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跟蹤這項技術,在南衛國城兒也算是排名前幾位的高手吧,她距離南宮爝有一段距離,但是不容易被他發現,也不容易跟丟的距離,她親眼看到南宮爝把她做的芙蓉糕賞給了過路的宮女。
城兒緊緊抓着木柱子,差點氣絕身亡。
“看什麼呢?這麼出神。”
她現在已經一個頭兩個大,爲什麼還能碰到瘟神,而且還是頭號瘟神,她也只有一笑置之,轉頭看着寒夢嗜,“誒”了一聲,眼神怪怪的看着寒夢嗜:“你今日有點變化,換衣服了,你竟然穿黑色。”
誰規定寒夢嗜不能穿黑色衣服。寒夢嗜雙手放在城兒肩膀上,鄭重其事的說:“當朕的皇后吧,好嗎?”
“不好。”城兒搖搖頭,將寒夢嗜的手拿下她的肩膀,撇撇嘴巴,“我想清靜一下。”
說着她朝着寒夢嗜左邊走去,想要繞開他,寒夢嗜卻也跟上一步擋在她面前,她有朝着右面跨了一步,寒夢嗜又跟緊一步,擋在她面前:“大哥到底要怎麼樣?”
“我可以給你一切,權利地位你所想要的一切,甚至天下都可以給你,只要你說的出的,我一定可以做到,還有什麼不夠嗎?”寒夢嗜搖晃着城兒的肩膀,彷彿下一刻將城兒搖晃散架。
“南宮爝,我要南宮爝,你能給我嗎?”
多麼刺激人的話語,寒夢嗜只是要她,怎麼可能給她南宮爝。
“你要寒夢嗜的話,我現在就可以給你,不要任何回報。”寒夢嗜褪去皇帝的尊嚴,乞求的看着她,“我哪裡比他差,告訴我。”
“你哪裡都好,只是你愛的人愛上了她,你可以擁有更好的佳人,愛不是一味的索取,而是付出,是成全,這樣下去我們到最後都會受傷。”她瞪大眼睛看着天空,不想流出眼淚,從寒夢嗜身邊繞過去。
自從那日爝吃了她的糕點後,她再也沒有看到爝在涼亭練劍,就連寒夢嗜也沒有出來,倒是寒夢霜時不時登門挑釁,雖不能拿她怎麼樣,卻也有些氣受,雪域國的太后從來不插手他們兄妹的事情,她也有些無聊,想打聽一下爝的消息,思前想後還是剋制住了那股衝動,詹兒是寒夢嗜的細作,更是寒夢霜的臥底,所以她什麼都不做,整日只是睡覺。
晌午剛用完膳,明日想要去禦寒山看看小念兒和公子影,學藝也有些許日子了,不知道怎麼樣了,她想起能夠見到小念兒心情變好轉了許多,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的琢磨,如果南宮爝有一日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爲,會不會心疼。
還未深處想,便被院內一陣凌亂的腳步打碎思緒,闖進來門來的人是弄雪,他急匆匆的環顧一週,屋外沒人,找到屋內視線落在城兒身上:“三嫂,出事情了,寒夢嗜要殺了南衣。”
聽到這話,影傾城連忙坐起身來,手放到腦仁上摩挲,驚訝了半晌:“爲什麼?”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怎麼辦,南衣不能死,我要救他,朝中很多彈劾我與南衣的人,而且還有人上了摺子,興許是前些日子戰爭的事情,所以寒夢嗜終於他的打擊報復了,我不怕死,可是不希望南衣死。”弄雪聲音有些急躁不安,他一拍自己腦門,“劫獄吧!也只有這條路子可走了。也不知道三哥那邊……那邊。”怎麼樣。
“別告訴你三哥。”
這件事情斷然不能驚動南宮爝的,他的思緒完全控制在寒夢霜的手中,如果讓他知道行動的話,便多了一份危險,縱然不能讓南衣死去。
“你去找清影,洞口你知道,沿着洞口一直往左拐彎就能夠到,我去拖住寒夢嗜,你快去快回,爭取在行刑前感到,對了什麼時候行刑。”城兒問道。
“明日午時。”
“嗯,你快動身,我這就找寒夢嗜去。”
弄雪走後,城兒立刻去了昭陽殿。
昭陽殿的老太監說皇上身體不適,誰都不準打擾,看來寒夢嗜是算準她來說情,故意閉門不見,那好她等,只要耗到清影來,一切都好說。
憑藉着清影的力量,劫獄絕對是小事一樁。
她一直在門外站了兩個時辰,夕陽將要沒落了,詹兒的手也凍僵了,她給城兒披了斗篷,似乎不敢用,她的嘴脣都凍紫了。
屋內炭火燒的正旺,最深沉最能夠忍耐的人,總是問身邊的太監時辰,扔掉手中的奏摺,青筋暴起嚷道:“都是一羣飯桶,這麼點小事情都來問朕,養他們何用?”
天子震怒,身邊的小太監噗通跪在地上,也不說話,自求多福。
寒夢嗜拿起另外一本奏摺,扔到桌旁,一本接着一本的仍,看到洪水決堤的時候,突然雷霆大怒:“一幫飯桶,看來是該整治他們一番,洪水決堤這樣的大事,都能延誤三日,都應該株連九族。”
跪在桌前的太監,不敢擡頭:“皇上這已經夠快了,按理說平常淮東的摺子,要十日後才能到達,看日期才早了兩天,送奏摺的人跑死了三匹馬才趕到。”
這些人也是這麼一說,並不敢多說話,那無疑是找死,誰願意撞到槍口上。
寒夢嗜似乎找到了自己震怒的原因,陰沉着臉:“影姑娘在外面站了多久了?”
“回皇上的話,足足有兩個時辰了。”
“還不快請進來。”
跪在地上的太監起身朝着硃紅漆大門走去,用衣角擦了擦腦門上的汗,總算撿回了一條命:“影姑娘進去吧,皇上心情不大好。”
真還真是爲好心的太監。
城兒進去後,看到凌亂一桌子的奏摺,還真是心情不大好,她沒有行禮,從來都行禮,按照禮數來說,城兒的身份一點都不低,她開門見山:“希望你不要殺南衣可好?”
寒夢嗜還在低頭批閱奏摺,不擡頭也不答話,似乎是想要晾着影傾城。
城兒深吸一口氣,走上桌前,給寒夢嗜倒了一杯茶水,送上前去:“歇歇吧!國家大事重要,也不要累壞了身體。”
接過城兒手中的茶盞,輕輕喝了一口,從幾十份奏摺中抽出一份,遞給城兒:“看看吧。”
打開奏摺一看,果真如弄雪所說,大臣們都在彈劾南衣,上面寫着南衣逼良爲娼,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這不是天大的笑話,果真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相信這些,你從小跟南衣在一起,他的爲人你能不知道,就連我都知道,爲什麼……”
寒夢霜打斷城兒的話,沉着臉說道:“這是雪域國政事,城兒不要攙和。”
“我不能看着南衣死,有什麼證據質證南衣真做了這些事情。”
“他自己親口承認的,就算朕想要赦免他,
也沒有辦法,他一口咬定。”寒夢嗜說道。
城兒連忙退了好幾步,扶着桌子:“我要見南衣。”
“好,我去安排。”
城兒沒有想到寒夢嗜會答應的如此快。
在安排下她見到了南衣,沒有受到任何酷刑,靜靜的坐在牢裡,背對着牢門,臉對着牆壁,更像是面壁思過:“開門。”這話是影傾城說的。
“是。”侍衛打開了牢門,城兒進去,看着靜默的南衣,“不是你,對嗎?”
沒有任何迴應,城兒上前走一步,蹲在南衣身邊再次問道:“你倒是說話,一定不是你對吧。”
還是沒回應,她手輕輕的放到南衣的肩膀上,南衣的身體應聲倒地,手中的小瓷瓶也掉落到監獄的牆角,清脆的如玉珠落盤,她的手朝着南衣的鼻子靠去,沒有鼻息,沒有脈搏,沒與心跳。
南衣死了。
南衣真的死了。
而且是自殺的。
寒夢嗜跟着進來,看到躺在地上的南衣,有一絲悲痛,然後對着外面的侍衛說:“犯人南衣,在牢裡畏罪自殺,看在以前勞苦功高的份上,厚葬了吧。”
可笑!多麼可笑!城兒站起身,走到寒夢嗜面前,瞪着寒夢嗜說道:“人都死了,你還在這裡裝好人。”
城兒一個踉蹌,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南衣死了,服毒自盡,那瓶毒藥是寒夢嗜給他的,寒夢嗜說只要他服毒自盡就不殺弄雪,南衣心疼弄雪,那個孩子的身世很可憐,跟自己也有幾分像,從小沒有爹孃的照顧,所以他從小就特別愛護弄雪,跟親哥哥似的疼弄雪。
從小有什麼好東西都給弄雪留着,什麼功勞都讓給弄雪,有什麼危險自己卻永遠衝在最前面,雖然弄雪命令他以後有事情先保護寒夢嗜,但是他每次都忘記,都會拼了命奮不顧身的給弄雪擋刀劍。
南衣原本可以逃出雪域國,原本有一線生機,他被寒夢嗜抓住弱點,致命的弱點,那就是弄雪,到死他都爲了弄雪。
聽到南衣的死訊,寒夢霜也趕來了,哭紅了雙眸,那個從小跟着她一塊長的人,還是有感情的,南衣曾經救國寒夢霜很多次命,她愣愣的去找寒夢嗜:“哥哥,爲什麼你這麼狠心,值得嗎?就連兒時的玩伴你都殺,哥哥你忍心嗎?下一個你要殺的人是誰?弄雪,還是我。”
“我不會殺你。”
多麼可笑的話,寒夢霜大笑兩聲:“呵呵呵呵,你是不會殺我,我死了你的情敵會把影傾城奪回去,我以爲你跟他們不同,我看錯了,你竟跟他們一樣,是個沒心人。”
沒心又如何,得到想要的結果便好。
“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哥哥,如果你在傷害我身邊的人,我第一個拿影傾城開刀,我定會叫她生不如死。”好狠心的威脅,她甩袖破門而去。
寒夢嗜坐在原地一動沒動,長長的嘆息一聲。
雪域國的皇宮就如同國度一般,冰冷的讓人窒息,沒有任何生機,別處的皇宮,聽上去人聲鼎沸,卻誰和誰都沒有關係,而雪域國的皇宮,就連人聲鼎沸都沒有。
親情沒有!愛情沒有!友情也沒有!
當城兒再次醒來時,守護在她身邊的人是南宮爝,她面無表情的坐起身,望着遠方不說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