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的意思是?”立於江晴身邊的乃是她的乳孃,因此多年不變對於江晴的稱呼,即使在她成爲衆人口中的江越王妃的時候。
也是因爲這樣,反而比旁人多了幾分親切。
“我讓你安插在悅錦園的人都安排好了嗎?”
“小姐放心,老奴自然是安排的妥妥當當的。只是,您爲何要……”
江越王妃彈了彈手上精緻的護甲,悠悠的說道:“乳孃,你還不知道我的餓心思嗎。雖然她死了那麼多年,但是我對她的厭惡卻是一點都沒有減少。”
若不是她當年的那些話,自己有爲何會落得獨守空閨多年的悽慘。每每想到此處,她都無法抑制自己的心情,無法保持王妃之尊該有的端莊得體。
“只是這件事不要叫婛兒知道,她一貫只是圖嘴上的痛快,可別不經意間說出了什麼。”
“是,老奴知曉了。”她雖然恭謹的答道。卻在心裡嘆了一口氣。自家小姐雖然教導婛兒的時候頭頭是道,處理事情起來也是謹慎沉靜。但是但凡遇到了和白家有關的卻免不了的偏激。
這一點上,母女兩人如出一轍。
“對了,你剛剛直說了悅錦園似乎鬧了起來,現在呢?”
“哦,鬧起來的是越王殿下隨身侍從叢書和新王妃的兩個貼身侍女叫……好像是叫木丹和竹葉。從裡面傳出來的消息說,門都給撞開了。似乎是鬧得十分嚴重。”
這話,她也說的並不是十分確定,只知道一陣爭吵聲後,那郡主的人便圍住了院子,不讓進也不讓出。因此後面到底怎樣,也無法得知。
聞得此話,江越王妃只是冷笑兩聲:“周越是個什麼性子我還不知道,和他那個父王一樣,若是雞毛蒜皮的小事纔不會介意。但若是碰到了他的底線,也是絕不輕易原諒。”貼身的侍從能打起來,必然是兩個主子鬧翻了。
她一邊想着,一邊走向內間的牀邊。暗自思忖道:也不知道明天的敬茶是個什麼樣的場景。白錦,白世薇之後白家唯一的女兒,似乎也不過如此。
悅錦園裡,竹葉抱着劍倚在大殿外的門邊,警惕的看着眼前的叢書。似是準備好了隨時拔劍相向。
而一邊的木
丹卻是滿臉愁思,似乎在思考些什麼。
而內間的臥室裡,白錦正躺在牀上輾轉難以入睡。剛剛,她和周越講好條件後,周越便去耳房沐浴去了。
現在她獨自躺在寬大的牀上,想滾動卻不敢滾動,渾身說不出的難受。腦子裡也是不斷地回放着從他們第一次相見和之後的相處。
似乎一切都是那樣巧合,如果她那天不去參加張家的宴會,如果她沒有早早出來透氣,如果她當時沒有勇氣攔住還是陌生人的周越,如果她沒有拼盡全力做出求親這樣離經叛道的舉動。
如果……
這裡面但凡有一個沒有發生,她都不會奉旨嫁給周越。也許現在她便是躺在某個皇子的府中,成爲對方籠絡白家利用白家的工具。
也許她能因此得到無上的尊貴,但是她卻得不到足夠的尊重。混跡於後宮成爲勾心鬥角的深宮怨婦,絕不是她願意的。
這麼想來,嫁給他已經是最好的選擇……
“還沒睡?”耳邊突然響起一道悅耳的聲音,打斷了白錦亂七八糟的思緒。
周越身着一身雪白的裡衣,拉了枕頭放置在一旁。“今天先這樣湊合吧,明天叫人把軟榻加大,我睡軟榻。”
白錦看了他一眼,才點了點頭。片刻看到他已經躺下閉上了眼睛,看不到自己的點頭,便連忙說“好,委屈你了。”
“是的,委屈我了。”周越眼睛緊閉,“不過這都是我自己選的,也沒辦法抱怨。”
他這樣的直言不諱,卻讓白錦不好意思起來。心道大不了,輪着睡軟榻。
“就算是輪着睡,我還是得睡。所以我還是委屈的。”白錦一驚,這人怎麼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你不用覺得奇怪,這點心思我還是猜得出來的。不過你還是好好想想明天要的敬茶禮吧。”周越直言說出了自己的“委屈”,自覺嗆到了白錦。不免心裡一樂,也就好心提醒了白錦。
他隱隱覺得,母妃好像不喜歡白錦。而且不只是不喜歡,似乎還有一點說不出來的厭惡。
自己思索了許久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還是這根本就是女人間的氣場不和?不過,不管是因爲什麼,母妃都是母妃,是教養過自己的人,不能不尊重。
至於白錦嘛……
她願意合作,那就合作。
僅僅只有合作,怨不得他不幫她了。現在願意提醒她已經是他心情好,大發慈悲了。
他轉身,呼吸漸漸平穩。顯然是陷入了深睡。
白錦無奈,周越的態度變得太快。快的根本來不及她應對。
明明沐浴前還是溫潤如玉的貴公子的一個,讓自己無端爲自己赤白的利益交換生出愧意來。這纔不過小半個時辰,便又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白錦的思緒卻是更加混亂。繁雜的婚禮導致她身體極度勞累,但是她的腦子卻是無比的清醒。以至於白錦只覺得無比的煎熬,加之她第一次和……其他人一起睡在一張牀上,更是睡不着了。
只能睜大了眼睛失神的看着頭頂,一邊不停的輾轉反側,一邊疑惑周越的心怎的就這麼寬,睡得這麼安穩。
換句話說,沒心沒肺!
而在她看不到的一邊,周越的眼睛卻明亮如月,半點迷茫睡意都沒有。
第二日清晨,晴空萬里。
“主子,主子。”木丹小聲的喚着,竭盡溫柔的想要叫醒深睡中的白錦。
而讓她無奈的是,白錦絲毫搭理她的意思都沒有。自顧自的睡得沉穩。沒辦法,木丹只好用手輕輕的搖着白錦。
“白影,不許鬧。”白錦嘟囔一聲,又翻身睡了過去。
這是周越走進來,看見木丹一臉苦惱的跪在牀邊,在擡眼一看牀上的白錦正睡得憨實。不解的走了過去,開口問道:“你不是在叫醒她,大聲點。”
卻聽見騰的一聲,只見木丹驚恐的看了他一眼,一言不發,一個閃身便匍匐下去。
周越正奇怪呢,一個枕頭邊衝着他的臉砸了過來。
結結實實,半點不摻水的力道。
他一時不察,竟然被打了個完整。不等他把臉上的枕頭拿下來,又一個便有朝着他的臉砸了過來。
不過這次他有所防備,堪堪在臉遭受無妄之災之前伸手擋住了。
扔下手裡的枕頭,他厲聲說道:“白錦,一大早,你想幹……”話音未落,卻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被點了啞穴,無法繼續說話。
回頭看見木丹一臉惋惜驚恐的搖着頭看着自己,心裡正不解的時候,卻轉頭看到面色陰沉的白錦。
陰沉的能滴下水的白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