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自己的前世,葉璇璣沉默了片刻,無比認真的開口道:“我以前叫什麼,生活的時空是怎樣的都已經不重要了。因爲,從今往後,我都是葉璇璣,也只是葉璇璣。”
她的前世不過是一個普通人尋常的一生,實在是沒什麼可講的,索性便不講了。
見她不想說,容域也不再逼她,將下巴擱在她頭頂,聲音低沉的道:“好,從今往後,你都只是我的王妃,永遠都是。”
既然她穿越時空來到了他身邊,那他就再也不會放她離開,永遠不會。
葉璇璣安靜的躺在容域懷中,短短的半個時辰內,兩人的心似乎靠近了許多,彼此之間不知不覺產生出了一種微妙的依賴和信任。
沒錯,就是信任。
從他們交換彼此的秘密那一刻開始,他們就交換了信任,也交出了彼此的心。
活了兩世,在這一刻葉璇璣忽然感到無比的心安。
容域也就這樣靜靜的抱着葉璇璣,享受着這一刻的寧靜與安詳。
過了許久,久到葉璇璣都快睡着了時,她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伸手推了推容域,輕聲問道:“你打算就這麼一直裝傻下去嗎?”
之前容域說他是因爲羽翼未豐所以才裝傻,但現在已經過去了七年,他不可能會沒有動作和準備纔對。
容域勾了勾脣,他當然不會一直就這麼‘傻’下去,只是……
“若我要恢復神智,必須要有一個合適的契機和讓人信服的理由。”
契機,理由……
葉璇璣反覆咀嚼着這兩個詞,突然腦中靈光一閃,脫口而出道:“秦意!”
聞言,容域墨眸微閃,薄脣輕啓道:“秦意是聞名四國的神醫,若能得他相助,確實能讓我光明正大的恢復神智,只是……秦意可不是誰想請就能請到的。”
秦意醫術桌絕,卻行蹤詭秘,心思難料,想要請他出手,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葉璇璣想了想,神色認真道:“我們去玄冥宮找他。”
雖然她與秦意認識,勉強也能算得上是朋友,但她也不敢保證,秦意會不會真的出手相幫。
但不管如何,總是要試一試的。
如今秦意不在西月城,那他們就去他的老巢玄冥宮找他!
看着葉璇璣堅定沉凝的小臉,容域握着她的一縷髮絲道:“那你覺得我們要用什麼理由離開西月城纔不會引人起疑?”
雖然他‘傻’了七年,但這七年來有人可從未放鬆過對他的警惕和監視,一旦他有所異常,很快就會被那人所洞察。
這……確實是個問題。
葉璇璣抿脣沉默了下來,認真思索着既能離開西月城去找秦意,又不會引人起疑的辦法。
此時的葉璇璣完全忽略了,容域既然能騙過所有人裝傻了七年之久,又怎麼可能會連一個光明正大離開的辦法都想不到?
是以,認真思考的葉璇璣沒有發現容域脣邊的那抹笑意。
過了良久,就在容域打算不再逗葉璇璣時,葉璇璣忽然興奮不已道:“有了!”
她想到可以讓容域光明正大離開西月城又不會讓人起疑的辦法了!
看着葉璇璣激動興奮的小臉,容域啞然,將涌到喉間的話生生嚥了回去。
——
八月二十八,整個西月城戒嚴,從皇宮到城門的主街兩旁,站滿了身竊鎧甲手持武器的御林軍。
偌大寬敞的宮門口站滿文武百官,宮門正中停着一輛掛滿紅綢的大紅馬車,北漠太子阿那圖一臉喜氣和得意的騎着高頭大馬立在馬車前,等待容月告別父皇母后後隨他回北漠,成爲他的女人。
“父皇,母后,兒臣不想離開,不想去北漠。”宮門內,宮月一身鳳冠霞帔跪倒在皇帝和皇后身前,描繪着精緻妝容的臉蛋上掛着兩行清淚。
這半個月,她折騰過無數次,甚至想過要逃離皇宮,但都沒有成功。
眼看自己馬上就要和親去北漠了,容月徹底慌了,心中充滿了恐懼和不安。
她不想去北漠,不想嫁給阿那圖……
“好了月兒,不要胡鬧了,太子還在等着你,別誤了吉時。”皇后見皇帝面色不悅,趕緊上前扶起了容月。
和親之事已成定局,不管容月願不願意,她都必須和親北漠,沒有選擇,也沒有退路。
“母后……”容月倔強的不想起身,拼死做着最後的掙扎。
“月兒,起來!”見容月事到如今還執迷不悟,皇后面上有了一絲慍怒。
見容月的目光粘在一旁的楚言身上,皇后聲音微冷的在她耳邊小聲道:“聽母后的話,好好的做你的太子妃,否則,母后也保不了你。”
從和親之事被定下時,她與楚言就斷了所有可能,不管她是生是死,都只能是北漠的太子妃。
“月兒,吉時已到,該上路了。”站在一旁的容燁早就不耐了,見容月遲遲不動,假意上前扶她,實則是暗中強迫她離開。
容月被容燁強制攙扶着往宮門外走去,不時回頭看着皇后,淚水漣漣的喚道:“母后……”
“去吧,月兒,一路保重。”到底是自己捧在手心疼寵了十幾年的女兒,容月被迫和親北漠,皇后心中也十分難過,別過頭揮了揮衣袖不忍再看。
她的月兒,經此一別,怕是終生都再難相見了。
縱然千般不願,萬般不捨,容月最終還是被迫上了和親的馬車。
容燁看着高頭大馬之上意氣風發的阿那圖,拱手道:“容燁將月兒交給了太子,希望太子日後能好好善待月兒。”
到底是他一母同胞的親妹妹,若是可以,他也希望她能夠幸福平安。
“景王放心,阿那圖定會視公主爲自己的生命,絕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阿那圖想也沒想,豪言壯語脫口而出。
殊不知,有不久的將來,他不僅沒能善待容月,還親手葬送了容月的性命。
“有太子這句話,容燁便放心了,時辰不早了,太子啓程吧。”容燁對一旁候着的侍衛和送親隊伍揮了揮手,隊伍開始啓程。
送走北漠太子與和親的隊伍後,其他兩國的的使團也請辭離開。
經過葉璇璣幾次的勸解與拒絕,謝子羽徹底收斂了想要帶她逃走的心思,平靜的離開了西楚。
“王妃姐姐,再見。”宮吟夏揮揮小手,依依不捨的上了馬車。
葉璇璣同樣揮揮手,輕笑着道:“再見。”
經過幾次的接觸,葉璇璣基本上已經肯定了宮吟夏與她同樣是穿越而來的,但她卻沒有將此事告訴宮吟夏。
她們分處兩個國家,隔着千山萬水,不管說不與說,兩人都不可能會有太大的瓜葛。
是以,葉璇璣將這個秘密隱藏在了心底。
送走宮吟夏後,葉璇璣與容域也向皇帝辭行,他們已經決定今日便啓程去玄冥宮了。
當然,去玄冥宮一事非常隱秘,他們誰也沒有告訴,明面上的理由是趁着初秋天氣涼爽適合出遊,所以帶着容域出去遊玩而已。
皇帝心疼容域這些年被困在西月城內受盡了委屈,幾乎沒有半點猶豫便答應了葉璇璣的請求。
當然,爲了她與容域的安全起見,皇帝指派了一隊武功高強的御林軍便衣保護他們,楚言也一同隨行。
經過這半個月的休養調理,葉璇璣的斷掉的手腕已經開始癒合,基本上沒有了大礙。
此去玄冥宮爲了掩人耳目,他們不能直奔而去,而是要繞行,且要邊走邊遊玩。
是以,葉璇璣猶豫再三後帶上了阿桃,必竟路途遙遠時間長久,有阿桃在身邊她會輕鬆舒適不少。
一切準備妥當後,葉璇璣一行在用過午膳後出發離開了西月城。
——
景王府的書房內,容燁合上手中的密信,對跪在地上的黑衣人道:“辰王與辰王妃可已出城?”
黑衣人聞言,立即拱手回道:“一刻鐘前剛剛出城。”
“嗯。”容燁輕輕叩擊着書桌,沉吟片刻後道:“盯緊他們的一舉一動,一旦發現異常,立即彙報。”
容域此行有楚言和御林軍隨行保護,想要刺殺他十分不易,所以只能先監視着。
若是容域有什麼異常,再動手也不遲。
“是。”黑衣人應了一聲,悄無聲息的退下了。
黑衣人退下後,容燁倚靠在身後的椅子上,心中若有所思。
七年了,在容域癡傻的這七年,他已經掌握控制了一半以上的朝臣,兵權也是部掌握了三分之一……
他相信,即便是容域不傻了,憑他現在的實力,也有了與容域一爭高下的能力。
有時候,他倒真希望容域不傻,能夠堂堂正正的與他較量一番……
——
馬車出了城後,慢悠悠的走着。
既然要掩人耳目,葉璇璣與容域也不着急,一路上游山玩水,倒也確實十分暢快。
前世活的又忙又累,葉璇璣何曾這般愜意的遊玩過,此次出行,倒是讓她高興不已。
這日,一行人在日落時分到達了一座城鎮,城鎮雖然不大,卻異常繁華靈秀,來往的商旅也十分多。
更爲重要的是,這座城鎮是離玄冥宮最近的一座城鎮,換言之,他們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抵達玄冥宮了。
到了這裡,葉璇璣與容域心知此行的目的再也瞞不住楚言了,便在晚飯後將楚言叫入了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