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有一句話叫做,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說的便是謝子羽。
一身合體的碧色錦衣襯着他修長纖瘦的身材,配上白玉一般柔和的五官和麪容,給人的感覺就像一杆筆挺秀致的翠竹。
容域不動聲色的打量謝子羽,腦中回想着昨晚收到的有關謝子羽的資料。
呵,好一個謝子羽,好一個竹馬,果然長的像根破竹子。
“公主……”謝子羽上前一步,視線越過容燁無視掉楚言和容域,直直的落在了葉璇璣的身上。
葉璇璣聞言,輕輕點了點頭,看着他身後的南嶽使團道:“一路而來也累了,先回驛館吧。”
她不是原來的葉璇璣,並不想與謝子羽有什麼交集和糾纏,但在看到謝子羽的第一眼,她便知道,這個謝子羽怕是要讓她頭疼了。
——
到達驛館時,已是午膳時分,葉璇璣與容域以及楚言一起陪着謝子羽一道用膳。
席間,礙着有楚言和容域在,謝子羽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他的視線總是緊緊的糾纏着葉璇璣,讓人想忽視都難。
容域還好,但當着楚言,謝子羽如此便讓葉璇璣頭大不已,硬着頭皮艱難萬分的吃完了這頓飯。
飯後,謝子羽迫不及待的道:“公主,子羽可否與你單獨說幾句話?”
他一直叫她公主而不肯改口叫她辰王妃,便是在說明在他心中葉璇璣永遠都只是南嶽的公主。
楚言聞言看了謝子羽一眼,微微蹙眉對謝子羽喚葉璇璣的稱呼有些不滿。
“楚言,你帶阿域出去等我一會兒。”葉璇璣明白,有些事早晚都是要說清楚的,與其拖泥帶水,倒不如儘早說清楚。
“好。”楚言沒有多問,帶着容域去了院子裡。
“好睏……”一出屋子,容域便揉起了眼睛。
楚言瞥見院子裡有一方石桌,恰巧又在樹蔭下,便帶着容域走了過去,讓容域暫且趴在石桌上休息片刻。
容域順從的趴好閉上雙眼,作出一幅小憩的模樣,耳朵卻動了動,凝神傾聽着屋子裡的動靜。
與此同時,屋子裡的謝子羽見楚言與容域一走,便起身上前坐到了葉璇璣身旁,動情的喚了一聲。
“璇兒。”
……葉璇璣抖了抖,渾身起滿了雞皮疙瘩。
“璇兒,你可是在怨我?”見葉璇璣不應聲,謝子羽再次開口,並且一把握住了葉璇璣纖細柔軟的雙手。
見此,葉璇璣如同觸電般抽出自己的手,神情淡淡的道:“我現在已經是西楚的辰王妃,還請謝公子注意舉止。”
我滴個乖乖,看謝子羽的舉動,原主與他的感情必定不淺,這可頭疼死她了。
前世她一心撲在事業上,對男女感情之事少有研究,如今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應對謝子羽。
又或者說,要如何說才能讓謝子羽死心?
“謝公子?呵……你果然是怨我了,以前你從不這樣叫我的。”謝子羽目光悽楚的看着葉璇璣,一幅受傷不已的模樣。
見此,葉璇璣覺得頭更疼了。
扶了扶額,葉璇璣小心措詞道:“你想多了,我並沒有怨你,只是……有些事情已成定局無法更改,我們都應該看開一些,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她本想安穩的混吃等死,如今西楚的皇后與公主已經夠讓她頭疼了,她可一點都不想再跟謝子羽來個什麼‘舊情未了’之類的。
就算拋開所有的一切不說,謝子羽本人也不是她的菜,不合她的口味。
所以,對謝子羽,她是能離多遠就想離多遠,半點瓜葛也不想有。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璇兒,你當真能狠心忘得了我們的過去?”謝子羽滿眼哀傷的看着葉璇璣,目光中的傷痛和深情灼的葉璇璣生疼。
在這一刻,不知爲何,葉璇璣竟然情不自禁的感到了悲傷和難過,差一點就搖了搖頭。
但好在,這種情緒只持續了片刻葉璇璣便恢復了清醒,閉了閉眼,葉璇璣明白剛纔那一瞬是原主殘留的情緒在作祟。
只是,如今的她,終究不是從前的葉璇璣了。
“好了,一路遠道而來想必你也累了,早些歇息罷,我該回辰王府了。”葉璇璣說完,站起身便打算往屋外走。
“不,璇兒,你不能這麼對我!”在葉璇璣起身時,謝子羽緊跟着起身,從後面一把抱住了葉璇璣。
……葉璇璣沒想到謝子羽竟然如此情難自禁,不僅有一瞬間的懵逼。
“謝公子,我已是西楚的辰王妃,還請你自重。”葉璇璣掙脫開謝子羽的懷抱,站在了他三步之外。
見葉璇璣掙脫開自己,謝子羽一臉的難以置信,不斷的搖着頭道:“不,璇兒,你當真不愛我了嗎?”
葉璇璣在心中翻了個白眼,特麼的說的我好像愛過你似的。
好吧,或許從前的葉璇璣是愛他的,但她不是啊,她只是頂着‘葉璇璣’的皮囊罷了。
擰了擰眉,葉璇璣思忖着道:“謝公子,我們都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我已經嫁人一事你我心中都很清楚明白。不管過去如何,從我嫁人的那一天開始,過去種種便已經譬如昨日死了。往後,你只能是南嶽的謝公子,我只能是西楚的辰王妃,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不是她狠心,而是她必須斷絕謝子羽那些不該再存在的想法。
否則,終有一日,她與謝子羽都會因此而萬劫不復。
她如此做,是在救謝子羽,也是在救她自己。
聽到葉璇璣絕情的話,謝子羽上前拉住葉璇璣的手,用祈求的眼神看着她道:“不,璇兒,我不要這樣,我現在就帶你走好不好?我們找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
“夠了!”葉璇璣揮開謝子羽的手,目光清冷不帶一絲感情的看着他道:“既然要帶我走,那早在我和親西楚前你就該帶我走,而不是現在。”
謝子羽神情低落下來,一臉痛苦不已的神色。“我……當時我害怕,我怕我們逃不走,怕我不能給你幸福,怕……”
葉璇璣打斷他,咄咄相逼道:“那現在呢,現在你就不害怕了嗎?現在你覺得我們就能逃走,你就能給我幸福了嗎?”
以前她不瞭解謝子羽,無法置喙他與原主的感情,但現在,通過這短暫的接觸和了解,她覺得,原主爲了謝子羽自盡當真是不值。
這樣一個懦弱無能的男人,配不上‘葉璇璣’這樣貞烈的天下第一美人,更配不上‘葉璇璣’純真的感情。
“對不起,璇兒,都是我沒用,都是我的錯……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好不好?”比葉璇璣高出一個半頭的謝子羽,此時卻是一幅卑微到了極點的模樣。
爲愛卑微,本不可恥,只是……
葉璇璣搖了搖頭,無奈的嘆息一聲,“晚了,過去的就讓它埋藏在心底,永遠都不要再提及,往後各自安好吧。”
若是她愛謝子羽,或許會爲了愛選擇與他背水一戰,但現實是,她並不愛謝子羽。
想了想,葉璇璣又不放心的補充了一句,“倘若你是真的愛‘我’,就不要再像今日這樣了,我希望再相見時,你的身份只是南嶽的賀壽使臣,再無其他。”
以謝子羽的脾性,她必須要與他說個清楚明白並穩住他的情緒,否則,若是他在皇帝大壽時做出什麼不該有的舉動,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那他們兩人可就都完了!
所以,不得以之下,葉璇璣只好來了個‘愛的捆綁’,只希望謝子羽能明白她的良苦用心,別再做傻事了。
“我明白了,王妃。”沉默了半晌,謝子羽艱難萬分的吐出了這麼一句話。
他叫她王妃,便是說明,他已經認清了事實,不會再糾結於過去不放了。
聞言,葉璇璣重重的鬆了一口氣,絕美的面容上浮起一絲笑意。“這兩天好好休息,過幾日壽宴上還有的折騰。”
“多謝王妃關心,子羽恭送王妃。”謝子羽拱手垂下頭,不忍去看葉璇璣離去的背景。
見此,葉璇璣嘆息一聲,轉身出了屋子。
一見葉璇璣出來,楚言便出聲喚道:“璇璣。”
“嗯。”葉璇璣輕輕應了一聲,目光落在趴在石桌上的容域身上。“叫他起來,回府再睡。”
解決完謝子羽一事,葉璇璣覺得分外輕鬆,走路腳步都輕快了許多。
被楚言喚醒的容域惺忪着‘睡眼’瞧了葉璇璣一眼,嘴角露出一抹詭譎的笑意。
無人看見。
最後看了一眼屋子裡頹喪的謝子羽,容域心滿意足的跟在葉璇璣身後離去。
——
八月初九,西楚皇五十大壽,四國同賀。
辰時三刻,宮門大開,所有賀壽的來客依次入宮,在宮人的帶領下前往壽宴大殿。
走在最前面的是其他三國的來使,東臨,南嶽,北漠。
到了壽宴大殿,一身明皇龍袍的皇帝與一身降紅着繡着金色鳳凰宮裝的皇后早已端座在高位之上。
待所有人都按順序入座之後,北漠的一男一女率先起身走到大殿中央。
“北漠阿那圖(阿依娜)見過西楚皇,恭賀西楚皇仙壽永齊,福壽無疆,願草原的雄鷹永遠庇佑您。”北漠的一男一女單手斜放於胸前,微微垂頭表達着他們最崇高的敬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