實南宮爝就站子她背後。
一個時辰過去了,兩個時辰過去了,兩個半時辰過去了,公子影都沒有從裡面走出來。興許是睡過了,影傾城笑了,聽到城外胡笳的聲音,又是清晨了,她衝進去屋裡了:“公子影你不是子時走嗎?都過了是時辰。”
屋裡沒人,更沒有聲音,被褥都沒有動,整整齊齊的擺放着,他是昨夜走的,看來他根本就沒有喝醉,影傾城回頭,看到桌子上的信箋。
她走上前去,拆開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