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錦真想一掌拍在自己額前,最好一掌把自己拍死爲好。
結果……
橫空而出的一個掌背橫在了她額前。
“會疼。”
白錦:“……”
她一把甩開周越的手,怒嗔道:“一邊待着去,別礙事。”
周越笑的隨意,往齊瑞銳的方向得意的看了一眼,繼而真的無所謂地退在了一邊。
“爲什麼要出手殺他們?因爲和當初王公子一樣的理由?”
齊瑞銳垂着頭不回答。
白錦心中一滯,這就是默認了。
“齊瑞銳,我被說了管你什麼事呢?他們敢在背後說我,我多的是辦法讓他們閉嘴,我根本不需要你替我出頭。你對我的好,我心領了,麻煩你好好做你的齊家公子,不要再因爲我去做一些蠢事了好嗎?”
齊瑞銳猛地擡起了頭,通紅的眼眶中似有水光。一眼望去,白錦心中止不住的開始微痛。可她知道,只有這樣纔是最好的解決方案。她什麼都回報不了,也承受不起齊瑞銳這樣不顧一切的喜歡。
“你不會真的以爲我什麼都不知道吧。他們私底下辱罵我的那些話,我聽得不比你少。可那又如何,他們不是還得像個卑賤的奴隸一樣,跪在我面前求娶我,爲了我的郡駙之位大打出手。甚至暗地裡算計着把酒言歡的兄弟哥們嗎?”
“如果我不答應,誰逼得了我。鳳台選婿,本來就註定是一場鬧劇。就算他們有人贏了所有人,我也不會輕易的嫁給他。你何必把自己牽扯進來呢?阿銳,回家吧。娶妻生子,繼承家業,好好過你的生活去吧。”
不要再爲我做任何事情了,因爲我不知道下一次看見你滿身鮮血的時候,我會不會真的失去理智也做出什麼不可理喻,難以預料的事情來。
齊瑞銳努力的站着,讓自己的脊背挺直,可是他卻無法控制住自己指尖的顫抖,甚至連他的聲音中都含了哀傷和顫意。
“白錦,你真狠心。”
齊瑞銳推開白錦放在他胳膊上的手,吸了吸氣,竭力讓自己顯得不那麼悲涼:“我喜歡你,本來就是我一個人的事情。你看不看得見,願不願意接受,是你的事情。可你,不能強迫我不再喜歡你。更不能強迫我放棄心裡的誠摯,去娶一個我根本不愛的女人。”
“那些人,是我自己要去殺的。犯下的罪孽我也會自己去承擔。不必你擔心憂慮,更不必你費盡心思爲我脫罪。若我不死,餘生也會一直這樣做下去。哪怕你厭惡我,我也不會變。”
白錦猛地轉身,讓齊瑞銳看不到她的神情。
她聲音漸露淒厲:“齊瑞銳,你夠了。你口口聲聲說着喜歡我,可是你的這份喜歡卻一點都沒有讓我感到快樂。憑什麼你喜歡我,我就得因爲給不了你迴應而忐忑內疚。我一點也不想知道,一點也不想得到你的喜歡!”
不,白錦咬着自己的嘴脣,她根本不是這樣想的。她非常謝謝齊瑞銳喜歡她。她感恩每一個願意喜歡她的人,不爲名利不爲身份,只是因爲她是她,所以喜歡她。
齊瑞銳冷冷的笑了一聲,透着說不盡的悲傷和淒涼。
“那是因爲,你所有的愛意都給了這個人。”齊瑞銳猛地指向一旁的周越,“他都沒有好好珍惜你啊,爲什麼你都可以原諒他,卻偏偏不肯接受我,哪怕給我一個機會呢。我想保護你,想守在你身邊的。不管你想去哪裡,我都可以和你一起。天涯海角,上山下海,我都甘之如飴的啊。”
“你錯了。”白錦仍舊沒有轉身,只是她的聲音中卻透着鎮定和決絕,“我沒有原諒他。所以傷害過我的人,我都不會輕易原諒。”
周越原本黏在白錦身上的目光立刻變得狠辣的落在了齊瑞銳身上。
——他真想親手掐死這個莽撞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不光是因爲他所有的努力,好不容易和暖兒建立的那一點點溫情因爲齊瑞銳的一番話化爲烏有。更是因爲齊瑞銳蠢得看不到暖兒的心意。
他這麼自以爲是,自以爲深情的人怎麼可能會給暖兒幸福!
白錦嘆了口氣,她真心不想進到清心殿來。但爲了給齊瑞銳求情,順帶防止有人惡人先告狀,她還是運用了自己長郡主的特權,第一時間從端陽門入宮了。
言御史的兒子和幾個公子並沒有生命之危,因此只要陛下不嚴加追究,那麼齊瑞銳至少就不會被判處死刑。
只要不死,依照齊國公的能力,還是可以完全想辦法保住他的。
“長郡主,您來了,快請進,陛下召您呢。”
正在白錦糾結要怎麼找藉口讓皇帝不要大發雷霆的時候,丁
全公公一臉嚴肅的走了出來。說出的話,也是讓白錦心中的不安更勝。
能讓丁全這樣着急的事情,絕非一般的小事。
“陛下……”
皇帝緊縮的眉頭又一次的印證的白錦的猜測。
“你看看。”
皇帝遞給白錦的是一份加急的密報,所用紙張乃是軍中專用。白錦根本顧不上矯情,顧不上自己還和皇帝仍舊處在冷戰中,連忙打開一目十行。
“漠北叛亂!”
白錦再一次仔細的看了一遍,確認自己沒有任何的遺漏。
“這……”白錦的神情也變得凝重無比。大周開朝雖只有短短五十年,但是近些年一直休養生息,實力雄厚,威儀震懾。怎麼漠北突然就戰亂了,甚至還連累到大周?
皇帝嘆了口氣,“前些日子,邊關就已經傳來了漠北小股遊兵劫匪入關搶劫邊關百姓的消息。往日裡也不是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況,朕也只是命令鎮守的官員加派人手。但誰知道,入秋以來整個漠北旱災嚴重,幾乎是顆粒無收。也因此,漠北便屢屢滋擾我邊境,近日已經演變成了大規模入侵。那些漠北的官兵化裝成強盜,肆無忌憚的打家劫舍!”
白錦想了想,不應該啊。漠北已經與大周建交和盟,若是真的過不下去,大可以像大周籌借糧草。大週中原大國自然不會放任友邦有難而無動於衷,何至於直接開始搶奪。
“漠北王位……”
皇帝眼中閃過讚賞的,尋暖不愧是他親手教導出來的長郡主。一下子就可以想到關鍵之處。
“是,是探子暗中探測到漠北之王已經被其弟架空了王位。如今,不過是個傀儡。”
“我有印象,那個漠北王有一個一母同胞的親弟,但是兩人的性情卻是截然相反。哥哥主張和平,而弟弟卻是天生嗜血。儘管如此,但兩人的關係一直很好。漠北王還因此冊封了其弟爲漠北的攝政王。所以,整個漠北都已經在漠北攝政王的手上了?”
皇帝點了點頭,不然漠北易主的消息不可能不傳到邊關關防去,更不可能這麼久了才由大周安排在漠北的人傳了消息回來。
就在這時,丁全又捧着一封密封着的信件進來。而白錦敏銳的發現,丁全的衣袖上是暗紅的血液。
壞消息又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