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錦連忙擡手堵住周越沒有邊際的話,“別鬧,活人比較好對付,她得留着,還有用。”
只是說着說着,白錦的臉上便漸漸染上了一層緋紅,豔麗嬌俏。
——這人,怎麼能這樣!
周越壞笑着,眼中都是贊同。他拉住白錦試圖收回去的手,伸出舌尖再一次的從白錦的掌心輕撩過,留下點點溼意和數不清的酥麻感。
他多希望,暖兒是用脣來堵住他的話啊……
周越伸手環住她的腰,窩在了她的肩窩上,低聲輕吟道:“齊瑞銳,也該回來了吧。我都等不及了……”
白錦的臉登時更紅了。
果不其然,十日過後,齊瑞銳返回京都,奉旨入宮,一身重黑色的將服襯托的他整個人英姿挺拔,器宇軒昂。相比較於去漠北之前的那幅京都貴公子的模樣,他此刻更像是一個成熟穩重的男人。
白錦等在清心殿,遠遠的看着他手持戰報,腳步穩重而陳定的從門口走來。風捲殘雲般踏過大殿的青石地板。
“臣徵北前鋒奉齊瑞銳主帥齊山之命回京述職,陛下萬安。”鏗鏘有力的話帶着凌厲的味道,一字一頓的從下方傳來。
皇帝難得的掛上了輕鬆的笑意,打開了齊瑞銳呈上來的軍報,從上到下細細打量了一番,朗聲道:“齊國公辛苦,收復大周國土,將士們功不可沒。等齊國公班師回朝那日朕定會在邀月殿舉辦接風宴,爲大周的勇士們接風洗塵。”
“多謝陛下。”
皇帝體恤齊瑞銳離家多日,因此也沒有格外留他,只是稍加詢問了一下漠北戰況便放了齊瑞銳離開。
白錦在宮門口攔住了齊瑞銳。
“漠北一行,辛苦。”
齊瑞銳伸手揮退了跟着他的內侍,恭敬無比的朝着白錦行了個禮才說道:“多謝長郡主關懷。”
白錦接下來的話像是被冰封一樣滯在了嘴邊,她的眼眸頓時黯淡了幾分。
長郡主……
齊瑞銳竟然叫她長郡主……
這麼多年她都不曾從他口中聽到一句充滿了敬畏的長郡主。
白錦赫然想起方纔在清心殿時,齊瑞銳便十分的疏離冷漠的臉色。她本以爲他只是長途跋涉疲憊不堪才……但現在,她找不到理由來
安慰自己了。
“阿銳,你……”白錦很想問一句你怎麼了,但她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說不出什麼話來。因爲齊瑞銳望着自己的眼神裡空洞而寂靜,沒有一絲一毫的波瀾和情誼,就彷彿她真的只是個毫無干系的陌生人一般。
白錦的心頭像是有一盆冷水傾瀉而下。
“長郡主若是無事,末將就先告辭了。”齊瑞銳抱拳行禮,甚至沒有等待白錦的反應,便拔腿打算離去。
“等等。”白錦開口阻止了他的腳步。
齊瑞銳沒有回頭。
白錦鼓足了勇氣,努力在臉上擠出一個尷尬而僵硬的笑容,“這是一些藥膏,對你手上的傷口有好處。拿上吧。”
齊瑞銳的眼中似有光芒閃過,但他卻在垂頭的一瞬間完美的掩飾,“不必了,長郡主的好意末將心領了。”
白錦伸出的手變得無比的尷尬,她臉上的笑意也徹底消失殆盡。
齊瑞銳不帶一絲猶豫地邁步離開,卻在片刻後又衝回來奪過了那些藥膏,身形矯健的離開了她的視線,恍然從未返回過。
白錦望着他不斷遠去的背影,黯然垂下眼簾,心裡的失落鋪天蓋地衝涌而出。她豁然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在這一場突如其來的戰事中消失不見了。她曾無數次的希望跟在自己身後的少年能成長爲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可等他真的蛻變爲如今這樣穩重而鎮定的人時,她心頭最大的感受卻是捨不得。
……
周越已經苦惱的快要撞牆了,他本以爲齊瑞銳回來之後,他就可以不再無名無分。但事實卻殘酷的讓他欲哭無淚。
他不光沒有得到想要的名分,連人也看不見了。
所以他決定,直面殘酷的現實。
他闖進了齊家,具體來說,他闖進了齊瑞銳的書房。
黯淡無光的書房中,周越與齊瑞銳相視而坐,氣氛卻是格外的劍拔弩張。
“越郡王殿下擅闖民宅,是欺負我齊家沒有家主在嗎?”
周越俊美的臉龐罩上了一層僵硬,這齊瑞銳的語氣怎麼和暖兒這樣像。對着這樣的說話方式,他只想撒嬌,一點氣勢也拿不出來怎麼辦……
“怎麼,不說話,若是無事,那就請越郡王早點出去吧。我齊家廟小容不下您這
尊大佛。”
周越:“……”
“我以爲,齊小爺知道本王來的目的。”周越看看了窗外的暗沉烏黑的天色,不僅沒動身反倒是穩穩的坐了下來。
“白錦不見你,是你自己的問題,難不成越郡王責怪到怪到本小爺的身上?”
周越輕哼一聲,“齊小爺,我怪你?你未免把自己看的太高了吧。”
齊瑞銳在心中冷笑:我倒是不想把我自己你看的有多高,但有本事你不要心急火燎的往我齊家來啊。
“你不就是想知道我爲什麼對白錦那麼疏離嗎?何必曲曲繞繞不肯直說。我現在明確的承認給你,我是怪她不遵承諾,明明答應了在我回來之前不和你在一起,卻幾乎無時無刻和你相處。行了嘛?!”
周越笑的月白風清,明顯卻齊瑞銳的這番話十分的受用,但嘴上偏偏說道:“齊小爺不會以爲我不知道吧。”
齊瑞銳頓時臉黑,“既然知道還來,越郡王是多想從我身上得到勝利者的優越感。”
“愚不可及。”周越不屑的冷笑了一聲。“我需要從你身上得到優越感?!真是笑話了,暖兒的心裡要麼沒有人,要麼只有我一個人,你還真不值得我費盡心思做出這麼無聊的事情。”
齊瑞銳頓時拍案而起,怒喝道:“周越,你不要太過分了。若非本小爺比你遲出生三年,你當真有自信擁有她的人是你!”
周越支着腦袋,笑的無賴而欠扁,“可惜,現實如此。”
書房中的氣氛頓時劍拔弩張,讓人毫不懷疑,周越再張嘴說出任何一句話,齊瑞銳都會毫不留情的和他拔劍相向。
可週越是誰,他怎麼可能就此安靜,“齊小爺,呵……本王實話告訴你,就算你早出生幾年,你也不可能得償所願。你註定,不能和她相伴一生。”
聞言,齊瑞銳眼中的怒火幾乎就要噴薄而出。
與齊瑞銳相對應的是周越清風徐來的笑意,他微笑着,似是在腦海中回憶過往的畫面,“因爲你從來就沒有了解過她。”
“她從來就不是一個會被誰佔有的人。”
“你太不瞭解她的驕傲了。”
齊瑞銳的眼眸變得深幽暗沉,透着嗜血的殺氣。
“你是在教訓我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