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璇璣掃視了一圈營帳,沒有見到秦意的身影。
難道,昨晚見到秦意,請他幫三軍將士診脈只是她做的一個夢?
可是,這夢也未免太真實了一些。
擰了擰眉,葉璇璣起身下牀,走出營帳時發現今日是個陰天。
“王妃,您起來了。”阿桃正提着一隻竹籃經過,見到葉璇璣對着天空發呆便喚了她一聲。
看到阿桃提着一籃紫白色的小花,葉璇璣擰眉奇怪道:“你採這麼多花幹什麼?”
聽到葉璇璣的話,阿桃‘噗嗤’一笑,提了提籃子道:“這是秦宮主讓奴婢採的,是用來解毒的藥材之一。”
“你說什麼?秦宮主?解毒?”抓住阿桃話中的重點,葉璇璣追問出聲。
難道,秦意真的來了,昨晚她並不是做夢?
“對呀,秦宮主正在爲三軍將士解毒。”阿桃說完,提着竹籃腳步歡快的朝一座營帳走去。
見此,葉璇璣趕緊跟上。
營帳中,秦意正在整理李雲白天等人採來的草藥,並告訴他們還需要哪些。
“解十日醉需要的十種草藥,已經採了七種,還差三種。”秦意清點了一下采到的草藥,將事先畫好的圖樣拿給李雲和白天,告訴他們那三種草藥長什麼樣。
李雲和白天謹慎的接過,看了一眼後鄭重道:“秦宮主放心,我們這就去採。”
行軍打仗多年的將軍,如今竟淪爲了採藥人。
李雲和白天便拿着圖樣往營帳往走時,見到站在營帳門口的葉璇璣後點了點頭。
“王妃。”
葉璇璣側開身子讓路,示意他們趕緊去採藥。
“睡醒了?”秦意聽到聲音,從藥草中擡起頭瞧了葉璇璣一眼。
葉璇璣看着一身白袍玉帶,長身而立的俊美男子,兩雙修長的手不停的穿梭在各種藥材中時,忽然覺得這幅畫面極美。
說起來,她還是第一次看見秦意侍弄藥材。
“需要我幫忙嗎?”葉璇璣走上前,打量着擺放在秦意麪前的各種藥材。
有些藥材在草原上隨處可見,她與容域在草原上不只一次的看到過,也有一些她沒有見過。
但見這些藥材都是新鮮的,應該都是今日一早在草原上採回來了。
她一直以爲草原上只有野草和野花,沒想到還有這麼多的藥材,大草原果然是個神奇的地方。
“你若是閒着無事,就與你的婢女一起去採藥好了。”需要的藥材種類雖然只有十種,但由於三軍將士人數太多,足有數十萬,這麼多的人,需要的藥材劑量可就大了去了。
聽到秦意的話,葉璇璣當即點頭道:“好。”
現在人手不夠,她自然不能坐着,能出一份力就是一份力。
……
一直到傍晚時分,整座營帳內都堆滿了各種藥材後,秦意才終於點頭道:“夠了。”
楚言李雲等人採了一天的藥,腿都快跑斷了,此時一聽秦意說夠了,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稍稍歇息了片刻後,衆人又按秦意的吩咐,將每種藥材取一定的分量混合到一起,拿到中毒將士的營帳中以乾草爲引,將新鮮潮溼的藥材放入火盆中,以煙薰的方式來爲昏睡不醒的將士解毒。
據秦意所說,三軍將士所中的毒名喚十日醉,這種毒很少見,中毒者會昏睡十日沒有生命危險,但十日一過,若是沒有解毒清醒過來,就永遠也醒不過來了。
聽到這裡,葉璇璣等人皆是一驚,紛紛感嘆秦意出現的及時,否則,只怕這些將士等不到容域回來了。
將最後一座營帳中薰上草藥後,已經是巳時了,忙了一天,衆人又累又餓,卻終於鬆了一口氣。
按照秦意的說法,明日一早中毒的將士就會醒過來了。
但這一晚至關重要,爲了以防萬一,這一夜楚言李雲等人都沒有睡,全都打起精神巡邏守夜,以防下毒者再次現身作祟。
子時一過,天空飄飄灑灑的下起雨來,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雨越下越大,到最後直接變成了瓢潑大雨。
可越是下雨,楚言李雲幾人越是不敢放鬆警惕,冒雨守夜。
好不容易捱到天亮,中了十日醉的將士逐漸轉醒,漸漸有人從營帳中走了出來。
見此,楚言與葉璇璣等人同時鬆了一口氣,終於渡過這次的危機了。
然而,他們這口氣還沒有鬆完,卻接到了北漠大軍大舉進攻的消息。
楚言第一時間飛身站在營帳頂往遠處看去,果然隔着雨幕瞧見北漠的大軍正在往這邊靠近。
“傳令下去,全軍戒備!”
不敢耽擱,楚言李雲等人趕緊集結已經清醒的將士準備抗敵。
幸好秦意醫術驚人,醫品也有保證,此時已經有好幾萬的將士都已經醒了過來。
等北漠大軍到時,西楚的將士也已經集結完畢,全都手持武器在軍營前嚴陣以待。
“殺!”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北漠與西楚的軍隊同時高舉兵器向前衝,很快便交戰在了一起。
北漠人強體壯,加上有備而來,一開始時就佔了上風。
而西楚的將士昏睡了好幾天都不曾進食,此時剛剛醒來連水都沒還得及喝一口,頂着飢腸轆轆的肚子頑立抵抗,卻明顯有些力不從心。
站在軍營前的葉璇璣撐着傘看着在雨中撕殺的西楚將士,心緊緊的懸着,緊張不已。
這次與上次不同,這一次是實打實的貼身肉博,西楚將士在體格和體力上本就略輸北漠一籌,加上飢餓與剛剛醒來,更是處於劣勢。
若繼續這樣下去,西楚就算能勉強抵抗北漠,三軍將士也會折損慘重。
不行,不行,她得想個辦法……
“怎麼,擔心西楚會敗?”不知何時,秦意站在葉璇璣身側,淡然的瞧着眼前的生死撕殺,無動於衷。
彷彿在他眼中,這些人的生命不值一提,絲毫不值得在意一般。
葉璇璣瞥了秦意一眼,皺眉道:“好歹這些人也是費心費力了整整一天一夜才救醒的,難道看着他們這樣一個接一個的倒下,你就半點也不難過?”
就好比這些西楚將士的性命都是他的成果一般,眼見自己的成果一個一個的破碎,怎麼也應該有一點點的難過和不忍吧?
秦意輕嗤一聲,彷彿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
“難道我救了他們,還要保他們一世平安無憂?”
葉璇璣:……她發現跟秦意這個沒吃藥的神經病已經無法勾通了,她還是想想怎麼退敵纔是正經。
見葉璇璣不再理會自己,秦意抿了抿脣,道:“毒也解了,沒我什麼事了,我該走了。”
什麼?
葉璇璣聞言一驚,擰眉道:“不再留幾天嗎,你幫了我這麼大的忙,我還沒有感謝你呢。”
救醒了數十萬西楚將士,這個忙確實有些大。
輕笑一聲,秦意瞧着葉璇璣道:“先欠着罷。”
說完,秦意不再多留,孤身一人很快消失在了雨幕中。
此時西楚正在與北漠交戰,葉璇璣也沒有多餘的心思去留秦意,便任由他去了。
眼睜睜的看着越來越的西楚將士倒下,葉璇璣心急如焚,正不知如何是好時,眼眸瞥見阿那圖騎着高頭大馬在一旁饒有興味的觀戰。
而他的身邊,只有一小隊北漠士兵!
葉璇璣眼睛一亮,計上心來!
丟開手中的傘,葉璇璣隨便牽了一匹馬,看準楚言的方向衝了過去。
“王妃!”阿桃見葉璇璣突然駕馬衝向戰場,當既嚇的俏臉一白,毫無血色。
“好好呆着!”葉璇璣沒有回頭,留下這麼一句後毫不猶豫的朝楚言而去。
好在她以前跟着楚言和容域學了一些防身的武功,加上從容月那得來的長鞭,對付幾個北漠士兵還不成問題。
正在與北漠士兵撕殺的楚言無意中看見葉璇璣衝進了戰場,當下心中一驚,趕緊朝她靠近。
“璇璣,你來做什麼!快回去,這裡很危險!”楚言聲嘶力竭,墨發被雨淋溼,一縷一縷的粘在臉上,不斷的往下淌着水。
葉璇璣揮鞭解決掉一個靠近楚言的北漠士兵,道:“我有一個退敵之計,需要你幫忙!”
……
“準備好了嗎?”葉璇璣掃視了一眼楚言和李雲白天,絕美的面容此時一派凝重,被雨淋溼的衣裙緊貼在身上,讓全身曲線盡展無疑,誘人之極。
“準備好了。”李雲白天重重點了點頭,楚言則鄭重囑咐道:“璇璣,小心。”
“放心吧,我的目的是退敵,不是將自己搭進去。”葉璇璣說完,一抖繮繩,繞開戰場朝不遠處觀戰的阿那圖而去。
三十六計中有一計曰:美人計。
“駕——”葉璇璣越過戰場,看着百米之外的阿那圖美眸微凝,全身都繃的緊緊的,使全身曲線更加性感。
“籲——”在離阿那圖只剩下五米十時,葉璇璣停了下來,彷彿發現自己跑錯方向了一般,絕美的面容上慌亂不已。
“辰王妃?”阿那圖隔着雨幕看到葉璇璣的那一剎,眼睛頓時一亮,肆無忌憚的打量葉璇璣全身。
這時,葉璇璣似是反應過來了一般,驚慌的掉轉馬頭朝另一個方向逃跑。
“駕——”
見此,阿那圖腦中熱血上涌,一抖繮繩追了上去,緊盯着葉璇璣玲瓏的背影,流着口水道:“辰王妃,別急着走,本太子請你去北漠做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