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葉腳步一頓,懷裡的白影卻順勢衝了下去。跳躍過屋子裡的障礙,直接撲到白錦腳下。又奮力提起後腿,伸直了兩個肉嘟嘟的前爪,點在白錦的胳膊上。
“喵,喵。”似乎是看見白錦並沒有像往常一樣抱起自己,白影不滿的叫了起來。伸出舌頭舔着白錦的手臂。
溫熱溼潤的觸感讓白錦注意到了撒嬌賣歡的白影,她不再言語。伸手抱起白影,愛憐的摸着它的腦袋。
——似乎一切都恢復了正常。
“主子,地上寒氣重,你先起來吧。”木丹再一次說道。然後和走過來的竹葉一起把白錦扶了起來。
竹葉雖然被嚇到,但是沒有忘記白錦怕苦,舉起蜜餞想要遞給白錦。
然而,白錦雖然站了起來,卻仍舊沒有搭理兩人的意思。月色下的她一如琉璃月光的清冷,透露着無限的孤寂。
對,孤寂——孤獨而寂寞。
然後,木丹和竹葉就看見白錦笑了,淒涼的笑了。
“今天的事,我不想有第三個人知道。”白錦轉身,語氣平緩的說道。彷彿剛剛那個孤寂的少女只是一個幻影。
“是,遵主子令。”木丹和竹葉也收起了臉上的擔憂,面無表情的回答。
白錦極少用這樣鄭重的語氣,而一旦她這樣下達了命令。即使面對的是死亡的威脅,亦或是直接到來的死亡,木丹和竹葉也會遵照她的命令行事。
“出去。”
“是。”
白錦抱着白影踱步到二樓的閣樓裡,倚靠在牆上,遙望着窗外的月色。
而她的淚水,依然止不住的落下。
翌日清晨,空氣中還是充溢着花草混着雨水的氣息,但陽光卻已經灑滿了京都。
早膳過後,門房來了人,送來了一支木簪子。白錦看了,若無其事接下來。卻在門房大娘離開後換上男裝。帶上木丹竹葉兩人往自家院子後面的小花園裡去。
遠遠地,她就看見一個少年正在破壞她的小花園。
“你個混小子,搞破壞搞到我這裡來了。”
“哪有,小爺我這是在給你的花草鬆鬆土。”
“別,我這花花草草可貧賤的很,怎麼當得起您齊小爺親自動手給他們鬆鬆土。”
“哼,小爺我心情好有什麼當不起的。”原來送木簪子過來的正是現在給花
草“鬆土”的齊瑞銳。要說放眼整個京都齊瑞銳誰能製得住齊家小公子,非白錦不可。
齊瑞銳也覺得奇怪,他這個人一貫天不怕地不怕,就是他爹和皇帝的話他都不一定會聽,但他卻偏偏沒有辦法拒絕白錦的話。
似是想要證明他的心情真的非常好,他大力的甩了一下腿,頓時小花園裡就響起了壓抑着的抽氣聲。
“怎麼,又被賞了家法?”白錦走上前,低頭含笑問道。“說吧,什麼事讓你捨得用僅剩兩支的木簪子約我見面?”
原來,木簪子是兩人從小的約定,要是齊瑞銳有事找她,便會送來一支中間鏤空的木簪子,在中間有紙條寫上地點,白錦就會去見他。
這樣的木簪子一共就四枝,一般沒有緊急的事情,齊瑞銳是不捨得用的。
“白錦姐,你真的要嫁給周越嗎?”齊瑞銳收起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正了神色問道。
“聖旨都下了,還能是假的。”
“不能不嫁嗎?你又沒見過他幾次,怎麼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萬一他是個混蛋,萬一他有什麼怪癖,萬一······總之,那到時候,你怎麼辦?”
“哪來那麼多萬一,你不也是個混蛋,我還不是一點都沒嫌棄你。”
“我······胡說,小爺是蓋世英雄,哪裡混蛋了!你不要敷衍我,要是你不喜歡他,我幫你打廢了他,看他還怎麼懶蛤蟆想吃天鵝肉。”
“別鬧,你點一把火,你爹都快把你打成篩子了吧,還敢上趕着去揍別人。”
上次他點火燒了酒館,他爹確實賞了他一頓家法,祖母和母親聯手都沒有攔住。他又沒有做準備,被打的是皮開肉綻,養了好多天才能下牀。這不,剛有一點好轉,他就偷偷溜了出來。
“白錦姐,我是認真的。要不,我帶着你私奔吧。”
“你怎麼想一出是一出,私奔是什麼意思你知道嗎你。”說着還拿手裡的木簪子敲到了齊小爺的腦袋上。“你聽好了,我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你不要擔心了。”
“別敲,小爺都要被你敲傻了。”
“你還知道自己傻啊?”
“你再這樣,小爺我要生氣了。”
“生氣,你生孩子我都要敲你。”
“那我給你敲,你不要嫁給他好不好?”齊瑞銳滿眼的委屈,可憐兮兮的瞧
着白錦。“我是說真的,行不行?”
“齊小爺,你這對付你母親和姐姐的招數對我可沒有用。”不過,卻還是停下了敲他腦袋的手。
“別瞎鬧了,還有事嗎?沒事早點回去,好好養傷,我最近也不是很方便見你。”說完轉身欲走。
這就走了?齊瑞銳心情一沉,他的東西還沒有送出去呢!
“等等。”
“嗯?”白錦一驚,轉眼之間,齊瑞銳已經三步並作兩步矗立在自己眼前。
齊瑞銳雖然小她兩歲,但是現在的身高已經超過她一頭,剛剛敲打他的時候,白錦發現自己得伸長了胳膊才能夠到。白錦才意識到,他也不是從前那個一直跟着她的小屁孩了。
就像現在他站在她面前,足足遮擋住了她周身的陽光。他們相距這麼近,以至於她得擡起頭才能看見他的臉。
“給,它叫滴心。”
映入白錦目光中的是一對耳墜。瑩白的玉水晶被製成了水滴的造型,鑲嵌在赤金的鏈子上,在陽光下透着光。
齊小爺拉過白錦的手,塞到她的手心裡。咧嘴一笑,轉身跑開。
等到白錦轉過身時,已經沒有了他的身影。她舉起手,讓耳墜的懸在手下,瞧了又瞧。滴心麼?好名字。
白錦摸了摸耳垂,發現自己沒有早起在家也沒有戴耳墜,索性直接把滴心帶上。
只是白錦似乎遺忘了自己現在所穿乃是男裝,配上長長的耳墜,擡手投足間,總透着那麼一絲怪異。
木丹竹葉心中也是這麼想,不過看見主子臉上的笑意。她們又覺得都無所謂,反正主子開心就好。
白錦笑意盈盈的打算返回屋內,沿途甚至頗有閒情逸致的摘了一朵剛剛盛開的薔薇,刁在嘴角。
正當她緩步走出小花園時,卻遙望見一道人影直衝衝的撲了過來。
木丹竹葉大驚,邁步拔劍擋在了白錦面前。竹葉以劍指向來人,大喝道“何人,竟敢擅闖!”
來人像是被竹葉的厲聲驚嚇道,一個頓步後仰在了地面上,不斷地瑟瑟發抖。簡直像是犯了瘋病。白錦沒有說話,竹葉也不敢善作主張,只是抽出腰間的軟鞭,當做繩子將來人困住,再在其身上點了穴,才放心的站起來等候主子命令。
白錦有點生氣,不管因爲什麼,這人都打斷了她難得的好心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