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北漠與西楚有友好協議在先,卻還大軍壓境挑起邊疆戰事,實屬不能忍。”
“王大人說的沒錯,當初是北漠主動提出和親,並由北漠太子親自己迎娶公主回北漠,但短短的幾個月,竟然就傳回公主慘死的消息。且不管公主毒害太子子嗣一事是否屬實,北漠擅自處死公主還大軍壓境,都實在是欺人太甚。”
“北漠處我我西楚公主在先,毀約在後,如此殘暴不守信的國家,西楚應當將他列爲永世不得交好的行列,並以這次的慘烈教訓警醒後世。”
“臣……”
“夠了,朕讓你們來是來商議如何應對北漠的大軍壓境的,不是讓你們來議論對錯的!”皇帝厲聲打斷大臣的話,面上隱有怒意。
事情已經發生,容月已死,邊疆戰事已起,這個時候來討論對錯已無任何意義。
當下最緊要的,是要如何應對北漠的大軍壓境,嚴守邊疆保衛西楚。
見皇帝發怒,所有大臣都低垂着頭不再出聲。
過了好半晌,站在容域身後的一名大斗膽出聲道:“臣以爲,應當從離邊疆最近的蒼梧城調兵前去支援。”
有人開頭,就有人附和。
“陳大人所言極是,蒼梧城有五萬守城士兵,加上邊疆原有的七萬將士,應當足以應對北漠的十萬大軍了。”
“衆卿以爲如何?”皇帝掃視着殿中衆人,面色稍稍緩和了一些。
衆大臣低垂着頭不動聲色的交換了一個眼神,齊聲道:“臣等無異議。”
皇帝看了容燁與容域一眼,見他們兩人都沒有反對,便點頭下旨道:“既如此,那就按陳愛卿所說,將蒼梧城的五萬士兵調去邊疆支援。”
“皇上英明!”衆大臣齊齊跪下,三呼萬歲。
——
從皇宮出來時,已是申時,衆大臣雖然飢腸轆轆,卻誰也沒有心情再去景王府吃喜宴,全都與景王拱手道賀後各自回府。
如今邊疆戰事吃緊,雖然目前戰情得到了控制,但以防萬一,還是低調謹慎一些的好。
容域回到辰王府時,葉璇璣正在午睡,容域沒有叫醒她,獨自吃了點東西后去了書房。
今日的邊疆急報雖然來的又兇又急,但經過商議後表面上已經解決,但只有容域知道,這次的戰事,可沒這麼簡單。
今日的急報,還只是一個開始。
他在等,等一個最佳的時機。
“王爺,這是邊疆最新傳來的急報。”容域一進書房,便有暗衛呈上了邊疆最近的戰情。
看完手中的急報,容域對暗衛吩咐道:“不用再去對送報的士兵暗中相助,讓他們以正常的腳程趕路。”
“是。”暗衛應了一聲,悄無聲息的離去。
首報已經打響,接下來的急報,便不用那麼急了。
——
又過了三日,正月二十五這天,又有一道紅色急報送進了金鸞殿。
“報!邊疆戰事吃緊,北漠再次增軍十萬,北漠太子親臨,一路勢如破竹,已經攻破了邊疆第一道防線。”
此報一出,整個金鸞殿全場皆驚,所有大臣包括皇帝在內,都被這道急報所震驚了。
好半晌,皇帝纔回過神,不敢置信的道:“你說什麼?北漠……又增軍十萬!”
加上之前的十萬,豈不就是二十萬!
二十萬,二十萬……就算蒼梧城調派五萬援軍過去,加上邊疆原有的七萬也不過才十二萬。
北漠本就兵強馬壯又驍勇善戰,西楚以十二萬的兵力根本無法抵擋北漠二十萬大軍。
更何況,現如今,蒼梧城的五萬援軍還並未到達邊疆。換言之,現在西楚是以七萬兵力對陣北漠二十萬大軍。
在兵力如此懸殊的情況下,西楚被攻破第一道防線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再加上北漠太子親臨,北漠士氣如虹,打起仗來自然是勢如破竹了。
短暫的震驚過後,皇帝便趕緊與滿朝文武商議對策。
這一次不再光是調派援揮那麼簡單,還要派遣一名德高望重,身份尊貴的人前去鼓舞士氣,當然,還要有能指揮作戰的將軍。
而這些,若是派別人去,可能需要派好幾個人才行,可若是派容域去,那他一個人就可以了。
只是,容燁一派極力推崇容燁前去壓陣,又推薦了容燁一手培養的一名年輕將軍與他同去抗敵。
容域一方則以容域有豐富的作戰經驗以及在將士中有極高的聲望爲由,堅持推崇容域前去。
這是一個極好的爭奪民心與兵權的機會,兩方大臣互不相讓,誰也不肯妥協。
最終,見久爭不下,容域一方的一名大臣提出,將此事交由西月城中的百姓來決議,由他們來決定由誰代替皇帝御駕親征。
這個提議一出,兩邊的大臣頓時都噤了聲。
容燁看了一眼容域,他也想知道,這七年來,在沒有容域與他相爭的前提下,他到底得到了多少民心?
皇帝見兩邊的人都沒有再爭議,便當機立斷下旨,由西月城的百姓來決定由誰出征。
聖旨一下,整個西月城都沸騰了,所有的百姓都放下原本在做的事,三三兩兩的議論開了。
必竟,這是關係到整個西楚存亡的大事,馬虎不得。
“要我說,還是辰王出征合適,必竟辰王可是咱們西楚的戰神,有他出馬,西楚一定能力挽狂瀾,大敗北漠。”
“切,你說的戰神那都是七年前的事了,如今辰王傻了整整七年,誰知道他到底還有沒有能力。”
“沒錯,倒是景王在這些年裡爲國爲民做了不少實事。”
“嘁,景王做的那都是賑災扶民的事,他可從來沒有上過戰場打過仗。”
“就是,辰王就算是傻了七年,可也比從來沒有上過戰場的景王要強……”
兩種言論爭執不下,容燁派出去的探子將西月城中的輿論如實稟報後,容燁緩緩牽起了脣角。
看來,他這七年的努力,果然是沒有白費的。
但容燁沒能高興多久,第二日的又一道急報打破了他所有的慶幸。
——
正月二十六,邊疆急報,西楚被北漠攻破了第二道防線,守疆將軍請求派兵支援,並請求戰神辰王前去指揮作戰。
這一道急報,清晰的明確了容域在將士心中的地位。
此時正是大戰之時,若是否決了將士們的請求派容燁前去,那一定會讓所有將士感到失望,軍心不濟。
恰在此時,負責收集西月城百姓意見的官員來報,名單已經收集齊全,支持辰王前去邊疆親征的比支持景王的要多出一半。
聽到這個消息,容燁當既一顫,腳步不穩的後退了半步。
他努力了七年,卻不管是軍心還是民心,都輸給了容域。
爲什麼,爲什麼……
難道只要有容域在,他就註定只能屈居於他之下?
不,不,就算這是他與容域之前的宿命,那他也要逆天改命!
“好了,既然結果已經出來了,那就派辰王代替朕御駕親征,因戰況緊急,辰王回府收拾一番後明日一早便出發前去邊疆。”皇帝掃視着大殿中的衆臣,一語定音。
容燁看着傲然而立的容域,心中冷笑了一聲:容域,既然你要去,我就讓你有去無回!
若這世上他與容域註定只能容下一人,那便只能讓容域徹底消失了。
——
容域回到辰王府時,已經快午時了,葉璇璣正躺在小院中曬太陽。
一進小院,容域便對阿桃吩咐道:“阿桃,去將本王與王妃的衣物和隨身物品都收拾好,明日一早出發去邊疆。”
“什麼!”葉璇璣聞言一驚,差點從躺椅上滾了下來。
“阿域,你……你說什麼?”去邊疆?葉璇璣站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
容域俯身將她抱起,順勢在躺椅上坐下,將她擱在自己腿上。“邊疆戰事吃緊,已經被攻破了兩道防線,父皇派我帶兵前去支援。”
朝堂上的爭鬥,容域沒有與她細說,只告訴了她一個籠統的結果。
“可是……”葉璇璣擰眉,有些擔憂道:“戰場上刀劍無眼,會很危險啊,而且,你帶着我去,我又幫不上忙,還會給你添亂……”
所以,爲了安全省事,倒不如讓她留在西月城。
容域撫摸着她的發,無奈道:“可是,讓你留在西月城,我會不放心,也不能安心上戰場。”
皇后和容燁屢次派人刺殺都沒能成功,他相信,只要他一離開西月城,他們就會對葉璇璣下手。
雖然他可以留下暗衛保護她,但他不在她身邊,有再多的暗衛他也無法放心。
“並且,打仗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少則幾個月,多則一兩年,你當真捨得與我分開這麼長時間?”容域將下巴擱在葉璇璣頸間,墨眸一動不動的看着她。
接觸到容域眸中不加掩飾的情意與眷念,葉璇璣似是被燙了一下,眼睫顫了顫,低聲道:“捨不得。”
聽到她若蚊子哼哼的聲音,故意道:“你說什麼?我沒聽清?”
聞言,葉璇璣俏臉一紅,擡頭含羞帶怯的瞪了容域一眼,沒好氣道:“明天一早就要出發,你還不趕緊去準備!”
說完,葉璇璣站起身,跺了容域一腳,然後跑進屋去收拾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