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千餘人的村子竟被屠殺殆盡,而兇手還是東洋人!不管如何,是人便要將他們挫骨揚灰!
李權憤怒地大吼着,也顧不得自己沒權力指揮士兵。[燃^文^書庫][www].[774][buy].[com]咆哮聲傳到船艙,落在李惜荷的耳中嚇得她小臉兒有些泛白。這丫頭明顯沒見過爹爹這般憤怒,一時間還沒法適應。
“潤兒姐,爹爹要打的都是壞人麼?”
潤兒也‘露’出憤恨的表情:“當然!那些都是無惡不作的東洋人!死絕了也不會讓人同情!”
話音剛落,注意到艙中還有個惠子,趕緊賠了個笑臉:“我是說那些人,不是說你。”
惠子沒有說話,神情落寞。
甲板上,幾個士兵眼看就要傳達命令,胡不能卻打斷了:“等等!”
李權因憤怒失去了冷靜:“胡將軍,還等什麼等?難道還沒進入火炮的‘射’程?”
胡不能面‘露’疑‘惑’:“李大人,某將覺得那些船有點兒不對呢!好像不是海盜的船隻。”
隨着雙方距離越來越近,前方船隊已經若隱若現了。
觀其形態,顯然不是大慶的船隻。再看船體吃水深度,明顯載重超標。
李權是外行,連他都看出跟案情‘吻’合,那不是海盜船是什麼?
李權着急地看着前方,反問道:“不是海盜是誰?難不成胡將軍還知道海盜船的樣子?”
海盜船千奇百怪,什麼造型都有可能,胡不能顯然是不知道的。
這時,胡不能也不再多想,下令開炮。
片刻,炮手準備就緒,第一輪火炮發‘射’!
只聽“砰砰砰”地一連串巨響傳來,整個船隻都爲之一晃。
古代的火‘藥’炮彈足有人頭大小,在空中衝破了風雨,帶着滾滾濃煙,如隕石一般炸在海面上。
前方船隊四周的海面立刻炸起好幾股沖天水柱,就像是在雨天盛開的白蓮‘花’一樣。
第一輪開火沒有命中,但是水‘花’掀起的巨‘浪’讓最後面的一搜船翻了!
李權大爲興奮,連聲道叫繼續。
“砰砰砰!”
又是一輪!
“轟!轟!”
炮彈的轟鳴聲蓋過了一切,‘浪’‘花’伴着雨水,本就洶涌的海面變得更加狂躁。紊‘亂’的水流從李權所在軍艦兩側滑過,形成了巨大的漩渦,彷彿能吞噬一切,看得人心驚‘肉’跳。
前方,經過幾輪炮火洗禮,船隊已經被打得七零八落,過半船隻已經側翻。
考慮到船上可能有人質,炮火故意沒有直擊船隻,之間前方海面很多人影在掙扎着求生。
此時正直黃昏,又是狂風暴雨,陽光很弱,看不清水面情景,只覺是一羣螞蟻在水裡掙扎。
船隊停止了,他們知道繼續跑肯定要被炸死在海里,只有離軍艦更近才能躲開炮火的‘射’程。
這時,胡不能果斷下令,讓幾十名訓練有素的士兵上衝鋒艇突擊。
進入近身戰階段勢必會遭到海盜的拼死抵抗,所有人都嚴陣以待。
很快,軍艦到了剛剛遭受炮擊的海面,只見到處都是浮木,側翻的船體已經沉入海中,乘坐小船的突擊隊手拿大刀在驚慌失措的人羣中穿梭,所過之處慘嚎連連,昏暗的世界裡很快多了一抹鮮紅。
看着海面上進行着的屠殺,對於他們,李權不會有半點兒同情。
李權忽然想到最重要的事情,轉身朝胡不能問道:“胡將軍,村裡的百姓救回了多少?”
不知爲何,胡不能的表情變得難看了。
這時候,一個士兵來報:“將……將軍……情……情況不對啊!”
胡不能眉頭皺的更緊:“是不是殺錯人了?”
李權心頭一驚:“什麼?搞錯了?”
士兵不想承認,卻也只能點點頭。
“那船隊不是海盜,似乎是一個商隊。”
開炮是李權最先喊的,聽到這消息腦子一下就懵了!
“怎麼可能?”
士兵顯得很無奈,這不是李權的問題,所有人都搞錯了!
“小的也不知爲何,反正真的是搞錯了!”
“快!快把人救起來!”李權來及懊悔,只想儘可能的補救,但這是在海上,李權只能無力地發號施令。
海風變得更強了,連李權所在的軍艦都開始劇烈搖晃,海中無辜的人只能是九死一生。
……
……
結果顯而易見,死的人超過八成。只要是落海之人都沒活下來,要麼被士兵錯殺,要麼被大海吞沒。只有僥倖沒被擊翻的兩隻船上的人活了下來。
現在,他們被帶到了軍艦上,接受胡不能地盤問。
他們知道是這些人殺了自己同伴,卻不敢表‘露’絲毫仇恨,唯唯諾諾地,別人問什麼便回答什麼。
盤問之後,事情經過已然明瞭。
這是一批東洋人的‘藥’材商,倒賣兩地獨有的‘藥’材,世代以此爲營生。
整個隊伍共一百五十五人,商船十二個,船上有價值四前兩白銀的‘藥’材。歷經幾個月在大慶各個州郡蒐羅來的,此行正要回國銷售。
東洋人一樣有在慶朝經營生意的,雖然是少數,但他們都有自己的‘門’路,所以可疑安全地過海防檢查。
但這一對人沒想到今日會戒嚴,以前通商口都不被放行。而他們帶的這批物資有急於拋售,故選擇了和海盜一樣的航線。巧合之下就被當成了海盜。
事情說明後,所有人都‘欲’哭無淚。可事已至此,已是無力改變。
剩下的商人不敢有過多糾纏,要求回到自己的船上然後放行。
胡不能好像跟李權一樣在自責,聽李權有意思送他們上船便跟隨一起。
李權表情凝重,要不是太過‘激’動,急於要求開炮說不定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一路無話地送商人們回到船上,李權想要補救,但人命關天,如何補救?單純的賠不是肯定還不如不說。
見剩下的商人還很緊張,李權想找點兒閒話讓他們放鬆點。
忽然發現商人船艙中的供奉很奇怪,是個穿着和服的‘女’子,莫名的覺得有些熟悉,便隨口問道:
“唉!你們跑商還要擺供奉?而且供奉一個‘女’人算什麼?”
李權的話讓商人有些不悅,認爲是褻瀆他們的神靈。但此刻已然不敢表‘露’心悸,只能恭敬地回答:
“大人有所不知。在東洋,似我等賣‘藥’材的都懂些醫術。供奉的是東洋國有名的醫仙。關於‘藥’神的傳說有很多,據說她是東洋醫術最高明的神醫,有起死回生的能力。她叫川百惠,在東洋王的年代裡,她便舉國聞名,戰‘亂’期間更是救治不下萬人。最後被東洋王看中,命其製造長生不死的仙‘藥’。川百惠不忍東洋人受東洋王奴役飽受戰‘亂’之苦,在仙丹中做了手腳,讓東洋王中毒身亡。這樣,東洋國才停止了戰‘亂’,而川百惠在毒死東洋王之後也遭到其黨羽迫害,從此消失。不過她留下的醫術卻讓東洋國醫術突飛猛進,從而被尊爲醫仙。”
李權就隨口一問,對方卻說了這麼多,看來還是緊張。
李權覺得沒必要多此一舉,正想着離開。
可就在這時候,一直面懷歉意的胡不能忽然的‘色’變,一刀出手便是一道明晃晃的月光。
“噗噗噗”的聲音如噴泉爆發一樣!
李權頭皮一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僵硬地回身一看!
十幾個人頭滾落,十幾具身體癱倒,滾燙的鮮血濺了神像一身!
血腥之氣再度瀰漫……
“你幹嘛?!”李權的聲音充滿了震驚。
胡不能只用了一刀,只一刀就讓十幾人人頭落地!
而胡不能卻‘露’出讓人心悸的平靜,緩緩地將刀收起,不緊不慢地解釋:“今日錯殺,不能傳揚,只有將其滅口方能保住朝廷顏面。李大人無需多慮,事情有某將一力承擔。”
“……”李權無言以對。
回到軍艦,看到去另一條船上的官兵朝胡不能點了點頭,可見又是同樣的景象。
商船還在海中飄‘蕩’,卻少有人知道里面會是血泊一片。
李權表情凝重,久久不能平靜,想着胡不能淡漠忽然覺得一陣膽寒,似乎覺得那不該是人類的情感,那畢竟是十幾條人命,說殺就殺,難道就不怕天遣麼?
上天似乎感受到李權的召喚,海上的風越來越大,雨也越來越密。
夜裡,海‘浪’已經超出了軍艦的承受範圍,再巨大的船在海面前都是渺小的,軍艦已如無根浮萍隨‘波’而動,只能竭力的控制方向。
眼看情況就要失去控制,胡不能終於下令停止前進,調頭返航。
追擊任務到此爲止!
這是一場不愉快的旅行,船的顛簸讓李惜荷沒見到想象中的畫面,潤兒則被晃得病怏怏的睡在船艙裡,惠子在一邊給潤兒按摩,動作很熟練。
李權也跟她們呆在一起,望着海上的雨幕想着什麼。
今夜的變天很奇怪,就是在海邊生活了一輩子的老水手也不會看出會有這麼大的風暴。
可想而知,今天夜裡又不曉得有多少船隻將永墜深海。
回到淮城客棧,等到接連不斷的大雨停歇時已是四日之後。
胡不能肯定有問題,但現在獲取的信息太模糊,沒有直接證明胡不能犯罪的東西,故而讓李權這幾天都不怎麼安穩。
難得天晴,便帶着幾‘女’到淮城走走,沒想到剛出‘門’卻看到阿朵鬼鬼祟祟地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