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知道一個名字又有何用?
一個耍把式的跟船伕又有什麼關係?
李權把目光投向綠竹:“小竹,你在附近有沒有聽說叫趙昭的人?”
“沒。”
藝人壯漢再度開口:“大人,我還知道那趙昭臉上有一道刀疤。是曾經表演時失誤留下的。”
“刀疤?”
“刀疤!”
第二句話竟然是綠竹說出來的,話語中似乎帶有驚訝的意味。
李權一驚:“小竹,這附近有臉上帶疤的人?”
“沒……沒有。”
確定了嫌疑最大的目標,這一趟也算沒白來。
綠竹將幾人送回岸上,然後便撐船離開。
“大人,這兩次可多虧了綠竹姑娘。”上次跟李權同行的衙役微笑感嘆着。
想着綠竹那丫頭,李權也‘露’出了笑容,不管是碧州還是碧溪村,只要有她在,總能幫到自己許多。但是,想到小丫頭顯得消瘦的小臉,李權又一陣心疼。
心說,現在雖不能給她一個名分,但讓她生活過好一點兒宗沒問題吧?
橋邊上,正好有賣香腸臘‘肉’的店鋪。
李權準備給綠竹買點兒過去,身邊的衙役盛情難卻,硬要付錢。
李權嘔不過他,只好承了對方的好意。
除李權外,其餘人都現行回衙‘門’。李權則又通過斷橋到了對岸,到了綠竹的草屋‘門’口。
本是高高興興的一件事,李權走到草屋‘門’口時卻皺起了眉頭。因爲他看到草屋‘門’口有人,而且人數不少,都是船伕打扮的漢子!
李權穿着便裝,船伕不認識他,走到‘門’口氣勢洶洶地上前攔住:
“什麼人?”
李權心知不是什麼好事兒,語氣‘陰’沉:“你們好像不是這間草屋的主人吧?”
“嘿!你是不想……”
攔路的漢子很囂張,但他很快就囂張不起來了,因爲他的一根手指被李權握在手中。
“啊啊啊!斷了斷了!大爺,大爺,我錯了。”
見兄弟被人制住,其餘衆人想要上前,卻被李權一個‘陰’冷的眼神嚇住。一羣民夫跟李權根本不在一個層面,這樣的情況早在李權的預料之中。
不予理會。捏着漢子的手指徑直走到草屋中。
“不是說不準進來嗎?”
進‘門’便是一個惡狠狠的聲音。
“趙哥,救……救我。”
“老爺!”
“你是誰?”
各種各樣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在狹小的房間中顯得很‘亂’。
李權的濾過所有人,將目光落在了綠竹臉上,以前粉嫩嫩的小臉經過這段時間的風霜染上了一層歲月痕跡,這本就讓李權心疼不已,但此時,已經佈滿歲月痕跡的臉上竟多了個紅紅的掌印!
雖然小丫頭用手捂着,但李權能看到一個紅痕。
李權眉頭一皺,將手中的臘‘肉’放下,抓着漢子手指的手也送了。但那漢子卻淒厲地叫喊起來:
“啊!啊!我的手!”
簡單的音階很高亢,讓所有人都呆住了,看着因劇痛跪在地上的漢子,看着他不斷噴血的指頭,指頭少了一截,就像是噴泉,鮮血濺了他一臉。
屋中人跟外面比少了很多。
除綠竹外,只有一個漢子和一個‘婦’人。
‘婦’人驚恐地躲在角落,似乎沒注意到李權,反倒一直重複着同樣的話:
“我我我……我不知道她借船是要去橋下,趙哥……這這這不關我的事。”
趙哥?應該就是那個漢子了!
李權走到綠竹身邊,擡頭看向那被稱爲趙哥的漢子。
無甚特點,但是——
臉上有一道明顯的傷疤!
傷疤?趙哥?
應該就是趙昭了!
李權很確定自己的推測,因爲古人對自己的姓氏很看重,就算換名也絕不會換姓。既然稱之爲趙哥,那絕對是趙昭。沒想到會在這兒遇到斷橋的罪魁禍首,真是一件喜事。
但李權笑不出來,比起案情——不!比起任何事,沒有什麼比關心的‘女’人受傷害更重要。
“小竹別怕。有老爺在。”
綠竹沒有說話,躲在李權身後腦中一片空白,她看到了鮮血,看到了地上漢子慘叫的模樣,但她的心出奇的安靜。她知道,只要躲在老爺身後,沒有什麼能傷害到自己。
李權認識趙昭,趙昭卻不認識李權。在這城南,尤其是江邊一帶,他可是土皇帝,沒人比他更囂張,像李權這種衣冠楚楚的人,他最瞧不上眼。但李權從進屋到現在的表現在無形中給了趙昭足夠的壓力,讓他沒有立刻衝上來,只是冷冷地說道:“有種!敢動老子的人!”
按理說,趙昭敢打綠竹,這絕對能將他判死刑。可李權並沒有立刻暴起,因爲在他眼中趙昭已經是個死人了。
砍斷秦橋一條就足夠判他死上十次八次。現在又打了綠竹,無非是讓李權更加堅定要殺了他的決心,什麼方式並不重要,重要的他用不了多久會死。
反正是個死人,自然要把他的死利用好。如果就地解決,難免會惹出很多麻煩,李權自然更希望能在公堂上判他死刑,然後在萬衆百姓的注視下讓他人頭落地。
當實力達到一定的境界,便不會像瘋子一樣控制不住情緒。所以,李權並沒有暴怒,只是冷聲道:
“你的人?你好像很牛氣的樣子。希望你能把這種狀態保持到刑場。”
“刑場?”
這兩個字給趙昭提了個醒兒,他忽然意識到這傢伙可能就是綠竹載着去橋下的人,也就是說,他很有可能是衙役!
前幾天,第一次聽到報告說綠竹搭乘不明身份之人去橋下探查,趙昭就意識到朝廷可能查到了什麼。於是他毀掉了證據,同時對綠竹的做法很生氣,將她船毀了,然後再一番威脅算是小小的警告。本以爲綠竹會老實,沒想到今日又聽說這丫的帶人去了橋下。立馬氣勢洶洶地趕到綠竹草屋,想要給她一個沉重的教訓。
趙昭斷定自己的判斷不會有錯,而對方現在又看到自己現在的作爲,要是被其帶走肯定會有諸多麻煩。
於是心生惡念!
“這碧江中不知藏了多少的亡魂,多一個衙役應該不算事兒吧?”