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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雪‘亂’如‘花’,井冰粲成‘玉’。隆冬時節,庭院之中,紛紛揚揚的大雪就像是紛落的‘花’朵,落到結冰的水井之上,就像白‘玉’一樣發出了鮮明的白光。
枯樹上銀裝,‘花’草蓋棉絨。碧州上下都被一層白雪籠罩,這時屬於北國江南的獨有風景,每年隆冬,大雪都會如約而至。
江面開始有了層薄薄的冰霜,人們也再次穿起了厚重的襖。
李家大院中的顯得冷清了許多,除了幾個掃雪的下人外,其餘人都躲在屋裡,烤着火,說着無聊的閒話。
這樣的日也的確夠無聊的,唯一的樂趣就是逗一逗可愛的小公主。
小惜荷長大了不少,不過模樣還是跟馨荷一樣秀氣,幾個長不大的姨娘總是圍在她身邊,要麼捏捏小手,要麼撓撓小腳,小惜荷很不耐煩地在搖‘牀’上左右躲閃,皺着不怎麼明顯地眉頭對着幾個可惡的姨娘張牙舞爪,惹得衆人哈哈大笑。
衆人開心了,卻把小惜荷惹‘毛’了,小嘴一癟扯着小嗓就嗷嗷大叫。
嗓雖小,但聲音可不小。
大廳中全是小丫頭哭嚎的聲音,高坐上位的芳素眉頭一皺:“瞧你們幾個!”
“哎呀,小惜荷別哭了。姨娘們錯了好不好?”
“哇……哇……”
毫無作用。
安馨荷無奈地搖着頭,上前將‘女’兒抱在懷裡的:“哦哦……不哭不哭。”
“哇……哇……”
小惜荷一點兒也不給母親面,依舊哭鬧不停,倒是夏茹從身邊經過時,小丫頭眼睛一亮,伸出小手就要二姨娘抱,哭聲也停止了。
一月過去了,夏茹孩的事情早已塵埃落定,但夏茹跟安馨荷之間的隔閡卻沒有消除,倒不是有什麼仇恨,只是相互見面總覺得有些尷尬和不信任。
夏茹很喜歡小惜荷,但她從不主動接近她,因爲她知道姐姐心裡不舒服。只有小惜荷主動接近,就像現在,夏茹纔會過去抱一抱。
只要‘女’兒在自己的視線中,安馨荷還是放心將‘女’兒‘交’給妹妹的。
說也奇怪,小惜荷好像天生就很喜歡她的二姨娘,鬧騰起來只有二姨娘能讓小丫頭安靜。
“小惜荷乖啊,不哭不哭。”
夏茹寵溺地撫着小惜荷的臉蛋兒,說着討好的話語,而小惜荷很快破涕爲笑,“咯咯咯”地爲房間帶來了活躍的氣氛。
小惜荷的心情無時無刻不左右着李府衆人的心情,小公主笑了,所有人也都笑了。
歡笑聲,爲寒冷的隆冬添了一分暖意。
……
……
相較家中的歡樂,李權在衙‘門’中就過得不是那麼好,不單是寒風瑟瑟還不能閉戶,還因爲一個從京都而來的官員。
這位官員來此的目的很明確,就是聽說碧州知府在將碧州分之一的地皮以近乎白送的方式賣了出去,特地前來查探。
朝廷雖然不管各州郡的地皮分配,但將一座城的分之一一口氣賣出去也是過驚人了。所以不得不來看看,如果事情屬實,這碧州知府肯定是難辭其咎。
李權也沒想到這事兒會鬧到朝廷,也知道自己乾的這事兒不光彩,如果再被人家知道自己的身份,發現這筆買賣根本就是一場大戲,保不準要上奏皇上。
雖然仗着自己跟皇帝老兒有點兒關係,但若被皇帝知道自己吞了他的江山,發怒起來六親不認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這事兒可有點麻煩吶!
李權只覺得是麻煩,但衙‘門’中其他人卻覺得是災難,他們可跟皇帝沒什麼關係,這事兒要是原封不動地上報上去,那妥妥地掉腦袋。
他們心裡那個恨啊!這全都是李大人害的!但是現在又能說什麼?人家欽差大臣都已經來了,只有求天告地期盼這事兒能夠風平‘浪’靜地過去。
欽差大臣來此的任務是從小道消息得來的,至於準不準還有待商榷,但最近碧州可沒發生什麼大事兒,能驚動皇上派遣欽差大臣來此的只有城南的買賣。前後聯繫想一想,李權都斷定這欽差大臣是來查的城南‘交’易的。
可預想跟現實終歸是有差距的,知道欽差大臣來了,隨李權一起坐到了天風樓,酒過巡後,那欽差大臣對城南之事隻字未提。反而對李權是客氣有加,根本沒半點兒上官的架。
李權有些看不懂,跟隨李權的下官們更加看不懂。這碧州也不是第一次迎來欽差了,哪一個不是昂首‘挺’‘胸’地來,對所有人都指手畫腳,張口皇上,閉口皇上?哪兒像現在這位趙大人一直樂呵呵地說着閒話,不但對皇上隻字不提,言語中反倒有點兒討好李權的意思。據說這位趙大人還是戶部‘侍’郎。
“李大人,您在這碧州任職當真是個美差啊,山好水好,風光秀麗,又無人看管,不必守那些規矩,當真羨煞趙某了。來來來,咱們再乾一杯。”年過半的趙大人爽朗笑着,一個勁兒地勸酒。
李權心裡頭藏不住事兒,對官場上假作的也不熟,總覺得趙大人是故意避開那些話題不說。
他爲什麼不說呢?
這讓李權很苦惱。
因爲苦惱,所以想先問清楚。
李權將酒飲下,然後壓低聲音道:“趙大人,下官若沒猜錯,您這次來碧州應該是爲了城南之事吧?”
趙大人沒想到李權直接問出來,但表情還是卻沒有變化,微笑着起身,走到包房窗口,看着碧江景‘色’。
李權明白對方的意思,同樣起身走到趙大人身邊。
兩人聚在窗口,說話就方便了。
“李大人知道這些就好,皇上的確是讓本官來此看看,說碧州城南有些問題,不過嘛,大家都清楚,皇上怎麼會難爲李大人呢?此次不過是靖王爺傳回消息,說李大人在此玩得有些過火了。皇上跟靖王爺畢竟是表親兄弟,靖王爺的面怎麼也是要給的。當然,靖王爺的面自然不如李大人的大,爲了給靖王爺一個‘交’代,始終需要一個人下來看看,只是走一個過場而已,裝裝樣,李大人你不用擔心,趙某知道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
這趙大人的話可有些曖~昧了。好歹也個正二的‘侍’郎,比他一個知府高了整整級,怎麼聽他說話像是在巴結自己?
老跟皇上到底設那麼關係啊?好像京城的人都知道,唯獨自己還一頭霧水!
“這個……”李權表情有些爲難,“趙大人,下官想跟您打聽個事兒。”
“李大人何出此言?有什麼話儘管問,一定知無不言。”
“看趙大人的樣,好像知道我跟皇上有什麼關係?我就想問問,我跟皇上到底有啥關係啊?”
“這個……”趙大人語塞,一臉地尷尬,“這個豈能‘亂’說,我……我等也不知道。李大人還是找機會親自問皇上吧!”
“不知道?不知道在那麼又對下官……”
“什麼關係咱們做臣的哪兒敢‘亂’猜?只是李大人跟皇上都姓李,而且皇上對李家的態都是有目共睹的。總之,不管什麼關係,李大人飛黃騰達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哎呀!今日趙某人說得多,李大人切莫將這些話傳出去,要不然趙某這腦袋可就保不住咯!”
話雖說得嚴重,但臉上沒有絲毫驚慌之‘色’。
李權苦着臉,感覺自己也是犯二,這種問題問他怎麼可能得到答案?
“李大人,爲何愁苦着臉?有些事情想不明白就別想了。皇上做的事情有幾件是咱們尋常人能猜透的?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李大人知道結果就好了,皇上不會害你,反倒會捧你。日後朝堂之上必有李大人一席之地,趙某人不求別的,只盼屆時李大人別忘了與本官的同席之情。”
“一定一定。”李權僵硬地迴應着,第一次打官腔始終有些不適應。
不過,知曉是虛驚一場後,李權倒是放鬆了許多。
那趙大人倒是沒忘記自己來此的目的,走過場就是走過場,沒有在碧州久呆的意思。飯後,在李權的陪同下到處看了看,然後就馬不停蹄地離開了。
趙大人走了,沒有出現任何問題。一相隨的官員不知道李大人跟趙大人說了些什麼,但見欽差大人滿心滿意地離開,嘴角還帶着似有深意的微笑,估‘摸’着這李大人不知送了人家多少好處,才能讓欽差乖乖閉嘴。
李老爺果然是李老爺,還有錢果然是好東西。
……
……
欽差大臣來得快去得也快,幾乎沒有人注意到,但引來的欽差大臣的靖王爺不會不知道。
趙大人什麼時候來,什麼時候走,跟李權在一起幹了些什麼他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也正因爲知道得清楚,讓他有些愁眉不展。
披着虎皮的躺椅上,靖王爺不斷撥‘弄’着自己的扳指。身邊是爲他出謀劃策的管家。
兩人的表情都不怎麼好,管家憂心忡忡地上前:
“王爺,從欽差的表現來看,皇上似乎對李權很滿意。應該不會再讓王爺是試探他了。小人如果沒猜錯,怕是要不了多久皇上就會召王爺回京。到時候王爺的打算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