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輕輕的擦傷也得好一陣修養的體質,更不要說直接接觸了滾燙的茶杯了,即使是抹了上好的膏藥也得一兩天才能徹底消退。
“她很清楚,我的確不會直接告訴周越這件事。的確,在沒有鐵證之前或者是我沒有把握周越一定會站在我這邊之前,我確實是不會直接揭破這件事。”
白錦微微一笑,淡淡道:“但是,適時在他追問的時候回答一些模棱兩可的話我還是會做的。”她只要展示給周越看自己的手,便比費勁口水還要有用,有時候的無聲勝過咄咄逼人的有聲。
她就不信,一直生長在江州的周越和長居京都的江越王妃真的有堅不可摧的母子情誼。她昨日不經意的話會不會讓周越真的懷疑江越王妃或者去直接調查這件事她不知道。
但是她可以肯定知道的是,這件事必然在周越心裡埋下的懷疑的種子。日後若是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周越的心裡也必定會更加懷疑。
說不準,江越王妃可就要偷雞不成蝕把米,得罪了她這個兒媳不重要,要是真的失去了自己兒子的信任,那可就是……想想就真是替她擔心呢。
不過,讓周越知道是一回事,自己毫無防備的被算計是另一回事。若是不加以迴應,還真當她白錦這個長郡主是白當的!
木丹瞧着自家主子臉上從容不迫的笑容就知道主子有了主意,她也就放下了心。只要主子放在心上,又豈能被那個老妖婆輕易算計了去。
轉了方向,木丹接着給白錦綰髮。似是爲了存心展示主子的花容月貌青春靈動,木丹特意換了鈴仙鬢,並上了水晶扇形簪和紅翡滴珠鳳頭金步搖,整個髮飾做工精巧靈氣四溢。
正當白錦整理好服飾妝容,打算起身前往毓秀院的時候,一個衣着翠綠的丫鬟急急忙忙的衝了進來。
說她是衝一點也不過分。因爲白錦只覺自己眨眼間眼前就多了一個腦袋,還嚇了一大跳。
木丹一眼便認出了來人正是王府分到悅錦園的二等丫鬟——玢翠。
“慌慌張張的像個什麼樣子,驚倒王妃你當的起!”木丹大聲喝道,同時深切的感受到了主子之前對竹葉說的,這裡是越王府而不是白家是什麼意思了。
若是
還在白家,斷沒有人可以不經過通報就闖進主子起居之地。只是現在,王府的大權都掌握在江越王妃手上,即使是在悅錦園裡她想安排人事調動都還是這樣縮手縮腳。
沒有辦法給主子一個完全的安靜安全之地,是她和竹葉的過失。因此,木丹難得的火氣不只是發給這個小丫鬟,也是發給自己和竹葉的。
白錦瞧着木丹生厲疾色的樣子,又怎麼會猜不出她的心思。當下根本沒有心思沒有搭理那個還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小丫鬟,而是溫柔的拉住木丹的衣袖,輕輕的拍了一下,朝着她安慰的一笑。
木丹緩了心神,才鎮定的問道:“何事如此慌張?”
小丫頭似乎是被木丹之前的厲聲嚇到了。畢竟雖然昨日才第一次的見面,但木丹在越王府一衆下人面前都還算是溫柔,從不曾這樣疾言厲色過。
但她到底是新王妃貼身的陪嫁的侍女,身份自然是比這些一般的丫鬟的高上不少。也因此即使是這樣的厲聲問話也不算是突兀。
“回王妃,竹葉……竹葉姑娘被……”玢翠的語氣斷斷續續,但口中竹葉二字,木丹卻是聽得清清楚楚。
白錦也是一驚,竹葉負氣跑出去,該不會是衝撞了江越王妃,被拿下了吧。“你慢點說,說清楚。”
越是這樣的時刻,白錦反倒是越能靜下心來。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大不了撕破臉唄,還能真的委屈自己不成。
也許是白錦溫柔而鎮定的聲音感染到了玢翠,她長呼了一口氣,終於清楚地說道:“竹葉姑娘,在小花園的時候,碰到了頌蓉表小姐。發生了言語衝突,表小姐打了竹葉姑娘……一巴掌。竹葉姑娘想要還手,但是被老王妃娘娘給攔了下來。壓到毓秀院去了。”
“什麼!”木丹驚呼道,竹葉雖然脾氣火爆,寧折不屈。但也不是真的不識大體的人。又怎麼會明知王府裡來了個身份不低還備受江越王妃寵愛的表小姐還傻傻的往上衝撞。
“主子……”木丹與竹葉一同侍候白錦這麼多年,感情自然是十分的深厚,聽聞她出了事,哪有不擔心的道理。
白錦靜靜思量了片刻,細聲問道:“你說,竹葉是因爲衝撞了劉頌蓉才被老王妃帶走的?”
玢翠眼珠一轉,點了頭應聲道:“回王妃,是。”
一下子,白錦便放了心。只要不是直接江越王妃,事情就不是很難辦。竹葉不過是她們拿來整治自己的棋子,那隻要自己還未到,竹葉便不會受什麼罪。想到這裡,白錦話語一轉,低聲問道:“誰叫你來通報我的?”
木丹瞧着白錦淡定如無波無瀾的湖水一樣靜謐,也不知怎的就靜下了心。依照主子的聰明智慧,一定有辦法將竹葉毫髮無損的帶回來。
小丫鬟似乎是沒有想到白錦會突然問這樣的問題,表情有一瞬間的凝滯。很快便反應過來,“是,是打理花園的張師傅叫我來的。”
“他叫你來,你就來。難不成他纔是你的主子?”
面對白錦突如其來的發難,玢翠也不過是愣了愣,開口說道:“我,我和張家有,有婚約。”
婚約?白錦一想,難不成這個小丫鬟是想在未來公爹那裡留一個好印象……
“木丹,叫人賞她。”說着白錦便起身朝着門口走去,臨走前眼角餘光在玢翠身上略作停留。
木丹頓時心領神會,立刻安排了人看住了玢翠。纔跟着白錦向着毓秀院走去。心裡不斷地暗暗發誓,必要再最短的時間內,整頓好悅錦園。
毓秀院裡,江越王妃一身華妝,端坐在上首的座椅上。旁邊站着一個尚且在梨花帶雨的美人,嚶嚶的用手帕抹着眼淚,正是玢翠口裡的表小姐劉頌蓉。
堂下跪着的便是一臉怒容,憤憤不甘的竹葉。
等到白錦帶着木丹趕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副場景。
“尋暖給母妃請安,母妃萬安。”白錦不慌不忙的行了一個家禮,才穩穩的站起來。不等江越王妃說話,便一副剛剛纔看到竹葉的樣子,驚訝道:“竹葉怎麼會跪在這裡,還被繩子綁着?木丹,解綁,扶竹葉起來。”
“不準。怎麼能讓她起來……”剛纔還嚶嚶作哭的嬌弱女子像是突然打了雞血,一個箭步衝了上來,試圖阻止木丹的動作。
不料木丹一個巧勁帶着竹葉換了方向,生生躲過了劉頌蓉的阻止。
可惜在她忙着給竹葉解綁的時候,錯過了江越王妃難堪的臉和伸出來的尷尬的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